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局势
冯硕摆了摆手:王涛那小子,多行不义必自毙,没必要再在他身上下功夫,我找你来,是为了让你帮忙鉴赏一下这编钟。
皇甫嵩眯起眼睛,看着那编钟,神情惊讶,道:咦?咱们大汉朝已经三百年没生产过青铜质地的编钟了,这东西又是从何而来?
冯硕道:多半是当年我朝开国时,因和亲而带到匈奴的。
皇甫嵩大惊失色:冯公!这不能说吧!
皇甫嵩言下之意,这是我强汉的耻辱,王侯公卿皆是讳莫如深,皇家更是忌讳极了,把这种事说出来,岂不是打皇家的脸?
冯硕嗤笑一声道:如今已四百年过去,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准备让你成为我的接班人,如果你连这点胆量都没有,我怎能放心把尚书台交给你?怎能放心让你日后守护皇上?
皇甫嵩神色凛然。
冯硕指着编钟:你拿回去考究一番,三天后来见我,说说你能从这上面知道什么。
皇甫嵩领命,拜别冯硕。
——
此时此刻,皇宫中,御书房。
窗外阳光明媚,御书房中光线却是不好,即便是白日,也要点了蜡烛,才能看清纸上的字。
刘协在案几旁正襟危坐,旁边是亲自给他研墨的张让。
刘协写字写到了一半,忽然小声问道:阿父,我听小太监说,那王涛招惹了将作监的大官,如今被百姓追着打
张让楞了一下,然后神色落寞道:陛下,这不是咱们该管的事。
刘协低声道:我身为天子,不应该调解官员之间的矛盾吗?
张让眼神复杂:帝王之术,在于令官员之间互相牵制,他们斗得越凶,就越需要陛下的权柄来制衡对方,局势对陛下就越有利
他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这些日子以来,何进在明里暗里动作不断,先是以忤逆的罪名斩了三个常侍,剪掉了张让的羽翼。
后又以武力相要挟,逼得朝中和张让私交甚好的南阳邓家和张让决裂。
又威逼利诱,让原本倾向于张让的一系列官员和张让划清界限。
及至今日,张让手里面还能用的人,基本只有宫中的常侍和太监们了。
阿父,为何不说了?
陛下,你还小。
刘协很绝望,他并非没发觉身边发生的事情,朝中大臣们和他说话时的态度越来越轻蔑,连后宫的某些太监见了他,也躲得远远的,不愿跟他有接触。
忽然之间,刘协冒出一句话来,把张让吓了一跳。
阿父,何进是不是想当皇帝?
张让吓了一跳,急忙看了看周围,见身边没有其他太监,才面容苦涩道:陛下,这种话不能再说了!
刘协低下头。
张让道:陛下放心,我大汉朝国祚至今已四百年,张让一个外戚,屠户的孩子,如何从纯正皇室血统的陛下手中夺走江山呢?
刘协沉默片刻,才道:父亲曾对我说过,我乃皇家正统,关键时刻,这‘正统’二字,便能号令天下,成为我的护身符。
张让心中哀叹,他此时并不能理解灵帝当年留下的话,也根本不会明白,刘汉皇室,对于天下士族来说,是一个多么不可替代的存在。
陛下,这些话,千万不能在何进面前说。
我明白的可是阿父,像王涛这样的臣子,我为何不能将他变成我的力量呢?他如今有难,我若帮了他,他必会对我感恩戴德。
这!陛下!咱们现在自顾尚且不暇,如何去帮助那王涛呢!陛下千万不能在朝臣们面前做出格的事情啊!
阿父,我明白的。
——
此时此刻,大街上,游行队伍旁边一座不起眼的茶馆中。
穿着一身麻衣的陈群,看着排成长龙的游行队伍,对身边的张邈说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王涛起家于底层百姓,可曾想到有一天,会毁在底层百姓手中?
张邈脸上前些日子被王涛扇肿的印记还未完全褪去,如今听到陈群说话,只能拼着拉扯脸皮,疼痛难受的强颜欢笑道:
王涛此人心思复杂,奸计百出,如今遭此大难,只能说是陈大人棋高一着,布局精妙,不是他能比的。
陈群笑道:我看张大人这次稳了,等王涛垮台,以张大人和曹太尉之间的关系,那漕运司盐监的肥缺,还不是探囊取物?
到了那时,王涛辛辛苦苦在草原上开发出来的盐湖,也便是张大人的囊中之物了。
张邈大惊道:冤枉啊陈大人!我跟曹嵩可没半点关系!当初就是因为不想和曹嵩之流沆瀣一气,我才跟了魏大人的!
张邈是个很有政治嗅觉的人,他能够敏锐的察觉朝中那些大人之间的关系。
他甚至还会旁敲侧击的打听出一些小道消息来,从中分析出朝中大人们的喜恶。
这些东西,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
朝中那些大人们毕竟同朝为官,整日低头不见抬头见,表面上的礼仪还是要做的,彼此之间见了面,也是客客气气。
至于私底下怎么样,就很难看出来了。
而现在的张邈已经确定,颍川陈氏和曹嵩的关系非常恶劣,因为曹嵩身为太尉,掌握有兵马大权,更别说太尉下辖兵部曹,平时攻打什么邻国的决定,一般都是由太尉提出,皇帝拍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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