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早朝的时候,江峰还是起晚了。
天大亮,他才打着哈欠,慢慢悠悠的进了宫,穿不惯明朝官服,好几个纽扣都系歪了。
一路上检查了好几遍,自认为没错,感觉咋穿都不对劲。
太极殿上,崇祯和qun臣百官唧唧咋咋开会呢,隔着老远,就瞧见江峰松松垮垮的踏着台阶上来。
官僚们个个怒气填xiong,指指点点,大有一副此人真乃仕途耻辱的架势。
崇祯是满脸黑线,将奏折随手一丢,冷冷看着江峰。
“微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班迟到了,该报的道还是得报。
江峰象征性的拱拱手,都兜里掏出来一份文件:“微臣彻夜写了一份奏疏,事关军务大事。拂晓之时,过于瞌睡,故而来迟。”
这份文件,就是昨晚那份狗爬的毛笔字名单。
皇帝的气消了大半,冲着太监使了个眼神,王承恩凑上去,将那份名单接过。
放在案几上,整张白纸都成了墨黑色。
崇祯顿时有种便秘的感觉,等打开后,脑袋上又是一团黑线。
这特么……完全看不懂啊。
崇祯做皇帝十年,又是出了名的勤政,全国各地大小奏折,阅览无数。
但字体这么丑的,真是第一次见。
“江爱卿……”
崇祯是咬着牙喊出来的这三个字,额头拧成一团:“你与朕详细道来,此……奏疏乃是何意?”
“陛下……”
江峰一副诚诚恳恳的样子,抱拳道:“微臣昨日收缴京城百官募捐钱粮,然……最终不过区区百万。在此乱世,这等银两如何让北征将士御敌?如何伐清?”
“那……依江爱卿之意,该当如何?”
崇祯索性将那份名单扔在一旁,实在看不懂。
“还望陛下免罪于微臣接下来的冒犯之处……”
江峰先打预防针了。
又是这一套。
崇祯不耐烦的挥挥手:“但说无妨。”
“敢问陛下,千古以来,秦汉唐宋明,历朝历代太祖皇帝,是如何打下的江山?又是如何坐稳的天下……”江峰道。
崇祯听得似懂非懂,沉着脸:“自是靠的万民拥戴,将士齐心,方可打天下。”
“好!”
江峰高声一呼,铿锵道:“东林党皆为文官集团,祸乱朝纲,重赋农税,却又免江南工商税,矿税,将劳民伤财之事,皆嫁于农民之身。如此行径,可否算得上祸国殃民?”
“你……”
“江峰……”
“济国公这般口出狂言,难道江南富饶,不是靠的工商业吗?”
“江大人好一个栽赃嫁祸。国民薄弱,乱世横.行,如此说来,岂不是文官该死了?”
整个朝堂彻底炸了。
东林党第一次出奇的团结,纷纷指向江峰,一个个拿出来一副不怕死的样子。
看样子,这帮人也是逼急了。
从之前周延儒被罢免,钱谦益被杀,到现在收刮钱财,终于将所有怒火砸向江峰。
“敢问诸位大人……”
江峰一改以往嬉皮笑脸的性格,脸色yin沉到了极点,冷笑道:“文臣治国,武将卫国,自古以来,可是如此?”
“当是如此。”
有人想都没想便回答道。
“好。”
江峰转过身,似笑非笑的扫过每个人的面孔:“诸位大人又是如何做的呢?治国治国,治的竟是这般乱世之国。关外武将血战累累,多少汉家男儿身死沙场,马革裹尸,可曾获得过各位大人幕僚之下的半分荣光?”
“你……”
“本官再问诸位大人……”
江峰根本不给喘息的机会,抢话道:“自陛下登基以来,袁崇焕、孙承宗、孙传庭等诸位大将,每逢战败,诸位大人次次弹劾武将无能,可是如此?”
有一部分人沉默了。
“腐败!乃是大明之祸根。”
江峰激动的面色赤红,掷地有声道:“何来腐败?朝中腐败,皆因东林而起,尔等结党营私,曾扬言晋商误国,却大兴浙商,如此行径,难道不是党同伐异吗?”
“尔等中饱私囊、沆瀣一气,将天下官员笼络一团,藐视皇权,甚至将陛下玩弄于尔等的股掌之中。”
江峰气势咄咄逼人,寸步不让,末了,冷冷一笑:“如此一来,国如何不衰?民如何不乱?文臣之中烂到根儿上了,导致边关将士无吃无喝、士气锐减,怎能不打败仗?”
“一派胡言……”
钱龙锡猛地从人qun中窜出来。
刚说半句,江峰向前一步,四目相对:“敢问次辅大人,你可是要说……败仗乃是因朝廷拨款银两,被军中将官层层剥削,落到士兵手中时,所剩无几,故而……军中士气全无?”
钱龙锡笑了:“看来济国公也是明白之人。”
“哈哈哈……”
江峰有种看傻帽的样子,看着他:“若非文官祸乱百姓,闹得民不聊生。武将又怎会只顾自己?因武将倍感朝廷对己忽视,倍感心寒,故而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