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马克沁巨大威力刺激到的李玉楷一时间信心膨胀,接连叫嚷若有人不开眼定要让他们尝尝此物厉害,王子安一旁只是陪着笑,心中却道新军武器比自己好的多,五生七、七生半的火炮应有尽有,禁卫军甚至有十五生巨炮,飞机教射气球也不缺,可到时埋葬清王朝的正是被他们给予厚望的新军士兵,倒底是报应不爽。
心气有了李玉楷也便不在此地给王子安等人添乱,带着几个官员打道回府,王子安则和王璞一道跟着德国人进行交接,他手下只有两个炮科毕业的人才,全都提拔成炮队排长,此次也一起过来学习下。
把射击诸元制定成表,以后让士兵们一日两背诵,我会不定时检查,若有不当之处主官可是要吃挂落的。王子安看着卸入库房的军械对王璞说道。
放心好了,耽误不了你的事儿,到时保准不拖后腿。王璞拍了拍身上灰尘:事情准备完了?
还在跟人商量。王子安说道,离着辛亥起义的时间越来越近,为在大事件中取得利益最大化他已制定详细计划,只要武昌革命党人起事他就会派出收编的土匪南下联络鲁苏豫皖交界处各股码子一同举义,那儿的土匪加吧加吧大约有个几万人,能鼓动十分之一也是不小的数目,然后双方合兵北上,打着革命党的旗号进击济宁州和兖州府。
计划是好的,但细节上还要经过大量推敲,北上土匪的主要目的是引出兖州镇与曹州镇主力,顺手败坏下革命党的名声—土匪么,军纪要好了才是怪事儿,若他们未能成功则出动自家土匪作乱,怎么滴也得把人引出来,而且时间得掐好,否则碰上北洋军南下平叛这不给人送菜么。
当然,计划之所以称为计划是为未发生事件所作之准备,到时历史会出现何种走向就要看各位豪杰俊彦的手腕了。
怎么,他们不同意?王璞问道,此次南下的匪伙暂定为之前拜过山的郭爬子等人,里面夹杂些郑其岳情报队的外围组织。
商量着呢,你也不能不允许人跟咱讨价还价吧,这可是杀头的买卖。王子安说道,给郭爬子等人的任务是南下联络同行,其余事情自有沂防营的人来干:不过他们家眷全在咱们手上,也不怕他们不就范,而且事成之后给官给编制,这伙人现在只是想多讨要点好处而已。
希望他们能靠得住。王璞回道,两人旁边已被清场,所以说起话来有些肆无忌惮,可要小心再小心,若是走漏风声咱可就麻烦了。
现在只是商谈,还没到最后拍板的日子,而且我也不可能让他们这会儿就南下,总也要准备些日子,谨慎点就行,真要被人发现大不了咱先起事,到时也不挂革命党的旗号,就打着替袁项城打抱不平的幌子。王子安开玩笑道:再说了,四川保路运动已起端倪,就算咱先开干也不会孤单,现在这天下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炸。
唉,革命党又得被咱坑一次。王璞突然悲天悯人的叹道,王子安瞟了他一眼:装深沉了不是,他们造反是把好手,可就不会建设国家,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是会死人的。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王璞又一次说的牛头不对马嘴。
你大爷。
其后一段时间沂州府巡防营开始四处拉练,各县城营头也经常聚集到一块儿组织相互间对抗,期间还加上了步炮协同等训练,训练是要费子弹的,虽然打的都是训练弹但仍让李玉楷叫苦不迭,这银子就像是流水般的往外花,而为了培训刚组建的炮队城外靶场处天天响起震耳欲聋的声音,最后还是王璞找到王子安,说如此下去炮管就要报废才算作罢,现在他的炮队人数严重超编,目的是多培训些合格炮兵,等再有了新炮可以立即形成战斗力。
正规军在拉练,王子安的私军也未闲着,整天介没事儿干就满山乱窜,在山地间行进速度大有提高,分散驻扎在各乡村民团性质的自卫队中的兵马也都时不时集结起来演练一番,甚至于下令让自卫队的队长近期内加大训练量,就等一旦兵马不足立刻抽调,他们现在水平很是不弱,最早一批人技战术能力都要跟一般士兵无甚两样了,而且他们有时也会在胆大的队长带领下参与清剿土匪的战斗,唯一不足大概就是枪械,各种兵器五花八门,单打一抬枪土炮一样不少。
王长业年后曾派人去热河绥远一带买马,共弄回大约五百匹,加上先前手中存量大概可以组建两个小号的骑兵标,只是现在还不能大规模私自改编,也就继续以之前编制的方式存在着。骑兵的训练与战斗延承了作响马时的习惯,冲锋时先打出一轮响箭—这年头的响箭可不是箭上绑个哨子派人射出去就算完事儿,靠的是火药动力,箭身粗大不少,王璞见识过之后笑言此乃王大首领忆苦思甜之作,纵使当了官兵也改不了作匪时的习惯。
辛亥起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而王子安的身影也越来越忙碌,军队的频繁调动,城外靶场的炮声无不让沂州府都陷入到一股紧张的气氛中,李玉楷虽对其比较信任但还是心有疑虑,问过一次被他以革命党有异动为由挡了驾。
当然,革命党有异动不假,但绝对不是在此时此地,而且他们也正对此表示疑虑。
世叔,您说这巡防营调动如此频繁乃为何事?郑世平问着杨三林,他是郑瑞麟的大儿子,所以喊杨宝林为叔也说得过去,他们在起义失败后很是东躲西藏了一段时间,后来发现王子安对缉拿革命党的兴趣不大便都潜回原籍,虽说路上贴满了抓人的告示,但就没几个兵丁对此持负责认真的态度。
这谁知道,反正不是针对咱们。杨宝林说道,起义在大好局面下一败涂地让他心有不甘,只是形势比人强所以安心潜伏了一段时日。
哦,此话怎讲?郑世平来了兴趣,他对父亲死在溃兵黑枪下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总想取了王子安那狗贼的人头给老父报仇:可周围除了咱们也没别的人反清了吧?
话是这样讲没错,可对付咱们用得着大张旗鼓的来?你也知道咱现在大猫小猫两三只,同情革命的人也都被他给吓住,真要想抓人其手底下的情报队就够咱们喝一壶的,至于巡防营频繁调动杨宝林想了想:我总觉得他似乎在准备干什么大事儿。
他能干什么大事儿。郑世平对此嗤之以鼻:就一响马,当了鹰犬他也摘不掉土匪的帽子,难不成他还想反清闹革命?
这可真说不准。杨宝林眉头紧皱:他是什么人我比你熟悉,当初支援咱们起兵闹革命转眼再把咱们卖掉,回头又不赶尽杀绝放出一条生路,端的是心思阴狠之辈,而且你记不记得当时军械匮乏的时候有人给了一批枪,我后来派人去查发现里面有他的影子,而那时他已经在和官府接触。
有这种事儿?郑世平疑惑道:若是真的话为何不将证据送给知府,挑拨下他们的关系?
没用,只是发现了点端倪,并不能确定就是他干的,就算是他干得李玉楷知道后也不可能把他怎样。杨宝林说道:再说后来袁振澄刺杀事败也没把咱们怎么着,你再把事儿捅出去不逼着他抓咱们么。只是他的人马调动频繁咱也不能不防,你去给弟兄们传个话,把招子都放亮了,一有个风吹草动即刻远遁。
好的。郑世平答道,可再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胶东与省城的同志们在新军和巡防营中的势力发展越来越强,就咱们这儿差劲,里面几乎没人对革命感兴趣,咱干革命为了啥,不就为了国家和民众么,他们怎么就看不清呢。话语中已是带了深深的恨意。
我也不知道。杨三林对此也很困惑,省城的同志们捷报频传拉拢不少第五镇官兵,可惟独沂州巡防营油盐不进,虽说不上密不透风但能发展的只是几个回归原籍的军校生,可他们早先就对革命思想比较熟悉,这也算不上自己的功劳:可能是咱们的能力有限,我已经给周瑞麟去了信请他快速赶回主持工作。周建镐字瑞麟,是沂水地区有名的同盟会员,留学过日本弘文学院,筹建了沂水第一公学。
他?郑世平哧了一声:咱最危难的时刻他没回来现在回来干嘛,胆小鬼一个。
你懂个屁。杨宝林怒了:整日里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的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还最危难的时刻,现在才是最危难,都快让人把咱弄成光杆司令了,赶紧滚出去。他这一通暴怒吓坏了郑世平,也不答话灰溜溜的跑出门外。
唉。杨三林见此长叹一声,想开口叫回最终却颓然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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