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在这么一个不过几百户人家的小县城当中,有几个人愿意花钱在包厢当中吃饭?相比而言,还是多摆几张桌椅,更加实惠一些。
而这里,也是沾了点驿道的光,东来西往的商旅,从洛阳到长安,大多都会走这条道儿的。因此,这酒楼的生意,还算不错。
平日里,十张桌子也能坐个五六张,好的时候,坐到七八张,已经算是很热闹了。但是这两天,也不知是怎么的了,店里一时间人满为患。
来往客人是络绎不绝,店里坐到满坑满谷,都差点挪不开脚,刘家在这里开酒楼,也有三十多年了,还是头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这两天店里的伙计账房也都忙坏了,胖乎乎的店小二,将陈楚歌两人请进店里之后,得知他们只是打包带走,顿时松了口气。
不然,真要让他在这个时候,找出个座位来,不知道要费几斤唾沫。陈楚歌进店之后,也发现了这个状况,眼下正是晚饭的时候,酒楼当中塞到严严实实。
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操着南来北往的口音,说着粗声粗气的话,规规矩矩的人少。陈楚歌眸光微闪,想起先前任弘济说过的话:近来县里来了好多外乡人。
店小二和账房一番沟通之后,准备回到门口那边招呼客人,临走前与陈楚歌打招呼,但却被陈楚歌留了下来。
陈楚歌闲聊道:“店里的生意真火爆啊!”
那店小二陪着笑脸说:“谁说不是呢?也就是从昨天开始,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人就呼啦一下子多了起来,您听听我这声音,是不是都有些哑了?
就是招呼这些个大爷,给喊的,到了明天,要还是这样儿,我这嗓子恐怕要彻底哑了,到时候老板不给我加工钱可不成。”
陈楚歌听着,附和了几句,看到小旋风在付账,伸手抓了几个铜钱,不漏痕迹的塞到店小二手中,又说道:“这些人,看着好像不是本地人。”
“客官您慧眼,确实不是本地人,听口音杂七杂八的哪儿的都有。”说着,店小二压低声音,与陈楚歌说:“其中好些人还都带着家伙什儿呢,这两天,县里怕是不太平了,也没听说出什么事儿了啊?真是奇怪!”
“谁知道呢,行了,你忙去吧!”陈楚歌目光一寸一寸的扫过酒楼大厅。
抬手搭在鼻尖上,装作扣弄鼻子的粗鄙样子,遮掩掉半张脸,这附近真没听说发生了什么事儿,能吸引来这么多人,除了他自己。
等了约莫有一刻钟的时间,陈楚歌他们要的东西,店家已经全都打包好了,还附送了一个木制的餐盒,方便陈楚歌他们拎着,当然这是交过押金的。
陈楚歌提了餐盒准备离开,有人进店,有人下楼,店铺当中人来人往的,难免磕磕碰碰,有人撞了一下陈楚歌的肩膀。
陈楚歌下意识的回头,目光交汇,那人抱歉一声,转头去柜台那边付账。陈楚歌起先也没当做一回事儿,可是走出酒楼之后,忽然停下脚步。
皱了皱鼻子,小旋风跟在陈楚歌后面,一个没刹住,撞在了陈楚歌后背上,抬头问陈楚歌说:“怎么不走了?”
“刚刚那个家伙是个女的!”陈楚歌说,他闻到了一股脂粉香,这种香味儿,他以前在葛悠悠的身上闻到过,那会儿葛悠悠女扮男装,他没仔细看,还真没认出来,所以闻到香味儿就很奇怪。
这个时代,所有人都留着长头发,而女子以‘太平’为美,即便峰峦如聚,颤颤巍巍,也要裹成一片‘太平’景象,不仔细看真不好说。
而刚刚,那个撞到陈楚歌的家伙,从外表上看,酒糟鼻,蛤蟆嘴,头发乱糟糟的堆在脑门儿上,开口一副公鸭嗓子,穿着打扮更是粗陋不堪。
可偏偏身上却有一股脂粉香,这难道不奇怪吗?刚刚只对视了一眼,也没注意看那个家伙,有没有喉结,这是很重要的一个判断标准。
陈楚歌想回过头去看的来着,可转念一想,兀自笑出声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呀?管他什么事儿?也没人规定说,男人不能涂胭脂水粉啊?
天色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去吧,陈楚歌刚才的回答,让小旋风不明所以,迷迷糊糊的,不过随便了,陈楚歌不说,她也不问,两人向城外走去。
回头再经过那家包子铺时,却听到一阵嘈杂的叫骂声,原来那帮小乞儿,相互打掩护,偷包子的事迹败露了。还没能跑掉,有两个小乞儿给店主人抓起来,绑在台阶下收拾。
这一幕,街上的行人都见怪不怪的,偷东西活该被打,陈楚歌看过一眼之后,回头张口欲要和小旋风说什么,可想起小旋风说她讨厌那些家伙,便又闭上了嘴,埋头走路,假装没看到。
走出老远之后,迎面却撞上了,那伙小乞儿的头儿,被小旋风唤做柳芽子的家伙。这小子在巷道中乱窜,一步留神就撞见了陈楚歌和小旋风,这还真是缘分啊!
柳芽子背靠在墙上,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看样子是刚刚逃过包子铺伙计的围追堵截。小旋风与之对视一眼,脚步顿了一下,没有作声,继续走她的路。
不过手却缩在口袋里,紧张的戳中衣服脚儿,这时身后又有两个小乞儿回到柳芽子身边。其中一个看到小旋风说:“买这么多东西,这个假小子发达了啊!”
另一个接着忙说:“芽子哥,我们要不要向小旋风借点钱,老赖头发狠了,我们得去将小火和狗尿苔赎回来啊,再这么下去,他们两个不死也得脱层皮,到时候我们又没钱看伤,搞不好会要人命的。”
“傻啊你,我们以前抢过她的东西,她会借我们钱?要不是看她身边的那个男的不好惹,我们直接抢好了!”又一人接话说。
柳芽子听着心里有一股火在乱窜,怒吼道:“都给我闭嘴!”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