夜色仿佛即将退去他的黑暗,月亮也向西面缓缓的坠落下去。海浪从海平线上滚滚而来。它们打在礁石上,浪花碎玉似的乱溅开来。
那溅起的水花,远远望去像一簇簇白色的花瓣,微雨似的纷落在海水了。海浪一浪紧接一浪,一浪高过一浪。它们好像在赛跑,一个浪花冲过礁石奔向沙滩,另一个浪花有紧跟着冲了过来。它们好像在和礁石搏斗,疯狂地发起猛攻,猛烈地拍打着礁石。
黎明前的黑暗渐渐退去,海天之间透着一抹亮光,像是点燃的火把,燃烧着深蓝的海水、灰色的云絮。火势在蔓延,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东方的天空都被燃烧得红彤彤的。
黎明的曙光,在无声而绚烂的虹霓中,太阳从大海的寝宫冉冉升起,海天之间顿时光辉璀璨,那昨晚的斜风细雨早已在这光明中潜入大地,化作甘霖,融进万物勃勃的生机之中。
像是约定好了一样,各个水寨同时传来“呜呜”的号角声,冲破了海浪的阻止,划破了黎明的海湾,引来了一片嘈杂。
水寨里同时进行着不同的祭祀,有杀鸡的,有宰羊的,也有砍人头的。每逢大的出海行动,祭祀祈福,是海匪们必备的一道程序。
紧接着,每个水寨的大门轰然打开,一条条舰船鱼贯而出。各个水寨之间,看似早已配合娴熟,配合的井然有序,使得战船的的队列看上去十分整齐。
龙门岛距离琼州府城有二百海里,顺利的话,需要一天半的时间。几十条哨船,两天前就已经陆陆续续的放出去了,如果海面上有什么异常,海匪们很快就会得知。
船队里,李二的战舰最多,按照欧洲的风帆战列舰的分类,居然有五艘四级战舰,十几艘五级战舰,其他的也就是武装商船了。不过在大明,习惯性的管它们叫作战舰。
整个舰队四级战舰多达十三艘,五级战舰三十九艘,没有一二三级战舰,整个大明也就郑芝龙有那么多艘。可见刘香给他们留下的家底还是比较雄厚的。
站在旗舰上的李二,望着浩浩荡荡的舰队,志得意满,此役之后,他就将成为大明广西水师的副总兵官,当然干的还是老本行。
李二的周围,是六个寨主和吴六奇,每个人的眼神里都带着期盼,心里充满了渴望。秋天到了,该是收获的季节。
刁八说道:“李大当家,我看打下琼州府城,我们也不要立即返回,不如连其他的几个州府一起收拾了,也不枉兄弟们跑这一趟。”
“这还用你说,打下琼州府城,收拾了假太子,整个琼州府都是咱们的。到时候还不是想上哪儿就上哪儿,别说抢劫几座州府,就是把琼州府都抢了,也没有人会说什么。”张三在一旁嘲笑道:
“我听说那个假太子还是有些本事的,鼓捣出好几种东西。据说海述祖贩卖到广西的花露水,还有那个特别值钱的香水就是他给的。”
陈六说道:“那还不好办,逼着他交出秘方,然后把他咔嚓了,作坊以后就是咱们的了,到时候想要多少钱,还不都是咱们说了算。”
“你就是个猪脑子,你除了会抢,还会干什么。把人给咔嚓了,你去作坊造花露水和香水啊。留着他,让他给咱们造东西,让海述祖给咱们卖东西,帮着咱们挣钱。”赵四在一旁不懈的说道。
海面上极为平静,海风鼓动着船帆,海鸟在船队的周围盘旋,一排排白色的浪花,被战舰勾勒出来,极为壮观。
大部分的商船都是从南海穿过,极少走琼州海峡,所以路过的船只极少。即使有,远远的看到如此规模的船队,赶快有多远躲多远。
李二看着这群野蛮成性的寨主,心里发出鄙夷的声音,还抢劫琼州府,等收拾了假太子,琼州府就是我李二的地盘了,以后就依托琼州府,壮大自己的队伍。
李二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这支船队刚刚驶出龙门岛的葫芦口,施琅派出监视他们的船只,就飞快的回去报信了。
七月的琼州,骄阳似火,绝对的一个大烤炉。发电机还转着呢,只是换了三个灯泡了,李国庆又交给孙云球,如何用竹炭制作灯丝,效果的确比原来的好用。
从实验室出来,李国庆还真带着非战斗人员和一些女眷,去山里度假去了,开始了清凉一夏的旅游,而且还制定了规则。
五天度假期间,只准谈吃喝、谈风月,诗词歌赋,饮酒作乐,就是不许谈工作。用李国庆的话来讲,就是保证度假质量。
不出来不知道,一出来把李国庆吓一跳。纵情山水、谈天说地,是这时大明才子的特长,真不是后世的旅游能比的。
这个时代的才子,你要是没去过几个名山大川,都不好意思和别人打招呼。河滩上吟诗的、唱曲的、抚琴的、作画的,好不热闹。
没有扑克、麻将,也没有斗地主、推牌九,倒是有几个风雅的文人开始纹枰论道,闲不住的李国庆走过去看了看,对于几个臭棋篓子的不屑一顾。
几个人还争来吵去,这个说我是永嘉派,那个说我是新安派,还有自称京师派的,结果一落子,李国庆给出了四个字的评价:什么玩意儿。
周昌在一旁看到,开口说道:“殿下,您不知道吧,这是围棋,您要是想学,我可以教您。”
李国庆好悬没被周昌给气死,心道,知道alphago吗,知道master吗,还我不会围棋,你们不知道围棋是天才儿童,从小就必须掌握的课程吗?
见到躺在摇椅上的李国庆不说话,周昌以为集中了李国庆的软肋,高高兴兴的摆好了棋具,准备当起老师来了。
看到周昌摆好了架势,李国庆直起身,摇着扇子说道:“让你两个子。”
周昌听到后,手一抖,差点没把棋罐中的棋子撒一地,莫名的看着太子,心想,没见过他下棋,也没见过他学棋,难道是无师自通。
听说恶魔太子要下棋,一群人围了过来,有盼着李国庆胜的,也有希望李国庆被虐的,谁让你这两年净虐我们来着。
不到二百手棋,周昌投子认负,这还是让了他两个子。周围的人无语了,还有没有你不会干的了。也有跃跃欲试的,李国庆让他们推举一人和自己对弈。
见到最后有五个人争执不下,李国庆对着小柳絮招招手,说道:“小柳絮,走山路累不累啊?”
“累,可是妈妈不抱我,总是让我一个人走。”柳絮忽闪着大眼睛说道。
“那以后走山路,太子哥哥找人背你好不好。”
柳絮笑的极为灿烂,高兴的说道:“那就谢谢太子哥哥了。”
李国庆对着那五个人说道:“你们也别争了,我一对五,同时开始,输了的,负责在走山路的时候背着小柳絮,好不好。”
听到李国庆这样安排,几个人都有些吃惊,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立刻在对角的星位上各码上黑白两子,然后由李国庆执白先行。
这一下,围观的的人更多了,就连柳如是、李香君他们都过来了,围棋也是她们必备的技能之一,水平也未见得比这群儒生差。
只见李国庆落子如飞,对方落子后,想都不想,就将白子按到棋盘上,都不多看一眼,就向着下一张棋盘望去。
虽然古代的围棋规则与现代围棋有所不同,但本质是一样的,就是占地盘。见到太子这般胡闹,没人觉得他会赢,不过是小孩子秉性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