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曹操不敢对北边士族下手,掠夺他们荫蔽的人口,也会对你我纵容,许以重利,叫你我归顺于他?
他冷笑,笑的申耽沉默不语。
投降固然是好事,可要是用治下数万户的隐民换一个便百户的侯爷,他也得拱手谢恩。
至于官职,若是荆州一战而定,曹操也只会给自己一个北方州郡的县令,就将自己打发了,与跟归顺刘琦并无差别。
相对于席卷整个北方的曹操,刘琦的诱惑力不值一提。
可申耽偏偏又不明白刘琦究竟是有什么样的胆气,敢跟携着八十万大军的曹操当面锣,对面鼓的厮杀!
这究竟是谁给刘琦的勇气?
他想不明白。
那刘琦也没缄口不言,而是淡淡说道:义举你且看着,来日你便会明白我的心意。
他这样说罢,就有人将申耽送走。
等屋子里面只剩下刘琦跟蒯良的时候,后者才笑道:大公子,只怕你这样一说,申义举今夜注定无眠了。
刘琦凝眉沉思,又见了几个从荆州来的信使之后,才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展开:别说是他了,未来几日你我也注定无眠。
蒯良哂然,将目光落在了帛布上面的南郑二字上面。
一年成聚,二年成邑,三年成都。
早在刘焉统治益州末期,益州的治所便迁移到了成都,让这座城池多了一成光辉,无数兵士守卫。
王粲并无舟车劳顿的困苦,反而在入城的时候神采奕奕。
他动作太慢,以至于上庸房陵陷落的消息,还是益州人先一步知道。
与汉中军对峙的益州军难以想象,一场暴雨之后,与自己对峙的人便变成了荆州军。
王大人。随行的荆州小吏提醒道:城门处那矮小之人,便是当下的益州别驾,益州人,张松张永乔。
此人乃是蜀郡大族出身,便是大公子此行要王大人见的人之一。
此人便是张永乔?王粲微微正色,当下便收敛心中的轻视。
他心道:此人年纪与自己一般,却已经身居高位,乃是益州别驾,当真的能够接触,与之交善?
对他而说,此行的只要目的仍旧是劝说刘璋北攻汉中,叫张鲁的注意力被牵扯,无法将更多的兵力调动到东面。
大公子的吩咐是,能够见上一面,便见上一面,尽人事,听天命。
先生便是荆州使者?张松并无高高在上的桀骜,他眼见王粲仪容整洁,不苟言笑的样子,便对此人有些喜欢。
荆州王粲,见过张别驾。王粲拱手,故作叹息:我家大公子常常在我耳边提及别驾大名,不曾想闻名不如见面,别驾谦逊有礼,远超我之想象。
来人,将我家大公子精心为张别驾准备的礼物送上。
顿时,便有随从到来,从车架当中,捧出一个三尺见方的木盒,献了上来。
王粲介绍道:此物谈不上尊贵,还请别驾收下。
张松对于器物一道颇为了解,只是一眼,便知道此物不凡。
他压着心中的喜色,拒绝道:此物单单是木匣便是由着南海的梨木制成,花纹纹路浑然天成,不似雕琢,单单这一手段,便叫松瞠目结舌。只怕是当年洛阳百工坊的匠人的技艺也不过如此。何况木匣便如此精美,其中宝物必定更为尊贵才是!我张永乔并非是贪恋宝物之人,还请王先生收回木匣,告知大公子,松诚惶诚恐。
别驾勿要说笑,这器物不过是死物,雕着是洛阳百工坊的大师不假,却也愿意用自己毕生所学的技艺换张别家欢愉。王粲亲自送上,揭开木匣何况此物,在此行我家大公子托我准备的礼物当中,不过名列第二
张松看也不看木匣当中的器物,反而忍不住问道:若是此物是第二,第一又是如何?
第一倒是珍贵,是我家大公子精心挑选,赠给刘益州的心意。
王粲此言说此罢,张松又才犹豫起来。他并非是愚笨之人,从王粲的言行当中,已经猜到刘琦的心意。
只是荆州与益州一般,都已经岌岌可危,难以发挥自己才干。
刘琦之名,他早早就听闻过了,那是一个不值得自己效力的人。
只是眼下汉中若是真的如同传言一眼,都是出自刘琦之手的话,他倒是想要跟刘琦面谈一番。
此物珍贵,若是大公子真的有心,下次相见,在准备也不迟。
他泰然处之,大手一挥,屏蔽旁人道:荆州使者入城,快快让开道路!
王粲心中发愣,对远在汉中的大公子,产生的好奇,未必不比张松小。
隐隐的,他发现似乎自己想错了,似乎刘琦比自己想象当中更为优秀,更像是一个君主!
想到这儿,他不禁想要飞过益州,去见见刘琦。
走走走,我现在便领着王先生去见见我家州牧,只是你家大公子究竟想要什么?
王粲闻言,立马打起精神,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娓娓道来,尤其是曹操八十万大军南下,跟张鲁北投曹操的事情说出口之后,那张松便笑了。
如此一来,此事松已经有了八成把握。只要介时王先生咬住一句,这天下姓刘还是曹即可。
王粲闻言大喜过望,对自家大公子的判断愈发信任起来。
这张松,或许真的能够为我荆州所用。
片刻的犹豫之后,他还是忍不住道:此事是真是假,和并不知晓,都是我家大公子一家所言。
张松一怔,继而大笑:南北有别,消息纵然是真的,想要传递,也要月数月。今日大公子能够炮制出这样一出与真事无异的‘一家所言’,来日比能够见到这‘一家所言’成真。
王粲楞了一下,但实在是已经对张松有了信任,知道他在谋划上面远远超过自己,只是拱手道谢。
这时,张松已经摸清楚了刘琦的套路,心中佩服更甚。纵然是他,只怕短时间也无法想出鲸吞汉中,转身与曹操交锋的刚烈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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