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渐渐紧了起来,将紫禁城上下铺了厚厚的一层。不同于琼州,也不同于江南,这里的一切都已被白皑皑的积雪所覆盖。
年关将至,原本冷清的皇宫也渐渐的热闹起来,只见一堆宫女、太监脸上笑盈盈的,叽叽喳喳地开始将皇宫装扮起来。
一处处的福字和对联被挂起,大门、正门都贴上了门神,各式各样的宫灯五颜六色,煞是好看,彰显着元旦的喜庆。
所有悬挂的对联和福字,都是白底黑字,弄得一些汉臣莫名其妙。请教了范文程,这才明白大清主水,大明主火,水克火,所以有“清水”灭“明火”之说。
敢情人家大清以白色为美。
太液池的湖面打扫出一块冰场,八旗健儿在冰面表演各种“花样滑冰”和杂技,如倒立、舞刀、叠罗汉、空中幡等,好不热闹!
多尔衮陪着小皇帝,美女太后率领着几位太妃和请来的一些王爷、贝子贝勒,看得津津有味。
不过这要是让李国庆看道,所谓“冰嬉”也就那么回事儿,不过就是冰上列队行进表演,外加杂技罢了,还没有配乐,哪儿比得上后世那美轮美奂的花样滑冰呀。
后世花样滑冰那些帅哥、美女,啧啧,要啥有啥,多写意啊。也不知道谁发明的,在那么冷的冰面上,让美女小姐姐穿那么少的衣服,太有创意了。
多尔衮陪美女太后用完晚茶后,就要开始斋戒了。清除心的不净叫做“斋”,禁止身的过非叫做“戒”。
三天后,多尔衮带着小皇帝,率领皇亲国戚来到太庙,祭祖开始了。太庙分前、中、后三殿,前殿是享殿,中后殿是寝殿。
平时,中殿供奉太祖努尔哈赤、皇太极的牌位,后殿供奉太祖的父亲、爷爷、爷爷的父亲和爷爷的爷爷。
祫祭时,把中后殿的牌位,全部请到前殿一同祭祀。帝后牌位安放在金漆宝座上,犹如生前一样,每位皇帝与他所有皇后共用一张供桌。
接着就是一长串的祭祀礼仪和冗长的祭文,等祭祀完毕后,小皇帝福临就觉着磕头如捣蒜,腿都软了。
同样是烟花朵朵,有的像绽开的花朵,有的像一个个大蘑菇,有的像一条银色的瀑布,还有的烟花散开了我形容不出它的样子。红的,蓝的,黄的,绿的,几种颜色混在一起,五颜六色,美丽极了!
多尔衮现在的心情是极爽的,原本一直没有子嗣,通过自己的努力,十二岁的朝鲜公主已经身怀有孕了,经过再三确认,可以肯定绝对不是隔壁老王的。
弄了个什么童妃,就让南明把皇帝换了,绝对是神来之笔。还打出了联虏平寇的旗号,保卫黄河也不让唱了;各种仇视清廷的戏曲也不让演了。
在扬州和史可法进行谈判的洪承畴,也传回来消息,基本上达成了联虏平寇、划江而治合作方案。为了表示诚意。南明朝廷居然无偿提供了十万石粮食。――
江南的雪携着雨一起落下,交织的飘落,在这寂静的岁月里,轻盈地、无声地、漫成湿漉漉的世界。
在这个时令,文人雅士多会桡一叶小舟,拥毳衣炉火,或独钓寒江之雪,或言风气柳絮之辞,吟诗作赋,称颂一番的。
江南适于在淫雨霏霏的日子里,泡一壶香茗,读一本古卷,听听那雨声杂着簌簌的雪声,静静地思考或与友人谈谈天。
那几只在雨雪的树枝间来回不知疲倦地跳跃的鸟雀,此刻,却如鱼得水,怡然自得。或许,惟有它们深知,无论何种程度的春寒料峭,都阻止不了春天的脚步。
或许是一棵树从枝头探出的前奏,以一种超前的绿色叙述,不经间泄露给它们的这个秘密。雨在天空中凝结,雪在天空中飘飘洒洒,滋润着每一片土地。
同样需要滋润的似乎还有朱常淓,从一个已经咽了气,年纪约七、八岁的女童身上爬起来,一身力气似乎还没有使完,又转眼望向旁边的女童。
那女童年纪似乎更小,已经浑身发抖,体如筛糠。被旁边的宫女摁倒后,仍然逃脱不了命运的束缚,等待她的依然是悲惨的结局。
当朱常淓心满意足的起身后,这次春光盎然的无遮大会,似乎就要告一段落。从一个太监的手里接过补药,问道:“那个童妃处理完了?”
“回万岁,处理完了,是奴才亲自动的手。万岁,似乎有紧急军务,马阁老他们都在武英殿上候着您呢。”太监小心的说道。
“不急,朕饿了,先让他们备膳。”说完,便在宫女的扶持下,迈入清泉沐浴,传来的又是一片娇嗔。
南京武英殿里,朱常淓正中居座,大臣们这才收拾起疲惫的心情,两厢站好。此时的钱谦益,已经顶替了阮大铖的位置,出班奏道:
“启禀万岁,福王走的时候,写了一份《告大明百姓书》,对陛下心怀不满,现在各地暗中传抄,应严列此书为反书,存留此书之人为同党。”
朱常淓仿佛没听见一样,看着马士英问道:“马阁老,选妃的进展如何?不是让你选一万人吗,怎么现在还不到两千?”
满朝的文武大臣全愣了,什么时候又开始选妃了,还一万人,看来不管是谁当皇帝,马士英他们的套路都一样,那就是绝不能让皇帝有个好名声。
马士英出班答道:“应天府和苏州府已甄选完毕,然松江府、杭州府、宁国府和徽州府,反应强烈,拒不执行。”
朱常淓一脸的不悦,却无可奈何。因为他深知,今天的位子都是这些人帮他弄来的,人家要是一翻脸,自己的小命就没了。
于是话锋一转,是开口说道:“刚才钱大人所奏,你们认为如何呀?”
姜曰广出班道:“陛下,福王临行时留此文章,意图不轨;且冒犯天颜,实乃反书。应派人前往琼州府剿之。留存、传抄此文章者,应按忤逆论处,抄家灭族。”
朱常淓心想,你也就动动嘴皮子,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派谁去,怎么去,谁给钱,一天到晚就知道瞎咧咧,还嫌我这不够乱。开口道:
“去琼州府剿灭福王,就算了吧。琼州地处偏远,乃荒蛮之地,理他作甚。至于留存、传抄之人,就按你说的办吧。对了。史可法在扬州谈的如何了?”
马士英道:“陛下。谈判比较顺利,双方同意以长江为界。长江以北为大清所有;长江以南归大明所有。所以我们要将兵力从江北撤到长江以南。”
许多大臣听了,倒吸一口冷气。清军不是让那个板凳给打回黄河以北了吗,怎么又以长江为界了,难道黄淮地区就这么白白让给清军。
“这次史可法还是不错的,算是立了大功,只要我们保证长江以南地区,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朱常淓说道:
“不过,所谓的江北义勇军就不用撤回来了。不是还要联虏平寇嘛,就让他们去打李自成,自生自灭好了。记住一文钱、一粒粮也不能给。”
如何对付江北的队伍,钱谦益他们可是绞尽脑汁。本来想将领军的将领,换成自己的嫡系,可是那些军阀根本不搭理他们,只是听史可法和刘肇基的调遣。
最后吕大器出了个主意,反正江北已经不受朝廷控制,不如借着谈判的机会,割让给清廷,这样江北义勇军就无立足之地,然后让史可法率领这群人攻打李自成。
依照史可法的性格,一定会照办。这样一来,既把割地的过错推给史可法,又顺便将江北的军队解决了。
众人齐呼,皇帝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