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春暖花开。
一切都在紧密锣鼓之中,不该发生的,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刘备短时间内统一了彭城、下邳、东海三郡,留关羽坐镇下邳,行使太守权利,张飞驻守彭城,又收降了东海郡昌豨近一万贼寇,实力大增。
扬州自从袁术死后,被瓜分的四分五裂,刘表,曹操,孙策各自出兵,各有收得。
倒是寿春,张勋有心带着寿春叛逃给孙策,可无耐城中大小官员皆怕杨弘的前车之鉴,排挤之下,自己只好灰溜溜的卷跑城中金银钱粮,带领部下下江东投孙策去了,张勋的一时鲁莽冲动,坏了孙策的一盘好棋,寿春让曹操得了先机,曹仁领兵两千大摇大摆入驻城中。
广陵港口大营
吕布第一次来到这里,可高顺已经在这里苦干了快一个多月了,海风瑟瑟,即使再苦再累也丝毫没有影响他的进度。
吕布看着水营大寨内船支心满意足道:“高顺,你辛苦了。”
高顺暖意十足,只要吕布中肯他,让他死他也高兴。
高顺回道:“再有十天,二十艘大船便能完工,一艘可载两三百人。”
吕布说不急是假的,他知道,一旦曹操收缴了春粮,刘备也就跳不了几天了,刘备一走,广陵郡也在劫难逃。
吕布赞许道:“时间抓得很紧呀,比预期的快了半个月,但是一定不可偷工减料,要知道,大海茫茫,一个浪花我们都有可能沉入海底。”
高顺答道:“末将亲自把关每一艘船,只是木材太过断缺,甲板的木料不是太好,怕是不能保存太久。”
反正吕布又没有想长期在海上飘荡,能用就行。
竟然船支已经造的差不多了,吕布也要开始行动了。
非常时期,谁都不敢掉以轻心,每到半夜,便有一队驻守在广陵县的士卒撤离,前往离港口最近的海西县。
臧霸得了书信,也做好了准备,只待时机一到,便弃琅琊国直入东莱郡。
公元199年4月22,陈宫特意找算命先生卜了一卦,说是一个出海航行的好日子。
二十艘大船离港下海了,三角帆伸展铺开,大船浩浩汤汤的在大海上航行,靠着海岸线北上。
吕布心头包袱很重,这一步,是对是错?他现在无法辩解,但是世家风盛行的东汉末年,自己现在根本不被人认可。
从丁原到董卓、王允或者刘备、曹操,他们哪一个不是士族出身,一路走来,自己身旁除了陈宫等人,根本没有一个新人加入,不被世家认同,就算以武力暴力占领一郡半州,又和何用,徐州之战便是最好的例子,陈登给自己好好的上了一课,士族的人坏的很。
更重要的是,吕布自身的污点的确是太重了,不是放几个人,开几个粮仓便能挽回名声的。
吕布吹着海风,谓身旁陈宫道:“公台,我是不是错了。”
陈宫不答,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心思更乱。
吕布回身对李馗道:“去唤陈元龙过来!”
陈登被李馗带了过来,也不见礼,陈登看着吕布,有讥讽更多的是仇视。
吕布不以为意,自顾道:“陈元龙,这下你高兴了,本侯已无家可归了。”
陈登怪气道:“自作孽不可活!”
吕布继续道:“死,怕是也不容易,本侯问你,本侯比之袁本初几何?”
陈登长笑一声,道:“袁本初四世三公,文武全才,品德高尚,士族归从,你不及也!”
“比之曹操呢?”
陈登回道:“丞相恭迎陛下还都,功在千秋,你远不及也!”
吕布又追问道:“比之刘备呢?”
陈登答道:“刘皇叔本皇室帝胄,民心所向,你更不及也?”
吕布没有继续问下去,他要的答案已经有了,出身高于一切,这狗屁道理是世袭制的毒瘤,谁也改变不了。
吕布心头疑虑已解,对着陈宫道:“或许我们没有错。”
两人之间的马虎眼,陈登自然不知道,也不想过问,就连此次去哪里,他都不想知道。
四月底海水倒灌,航船正好借风行驶。
顺风顺水,吕布都感觉苍天都在帮自己,东莱郡隐约可见。
陆地上,臧霸舍了琅琊国,按照吕布的强兵政策,挑选了四千士卒奔走东莱郡。
东莱郡地处偏僻,盐碱地多,不易种植粮食,人员稀少,倒是有一个天然盐场,袁谭派了两千重兵把守。
吕布如期而至,与臧霸水陆夹击,将昌阳县围的水泄不通,守将不敌死于乱箭之中。
有了威山这个中转站,北上高句丽容易多了,紧急补给了一下粮食和淡水,船队又开始出发了。可惜由于臧霸带的人太多了,只能带走一千人,臧霸自愿领兵三千留下来继续驻守昌阳。
东莱郡,早些年本一直归属辽东,来往航线早已打通,直线距离只有两百里,顺风顺水,畅通无阻。
可吕布前脚刚走,臧霸的麻烦就来了。
昌阳县,对于袁谭来说要不要都无所谓,但是东牟的盐场他不敢放任不管不问,那可是一大笔财源,忙遣大将彭安领兵四千前来剿匪。
战鼓擂,兵锋起,彭安就像一头发疯的野狗一般,督促着士兵强攻昌阳县。
臧霸手都砍的发麻了,城下的尸首没有八百也有五百了,可是袁军还是死命往上冲,彭安不得不这样做,袁谭已经让他立了军令状,十天灭不了这群贼寇,便杀了他全家。
死了快一千人,仍旧没有攻上城头,彭安失望透顶。
双眼冒着血光,愤恨道:“收兵!”
彭安不可置信的看着城楼上的臧霸,恨不得吃了他,不是说是一股贼寇小毛贼呀,怎么就变成了一群豺狼。
久攻不下,放任将士死活不管,他已经犯了兵家大忌,只好修整一天,待明日在攻。
望着退却的袁军,臧霸终于舒缓了一口气,三千人守一座小县城,绰绰有余,可是也就因为这座小县城小的太可怜了,粮食只够吃十日的,十日内,若吕布还不能来接应他们,他只能弃城走了。
第二日,彭安又开始大举进攻,这次他学聪明了,先让一群百姓冲在前面。
“杀呀!”
号令声起,刀斧手挟持着百姓强攻城门。
战争是无情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死,随着臧霸一声令下,箭雨纷飞,冲在最前面的百姓死了一大片。
……
一连七日,彭安无休止的攻击终于奏效了,臧霸守城的箭支,滚木用的干干净净,就连附近的房屋都拆光了。
“杀呀!”
这一次,彭安卯足了劲,亲自带领督战队坐镇进攻,攻城梯靠上了城楼,一个接着一个的袁军冲了上去。
臧霸紧握钢刀,吼道:“弟兄们,杀光这群狗娘养的。”
一泼又一泼,臧霸的钢刀已经顿口,死在他刀下的袁军已经上百人,可袁军仍如潮水般涌上来。
副将浑身是血的靠了过来,道:“将军,我们撤吧,怕是守不住了。”
臧霸也没有想到,袁军会如此卑鄙无耻,用无辜百姓做挡箭牌,走,还是不走?走又能走到哪里去?琅琊国是回不去了。
“让弟兄们在坚持一下,就算要走,也得打退这群狗娘养的再说。”
轰隆一身巨响,臧霸脸色大变,城门破了,走也来不及了。
“杀呀!”
彭安领着大军冲了进来,乱战之中,各有死伤。
“放箭,放箭!”
彭安就没打算留下放过任何一个人,只管让弓箭兵一通乱射,平了这群贼寇,自己才有活路。
混乱之中臧霸胸口正中一支利箭,昏死了过去,副将临危受命,扛着臧霸带着剩余的士卒从东门逃走。
向东便是海,茫茫大海只有死亡没有活路,副将开始绝望了,背后的喊杀声也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