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遇哈哈大笑,坐在床沿上,笑道:”好容易来一趟,今天咱们不回去了,今晚就在恩师床上歇息。“
在家里住得久了,偶尔换个地方歇宿,马上会变得有新鲜感,而且会增加夫妻间的感情,甚至于找到初恋的感觉。
对于何遇的提议,灯儿自然也很开心,只是有些担心道:”我们的白马还系上树上呢,不会被别人偷走吧,这荒山野岭,万一有虎狼出没怎么办呢?“
何遇料想无妨,便道:”这边少有人来,也没听说有虎豹出没,那白马极为通灵,马缰也系得长,应该没什么要紧。“
这样一说,灯儿也放下心来。
因为晚上要歇宿,灯儿便忙碌清扫起来。何遇便脱了外套,递给灯儿当抹布用。
何遇对打扫洗涤兴趣寥寥,便一个人到谷中闲逛。
谷中有一个鹿群,有几十只白鹿,见了生人也不惊慌,反而凑过来呦呦直叫。
何遇本想击毙一头白鹿,烤了做晚饭。但瞧着白鹿与世无争的样子,不由动了恻隐之心,便放弃了猎杀白鹿的想法。
何遇忽然想起,这湖中有不少白鱼,吃不了鹿肉,那烤鱼来吃,滋味应该不差。当下除了衣服,跃入湖中,一泓清凉顿时将他包围。这谷中温度颇高,湖水清澈温和,煞是舒服。
湖水颇深,游鱼密集,不时撞到何遇身上。没费多少功夫,就逮到八条白鱼,扔到岸上。
这白鱼一条有四五斤重,足够两人一日之食。何遇披了衣服,用树枝穿了鱼鳃,提了回屋。
灯儿手脚麻利,这会儿功夫,已是将卧室、灶下清理干净,见何遇提了白鱼回来,惊喜道:”正愁没东西吃呢,这便就有了。“
说着话,将一件黑乎乎上衣一样的东西递了过来:”夫君,这是在床上找到的,也不知是什么,你看看。“
何遇接过细看,这件东西形同后世马甲,像是皮制,上面布满鳞片,满是灰尘,掩盖了本来面目。
何遇拿着马甲,来到湖边一阵搓洗。灰土洗净,露出本色来,竟是一件暗红色蛇皮制成的马甲,上面满是细密的鳞片,鳞片上有黑色的暗红环形花纹,甚是诡异。马甲不着一线,像是整块蛇皮截断制成。
灯儿看着何遇,问道:”夫君,这是什么东西?“
何遇摇头不知,仔细翻看马甲,终于在领口看到四句话”勾蛇皮甲,至柔至刚,水火不侵,万刃莫伤“。这十六个字细若游丝,刻在八枚鳞片上,显然是当作铭文用的。古人有在珍贵器物上刻铭文的习惯。要是没有这个传统,这件东西恐怕谁也不知道是什么了。
”勾蛇皮甲!“何遇脱口而出,眼睛望着灯儿。
灯儿一头雾水,咂巴着眼睛,显然也从未听过有这件东西。
太平老人是张角的师父,那眼光能差得了?这东西在他起居的床上发现,肯定是宝物无疑。
何遇在记忆深处搜索,依稀记得《山海经》中载有勾蛇这种神兽。身长二十多米,潜于深涧之中,性情凶猛,有剧毒,尾巴开叉,常用尾巴勾取岸上人或牛吞食。
能一口吞牛,这勾蛇果然凶猛,就不知用它的皮制成的铠甲是不是真有铭文所说”水火不侵,万刃莫伤“的效果。
何遇心道:”古人说话作文,总有些夸张,说是刀枪不入,无物可伤,那这勾蛇皮甲又是用什么东西截断制成的呢,不是自相矛盾吗。“
灯儿眼珠一转,建议道:”夫君,要不找一块石头,砸这皮甲,要是砸破了,就是言过其实,扔了也不可惜,要是砸不动,倒真是一件宝物,你穿在里面,岂不是好。“
灯儿言之有理,值得一试。当下把软甲铺在石头上,何遇搬来一块白石,冲着软甲砸了过去。
通的一声,白石碎裂几块,细看那软甲,只留下一些石粉碎屑。
何遇这一砸,未敢使大力气,见软甲无恙,便一咬牙,又找来一块更大的白石。
这小湖边因为瀑布冲刷,有不少大大小小的鹅卵石。
何遇这次选中的一块足有南瓜大小,不下百斤。
灯儿嗔道:”夫君,这块石头也太大了,这软甲看来倒是有些用处,别真的砸坏了。“
何遇笑笑,没有说话,举起石头向软甲砸去。
轰隆一声,空气中弥漫起硫磺的味道,两块石头都已裂开,那软甲上面只有些许砸痕,全然无损。
“哈哈,宝物,果然是宝物。”何遇心花怒放,抱起灯儿一边亲吻,一边向石室走去。灯儿知道夫君要做什么,双手勾住何遇脖子,脸色晕红,羞得不敢看人。
。。。。。。
换了阵地,此番鏖战,感受自与平日不同。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心满意足,从床上起来,肚子却是有些饿了。
谷中不见日头,按光线判断,差不多是申时,午饭已是错过了。
灯儿急忙下床洗剥白鱼,何遇随身带着巨阙,不愁没有工具。灯儿将鱼洗好,晾在树上。
何遇提着巨阙,在林中寻到一株枯死的松木,拖了出来,三下两下,截成小段。巨阙削铁如泥,砍这枯树,自然不在话下。
东晋时期,北方饮食多用烧烤,所以烤鱼对于灯儿来说,就是基本技能,小事一桩,只是没有佐料罢了。
何遇从火山口引了火,在石亭中燃起一堆篝火。灯儿取来白鱼,烤将起来。
何遇机智多才,但只会使用现代烤箱,这种原生态的烤食,却是不会,就坐在一旁看着灯儿忙碌。
灯儿用竹枝叉了鱼段,在火焰上均匀转动。在火舌的舔舐下,鱼段冒出水汽,鱼皮缩紧,渐渐有油脂溢出,四周顿时弥漫着浓烈的香味。
灯儿秀鼻一嗅,开心道:“小石湖水清鱼肥,这白鱼正适合烤来吃。”
何遇一番折腾,早就饿了,闻到鱼肉香味,馋的不行,啯的一声咽下一大口口水。
灯儿美目流转,扬起秀脸笑道:“鱼烤好了,得让我先吃,夫君得后吃。”
灯儿以前对何遇,就像小媳妇似的毕恭毕敬,轻易不开玩笑,现在两人同床共枕,耳鬓斯磨久了,心态也渐渐放松起来,偶尔也开个玩笑什么的。
何遇故意装作很可怜的样子道:“哎,为夫命苦啊,以前总是灯儿让我,现在得我让灯儿了,这可如何是好。”
灯儿噗呲一笑,将烤好的鱼肉递到何遇眼前,笑嗔道:“还是夫君先吃吧,免得夫君不要灯儿了,偷偷去找陈娘子,还一起打伞什么的。”
何遇前几日去陈敬处赴晚宴,回来遇雨,和陈卿云共伞而回。为免灯儿多心,一直瞒着没说,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见灯儿提起陈卿云,何遇不敢多说,笑道:“娘子就是心眼儿多,只是撑伞罢了,我们可啥事也没干。”说着张嘴就啃鱼肉,吃得急了,鱼肉入口,烫得呜呜直叫。
灯儿一旁提醒:“夫君,慢点,慢点,烫着了吧。”身子凑了过来,冲着何遇嘴巴吹气,脸上很是疼惜的样子。
何遇哭笑不得,心中更是感动。灯儿深爱自己,有时甚至把自己当作小孩子一般看待。
这时,另一段鱼身也烤好了。灯儿撕下一大块,放到一边,放凉了让何遇吃,拿起另一半小的,吃了起来。
虽然没有佐料,但这白鱼肉质鲜美,甘美中天生一股咸味,混合着松木的香味,滋味真是不错。
灯儿吃了几口,连声称赞,忽然旧话重提,笑说:“夫君,其实你和陈娘子真的很般配,我想好了,等到了江南,我就去和她说,让她嫁与你为妻,我甘愿为夫君妾侍。”
何遇一愣,双手连摇,生气道:“此事休要再提,何遇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娘子再如此说,为夫真要生气了。”
灯儿见何遇不喜,不敢再说,眼睛亮晶晶望着何遇,心中感慨:“何郎天才卓绝,却又情深义重,只恨我身份卑微,江左最重门第,莫要连累了夫君才好。”
两人吃饱了鱼肉,又从林中采摘了些许类似樱桃的果子来吃了。对坐而食,说说笑笑,不觉天色已然暗了下来。
何遇伸个懒腰,从地上爬起来,一拉灯儿道:“娘子,天色已晚,咱们去温泉里洗浴一番。”
灯儿抿嘴而笑,现出很害羞得样子。两人携手来到浴室。
何遇除了衣裤滑入池内,那泉水汩汩涌出,冒着白气,室内有些朦胧,池水半人多深,温度更是恰到好处。
灯儿坐在池边,除了鞋袜,伸出一双白脚,轻轻拍打池水。
何遇一个猛子钻到灯儿脚边,伸手一拉。灯儿尖叫一声,整个人扑入池中。
春寒赐予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灯儿雪肤花貌,白璧无瑕,娇美的身段,像条白色游鱼在水中嬉戏,美不胜收。何遇心中一荡,凑了过去,开始大鱼吃小鱼。。。。。。
浴罢,何遇回西头卧室休息。灯儿将两人衣物搓洗干净,晾在亭子中的篝火余烬上。
一觉醒来,天色已然微明,灯儿睡在旁边,春睡未醒。何遇不想惊醒灯儿,轻手轻脚来到试剑亭。
经过一夜的烤晾,两人衣物已经干了。何遇穿好衣物,将灯儿衣物捧在手上,打算放到床边。
灯儿恰好这时醒来,见何遇替自己拿来衣裙,急忙坐起,自责道:“有劳夫君,我睡迷糊了,应该灯儿伺候夫君才是。”
何遇嘻嘻一笑,在灯儿脸上亲了一下,道:“平日都是娘子侍奉为夫,今日得便,也让为夫报答娘子一回。”
灯儿穿好裙衫,把昨日吃剩的白鱼烤了。何遇又摘了些樱桃,用湖水洗了。
何遇将樱桃捏碎,汁液滴在烤熟的鱼肉上,味道绝佳。灯儿如法炮制,一尝之下,胃口大开,笑赞:“夫君就是聪明,连吃鱼都与众不同。”
两人吃饱了鱼肉,扑灭篝火。何遇望一眼天色道:“灯儿,出来一日,现在该回去了。”
灯儿环视谷中,脸上现出不舍的样子:“夫君,这谷中如此适意,倒是不想走了。”
何遇打趣道:“那为夫就辞了校尉,与娘子长居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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