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善事
我说冯公,你们这次吃相也太难看了点,你们户部曹那个皇甫嵩,不仅想占漕运,还想连陆运也占了,他想干什么?想当下一个魏朗?这不能这么搞啊!
还有官盐生意,这次魏朗一死,手底下的漕运司乱成一团粥,偏偏原本直接管辖漕运盐业的严立德也死了,漕运司的正司长郑钧,死在帮派械斗中。
现在漕运司无人坐镇,底下的盐贩子都疯了一样,现在洛阳城的私盐卖的到处都是,你们尚书台也不管管?
还是说,这场面本就是冯公你的意思?冯公想浑水摸鱼?但那鱼又是哪条?
你们这么搞,我们以后还怎么吃饭?
他说话毫无禁忌,冯硕却不理会他,老神在在的望着窗外发呆,似乎把张喜的话都当成了耳旁风。
张喜憋了半天,只听冯硕轻飘飘的说道:
关你屁事?
张喜瞠目结舌,脸红脖子粗道:冯公什么时候也学会说这种粗鄙之言了!
冯硕呵呵笑道:我如今已被土埋到了脖子,什么话不能说?张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要给王涛求情,告诉你,王涛我搞定了,谁来说情都不好使!
张喜无奈道:冯公,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这么搞王允的孙子,那王允还年轻着呢,今年才五十岁,就已经是大司徒了,说句不好听的,等冯公百年之后,王允如果要动尚书台,冯公的后生们能抵挡得住?
冯硕笑道:我相信皇甫嵩。
张喜咬牙切齿道:不行!冯公今天一定要答应我那件事!
冯硕眯起了眼睛:那你告诉我,你为何要让王涛在将作监挂职?
张喜梗着脖子:那将作监本就是我之下属,我现在只不过是要王涛挂职而已,又不是让他插手将作监事务!冯公怕什么?
冯硕笑道:你若不肯说,我便不答应你,反正调令要从我这走,我不肯,你奈我如何?
张喜恨得牙痒痒,片刻之间胸中怒气郁结,一下子气笑了!
他这一笑,冯硕也笑了。
你张喜向来谨慎无比,如果让王允的孙子在将作监横插一脚,未来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样的事,以那王涛的能耐,你就不怕将作监未来易主?
张喜梗着脖子:不劳冯公操心这个了!只管给我调令便是!
冯硕哈哈大笑:就不给!
张喜心中实在无可奈何,这冯硕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以前的冯硕不苟言笑,别说跟人开玩笑了,就连笑容都很少有,大多数时间都是一副严肃的样子。
张喜严重怀疑,冯硕变成这个样子,是被王涛气得了。
他沉默片刻,思忖再三,开口道:我让冯公看一样宝贝。
冯硕心中讶异,不知张喜要搞什么鬼。
只见张喜小心翼翼的将手中青铜编钟上的丝绸揭下来,展示给冯硕看。
冯公可认识这是什么?
冯硕奇道:这?编钟啊?
张喜傲然道:不只是编钟!
冯硕骂道:张喜,你是来消遣老夫的!你以为老夫老眼昏花,连编钟都不认得了么!
张喜道:这是四百年前的编钟!
冯硕又想开骂,但忽然一想,不对啊?四百年前?那不是大汉朝刚刚建国的时候吗?
他看向那编钟的眼神瞬间变了。
张喜,不要跟老夫打哑谜,这编钟是用来做什么的。
冯硕伸手便要拿张喜手中的编钟。
张喜得意洋洋的一躲,避开了冯硕的一抓,哈哈大笑道:这编钟是当年鲁元公主前往匈奴和亲时带过去的!
冯硕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这?这!
他连道两个这,看向编钟的眼神里带着光。
那可是大汉朝最屈辱的一段历史,屈辱到皇室将其封印在史书之中,严禁民间知道。
如今知道这段历史的,要么是和皇室亲近的饱学之士,要么就是蔡邕这样喜欢看书读史的人。
而且那段历史基本上只记载在史书中,没人能够证明,就连皇家的列传中,也只记载有可怜的一小句话——
高祖七――八年,取家人名为长公主,妻冒顿单于,使刘敬往结和亲。
冯硕这种自诩最具文人风骨之人,为了证明自己傲然于世,与那群凡夫俗子不同,其最佳的证明,就是忠诚于历史,忠诚于历史上实际发生的事情。
如果这编钟是真的,一定能够成为当年和亲的最佳证明!
皇家不承认都不行!
冯硕忍不住伸出手来,想摸一下编钟,却又被张喜躲了过去。
张喜小心翼翼的把编钟护在怀里,睁大眼睛小声道:孤品!碰不得!
冯硕咬牙切齿:你道怎样!
张喜嬉笑道:若你肯批了调令,我便借你把玩几日!
冯硕心痒难耐,一是因为他对那段历史非常感兴趣,二是因为他想自己好好研究那编钟,看看那东西到底是否为真!
若为真,自己岂不是就见证了传说中的那段历史?
对冯硕这种位于大汉朝文人顶尖的存在来说,这是最难以抵挡的诱惑。
冯硕忍了半晌,再也忍耐不住,深呼吸一口气,大手一挥:成交!
——
调令次日就到了王涛府上。
王涛看着调令,笑开了花,一只破钟换来一个将作监的职位,简直赚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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