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硕托?”
满桂用马鞭抬起那个留着金钱鼠尾发式鞑子的头,有些惊喜的问道。
自岳托被那个小将抢回去之后,满桂就懊悔不已。
明军大队人马杀到后,满桂带着家丁又去了城中多处寻找,但却没有找到。
此时见到一个和岳托长的颇有几分相像的硕托,满桂还是很开心的。
“你是岳托的弟弟?”
硕托闻言依旧没有说话,但满桂却没有在意,因为他的长相已经说明了一切。
围着跪在地上的硕托转了一圈,满桂随后又道。
“你哥呢?”
这不问还好,一问那硕托竟然挣扎想要站起来,嘴里还不停的骂骂咧咧的念叨着。
“跑了!这个杀千刀的,为了逃跑连亲弟弟都特么不要了,枉我白叫了他这么多年的大哥。”
见硕托神情异常激动,满桂知道这小子也就是个夯货,估计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摆摆手就命人将其押了下去。
“满帅不必懊恼,规定时间内破城已是大功一件,又擒了一个满人的贝子,这是锦上添花了。”
赵率教见满桂对没有斩杀岳托之事还是耿耿于怀,便出言劝慰道。
“老赵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形,岳托的那个胳膊都被我砍下来了,差一刀就要结果了那狗鞑子的性命了,却被一个毛头小子给搅了。”
“老赵,那岳托可是鞑子货真价实的贝勒啊,凭这功劳,陛下怎么也得让我儿子免试进武学啊,眼看着我家已经到手的一个举人就这么没了,我咋不懊恼。”
看着满桂真真心痛不已的表情,赵率教一阵好笑,这满桂还真是个性情中人。
“你看,这就是那岳托的胳膊,你说凭这个胳膊,陛下能不能给我儿赏个秀才出身。”
不顾赵率教强忍着的笑意,满桂从身后的石灰桶里伸手就掏出了一个胳膊,立时将毫无防备的赵率教吓了一跳。
“你这小子,还真准备将这个胳膊献给陛下啊。”
看着这截已经被石灰寖渍的有些干瘪的胳膊和那个被满桂随身带着的石灰桶,赵率教哭笑不得。
“为什么不,要是陛下不收,我就把它挂在宁远城前,让前来袭扰的鞑子们都看看。”
满桂说着,小心的将那隔壁又放回了石灰桶里。
“别扯那没用的了,自陛下亲征辽阳,已过去五天了,鞑子的信使也出城两天了,时间紧迫,咱还是赶紧执行陛下的预定谋略吧。”
看着满桂仍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那个岳托的胳膊,赵率教忙提醒道。
“嗯嗯,从路程上来看,那小奴酋要是星夜兼程回师的话,最快四天就可抵达广宁城下,哎,咱们的时间不多了啊。”
两人随后就合计了一下广宁城的拆迁工作,定下方略之后,一场轰轰烈烈的搬家式拆迁便拉开了序幕。
在得知明军三日后就要从广宁撤军并焚毁城墙后,城中的百姓根本不用动员,纷纷表示要跟着明军回关内。
广宁城中的明人百姓受尽鞑子多年的欺压,今日忽闻逃出升天的机会,怎能不牢牢抓住。
哪怕回到大明跟人家当奴仆,也好过在鞑子手下朝不保夕,随时面临生命威胁的生活
所以,不待明军吩咐,还没到傍晚,百姓们都收拾好了家当。
其实这倒不是百姓们效率高,主要是承受鞑子们五年的压迫,城中的明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家当了。
好多百姓家都是两三口人,一个破包袱就已经是全部家当了。
满桂和赵率教看着这些赤贫的广宁百姓,有些哭笑不得,便又下令。
凡是有气力扛回宁锦的,城中之物可尽皆带走。
一声令下,百姓们便冲向了城中的宽宅大院,仅仅一夜功夫,城中便只剩了带不走的房屋瓦砾。
其他的尚有使用价值,能带走的东西,都被百姓们扫荡一空,甚至连桌椅板凳都被百姓们拆了,然后弄成一捆,要打包带走。
整座广宁城,除了带不走的城墙和瓦舍,基本已经搬空了。
翌日一早,看着这些虽然破衣烂衫但却兴致高昂的广宁百姓,赵率教挥手告别满桂,便率军护送百姓和物资先行回宁锦了。
而满桂则领着剩下的五千精兵,开始逐段城墙进行爆破作业。
为了做好这次拆迁,这次工部批了不少黑火药,这给满桂的拆迁工作带来了不少便利。
自城中百姓撤走开始,轰隆轰隆的爆炸声便开始沿着广宁城墙响起。
走在最后的城中百姓纷纷回头张望,看着冒起一团团黑烟的广宁城,尽皆留下了眼泪。
“唉,走吧,走吧,毁了总比留给那帮畜生强。”
一个老者叹息着,安慰着众人。
“对,老先生说的不错,咱大明的城池,宁可毁了也不能给鞑子,而且陛下说了,现在毁了广宁,是为了将来建造更大的广宁,一个真正属于咱大明百姓的广宁。”
看着众人依依不舍的表情,一个似是军官的明军对着百姓们说道,说完还不忘对着京城的方向拱了拱手。
“陛下真说了还要杀回广宁?”
那个老者问道。
“当然了,陛下可是武功盖世呢,你没见这次咱明军两天就攻破了广宁,用的就是陛下事先制定的计策,到时候陛下。”
那军官说着,又对着京城方向拱了拱手。
百姓们闻言纷纷七嘴八舌议论了起来,从乾清宫祥瑞到引雷劈了魏阉,再到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一夜破城之事。
最后还是那老者一语中地:天降明君,大明要中兴了。
就在满桂紧锣密鼓的搞着拆迁、广宁城的百姓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时,在广宁往西草原上的一个普通蒙古包里,一个满脸是血的汉子微微醒了过来。
“主子,您终于醒了!”
岳托微微睁开眼睛便见一个满脸横肉的小子出现在自己面前。
看到他,岳托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就去看自己的左手,却什么也没看到,随后眼神便暗淡了下去。
“主子,您可吓死奴才了,您整整烧了一天一夜,奴才以为您,您,您。。。。。”
那小子不忍再说,两行眼泪便流了下来。
但岳托看着自己那空荡荡的袖管,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而在此时的西平堡,万余明军收拾起行囊,将那西平堡炸了个干净后,便打马往西狂奔。
与此同时,一个鞑子骑兵,经过三天三夜的奔袭终于抵达了虎墩兔白城的金军营地。
一个趔趄,那鞑子骑兵便跌落马下,一卷急报也随之滚落在了草地之上。
外围巡逻的一个鞑子见到那个火红的急报漆封,顾不得管那个昏过去的鞑子信使,拾起那个报筒便撒腿往中军大帐跑去。
“紧急军情!紧急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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