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君书本想反抗，但整日待在公堂上不锻炼的他，手臂上连块肌肉都没有，如何防得住刚从草原历练回来的王涛呢？

　　更别说，他之前刚被王涛打了一顿，旧伤未愈，身体虚的很，根本挡不住王涛的拳头。

　　梁君书挡了两下，原本完好的另一只眼睛也被打肿了，他抱着头，大喊道：“诸位大人难道不管这疯子吗？”

　　他这句话说完，立刻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这句话一说出口，便相当于，连他也承认王涛是疯子了！

　　这样一来，王涛岂不是要仗着疯子的身份，日后在洛阳城中无法无天！

　　王涛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心中狂笑，脸上做出一副癫狂表情，口齿不清，唾沫横飞，怒不可揭：

　　“你敢骂我是疯子？”

　　又一巴掌扇了过来，梁君书躲无可躲，直直挨在了脸上。

　　梁君书刚才犯了众怒，如今没人想理会他，甚至有幸灾乐祸者，暗中诅咒他，被王涛打死了才好！

　　梁君书甚至听到了某些人的窃窃私语。

　　“哎，那王涛也是可怜，好好一大小伙子，怎么就疯了呢？”

　　“怎么疯了？这事你得问陈大人。”

　　“哪个陈大人？”

　　“大鸿胪卿陈纪大人。”

　　“哦，那没事了。”

　　站在朝臣队列中的陈纪眉头紧皱，心想，这不对劲啊？这王涛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就疯了呢？

　　陈纪忽然感觉有点心虚。

　　他虽然因为这段时间的事情，和王涛之间的关系变得极其恶劣，但事情的原委，还是魏朗的手下搞鬼，而王涛并没有什么错。

　　其实陈纪和王允的关系并不错，因为王允身为大司徒，掌握整个大汉朝的户籍管理工作，和陈纪的工作形成一定程度的互补，所以陈纪和王允的关系不差，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朋友。

　　而现在，因为他陈氏的寻仇，把王涛给整疯了，这让他日后如何面对王允？

　　陈纪心里有点虚。

　　他只打算下朝之后，去找王允，当面赔罪。

　　而另一边，朝臣们全都在窃窃私语。

　　梁君书把朝臣们的窃窃私语听在耳朵里，当时心里就很崩溃。

　　“这太原王氏也是倒霉的很，年轻一代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好不容易出了一个王涛，还是疯的。”

　　“王司徒家门不幸，咱们可不能幸灾乐祸，要多帮助他才是啊。”

　　“那王涛已经娶了蔡大祭酒的女儿，可怜那蔡昭姬，也要守活寡了。”

　　梁君书心里苦涩极了，明明挨打的人是他，可那些窃窃私语的人竟然全在可怜王涛！

　　又听到：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疯了是疯了，但却不影响那功能，甚至还会加强！”

　　“啊这！”

　　耳边传来的声音，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这让梁君书很绝望。

　　让他更绝望的是，忽然之间，面前传来轻飘飘一句话。

　　这句话的声音压的极低，只有他能听到。

　　“梁府君如今可后悔前些日子的决定了？”

　　他猛然抬头，只见王涛表情依然疯癫，但眼神似笑非笑。

　　那眼神清澈无比，包含精光，哪还有半点疯癫的样子？

　　梁君书绝望的大喊道：“他没疯！他没疯！”

　　王涛也大喊道：“老子到底疯没疯？疯没疯？”

　　然后一拳砸在了梁君书的脑门上。

　　大臣们眼看梁君书翻了白眼，才急急忙忙上前拉住王涛。

　　未央宫中上演的这场荒诞的闹剧，最终以洛阳府君被暴打至晕眩收场。

　　次日，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洛阳城。

　　各大世家门阀都知道了这个惊人的消息——太原王氏最有前途的新一代青年才俊，现任颍川郡守王涛，竟然成了一个疯子！

　　这消息让洛阳城内的百姓们啧啧称奇，说来那王涛也是个传奇人物，短短一年时间，已经在洛阳小有名气。

　　可惜天妒英才，这样的年轻的才俊，竟遭天妒忌，变成了一疯傻之人。

　　一个人正常的时候，没人会在乎他做了什么，毕竟大家都是正常人。

　　可一旦一个人疯了，就立刻鹤立鸡群，与众不同。

　　而这疯了的，又恰好是高门大户，士族子弟，这就更不一样了，百姓们每天的谈资就是洛阳城那些个高门大院里的秘事，如今有了这么劲爆的消息出现，百姓们自然亢奋不已。

　　一天之内，坊间爆发无数传闻，这些传闻大都离奇。

　　比如王涛对某位官大人的美妾用了强，结果被人当场捉奸，然后阉掉，结果心神大乱，变成了疯子。

　　比如王涛继承了先前某位死去大人的遗产，一跃成为洛阳首富，高兴地不得了，结果高兴疯了。

　　比如王涛在某家青楼点了数十个青楼女子，结果直接马上风（一种因嫉妒亢奋而疯癫的病）。

　　还有也不知哪个重口味的，说朝中某位喜好男风的大太监想要将王涛纳为男宠，而王涛宁死不从，结果被那位大人物折腾疯了。

　　奇奇怪怪的说法汇聚一潭，一时之间成了洛阳城吃瓜群众最喜欢讨论的故事。

　　也不知哪个好事的，拿出了那本不知谁编纂的《颍川夜话之邪方士王涛》，里面的故事直接惊爆了洛阳吃瓜群众的眼球。

　　书里奇异诡怪的故事，结合着王涛这几日疯癫的事情，又有无数种猎奇的说法产生。

　　这本书当天便成了爆款，狂卖了五万册。

　　在洛阳群众疯狂吃瓜的同时，陈纪带着一些礼品，已来到王氏府邸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