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一直认为,自己的计划相当不错。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他怎么也没算到北匈奴两万大军会来得这么快。
更没算到北匈奴那边,除了左鹿蠡王两万大军外,竟然又多了数千呼揭骑兵。
《十三将士归玉门》的故事中没提到有什么呼揭骑兵啊,难道是因为自己穿越,蝴蝶翅膀扇啊扇,很多事情都改变了?
这还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务涂谷那边依然危在旦夕,李乐与陈睦之前揪出内奸的计划,也只得暂时放弃了。
况且士气可鼓不可泄,本来乌孙骑士对抓内奸的事就没多少兴趣,全都跃跃欲试,想着能在自己的带领下,快点赶到务涂谷与北匈奴一较高下。
这时知道了务涂谷危机却磨磨蹭蹭不肯去救,势必会对士气造成非常大的影响。
只想了一下,两人便互相朝对方点了一下头,决定先去救务涂谷。
陈睦又将目光望向官衙内众将,迎着众人火热的目光,大声道:既如此,就请李司马、左大将伊离带领三千乌孙精骑即刻出发救援务涂谷,翕侯魁宏统率剩下的一千乌孙骑兵相助留守它乾城,听吾指挥。
至于活捉龟兹王白建的计划也照常进行,事成则成,事若不成也不要耽误,一切以救援务涂谷为第一要务。
救援如救火,李乐自然不敢耽误,连忙躬身领命,带着安贵靡、耿武、敏何查等人就往官衙外面走去。
却说即将出发的三千乌孙骑兵有两千一天前已抵达它乾城,这时早已休整得差不多了。
而另一千则多跑了一趟尉头国,此时才刚到它乾城,才刚卸下马具才歇息了一会儿,此时又要启程,老实有点勉强。
好在这些乌孙骑士的士气还算非常高涨,一听说要即刻启程救援务涂谷,全都立刻收拾起来,甚至呼哨着大叫起来。
李乐见状都有些愣了。
这个时代的汉人普遍尚武善战,昂扬自信,锐意进取,连个小兵心里想的都是立功受赏,封妻荫子,声名达于君前,因此特别吃得苦,能耐苦战。
这些李乐都很能理解,为何乌孙人也这么积极,一听说要去打北匈奴,一个个兴奋得跟什么样的,李乐就有些不能理解了。
乌孙左大将伊离看出了李乐的疑问,回答了李乐的疑问:近百年来,乌孙大小昆弥间屡屡自相攻伐,以致国势日衰,后又屡受康居欺凌,屡战屡败,以致士气蹉跎,威望全无。
这些年来,所有乌孙勇士无不憋着一口气,渴望能够重振国势,渴望不再受到欺凌,受人尊敬。
比起屡战屡胜的汉军来,乌孙军其实要更加渴望胜利,特别是战胜匈奴这样的对手,因此这点辛苦算不上什么的。
安贵靡也在一旁补充道:其实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乌孙人都崇敬勇士,以追随英雄作战为荣,正因为是师父这样的英雄率领他们,他们才会如此士气高昂!
李乐表示了然,这还真是一个激情燃烧,让人热血沸腾的的年代啊。
自己有幸来到这个时代,又得到一个强大无比的金手指,自不可辜负了。
却说乌孙人不愧马背上的民族,加之乌孙骑兵全都是轻骑兵,并不需要携带多少辎重,开拔也不需要做太多准备。
因此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三千骑兵就扎束整齐,一人双马的马具也都整理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临走之前,陈睦却有些放心不下李乐,把他拉到一边细心嘱咐道:李司马,汝只带三千骑兵,记得路上一定要小心埋伏。
龟兹这里地形还好,焉耆、尉犁、危须国那里的地形却是依山傍水,道险易守,极易设兵埋伏,更有铁门关天险,可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李司马经过的时候千万要小心防备才是。
李乐心中感动,却不好对他讲自己有金手指相助,这世上能伏击他的人只怕还没出生呢!
反倒是它乾城这边让自己有些放心不下,心中那种不好的预感一直挥之不去。
不过随即又想,在原本的时空,龟兹和焉耆就是犹豫了三个月才决定反叛的。
再者,以西域诸国普通墙头草的天性,怎么也要等到胜负将分才会下注,想来不会立刻反叛。
而且,说不定自己半路上就把龟兹王白建,焉耆王安广给活捉了,再逼迫其交出北匈奴使者,断了两国投降北匈奴的后路,如此两国就更加不可能反叛了。
诺,下吏一定谨记。
李乐点点头,却道:不过下吏同样对龟兹、焉耆两国有些担心,还请都护在奸细揪出来之前,北虏北虏左鹿蠡王北打跑之前,务必已保守持重为上,两国尽量以安抚为上。等班超来了之后,很多事都护可以多与他商量。
李司马勿忧,吾已知晓。陈睦微微动容,郑重点头道:本都护自有计较,李司马放心。
李乐不再说什么,再次朝陈睦、郭恂等人一抱拳,跨上白龙马,猛地向东一指:众将士,出发,随我踏平北虏!
队伍中仅有的数十名汉军将士立刻大声欢呼起来:出发,出发,踏平北虏!
乌孙骑兵在经过译长翻译后,也立即用乌孙话同声应和:出发,出发,踏平北虏!
一行人渐渐走远,陈睦脑海中依然是李乐剑眉星目,意气风发的样子,他不禁有些羡慕起李乐的少年飞扬,天生神将起来。
忍不住喃喃自语道:少年英雄,战神下凡,此子将来必为霍嫖姚第二!只是吾等却也不愿只是坐看少年辈建功立业
想起昨日李乐酒后狂言说出的一番话,更是深深的触动了他。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若是不能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声名达于君前,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从它乾城到龟兹国都延城不过一百六十汉里,沿途还有许多龟兹其他城池。
李乐一路轻骑突进,在第二日辰时时分就已来到延城城下。
一路上所有的龟兹城池,看到汉军旗帜还有身后浩浩荡荡乌孙骑兵,无不吓得胆战心惊,大惊失色。
只是龟兹这时名义上已投降归顺汉朝,接受并服从西域都护府的管理统治。
因此当李乐打着汉军旗帜来到这些城池前面时,他们也不得不派人出来迎接,并捧出美酒,干酪,杀牛宰羊犒军。
但出乎李乐意料的是,这些城池却不肯让汉军和乌孙军进城。
理由是龟兹秘密与北匈奴来往,又称霸丝路北道,欺凌其他国家,自知有罪,害怕大汉天兵是来问罪并攻打他们的,因此不敢开城恭迎大汉天使。
更让李乐失望的是,等自己脱离大部队,只带着耿武和两名旗手直抵延城城下时,龟兹王白建虽也命令手下捧出美酒、美食隆重出迎,但他自己却一直站在城门上,怎么也不肯下来。
理由同样如出一辙,那就是自知有罪,他们已将城中北匈奴使者全部抓获,但必须陈都护亲口赦免他们,发誓饶恕,不再追究他们的罪过,他们才肯交出北匈奴使者。
李乐一听,别提多气了,可又能怎么办?
那白建死活不肯下来,自己还能骑着白龙飞上城墙将他活捉么?
难道还能下令乌孙骑兵攻城?
没办法,李乐不但不能发火,还得强压怒气,再次强调一遍:汉军绝对没有攻打龟兹、焉耆,兴师问罪的意思,大汉在西域的政策就是维稳,就是守护和平,只要龟兹、焉耆知错能改,大汉就一定会既往不咎。
且如今北虏来势汹汹,既然龟兹已决心彻底与北匈奴断绝关系,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表明立场,为汉军提供粮草军需,听从调遣出兵一起抵御北虏,将功补过,届时朝廷一定会重重有赏!
可即便这样,口水都说干了,那白建却还是死活不下城墙,李乐只得悻悻而去。
耿队率,汝说这是怎么回事?可是那白建已经知晓我是如何平定温宿、姑墨的了?
耿武想了想道:极有可能,司马在温宿、姑墨活捉龟兹所立伪王时,城内北虏和龟兹人虽全部伏诛或投降李司马。
但城门口处人来人往,难保没有龟兹人目睹李司马神威,或者有当地人看到传到龟兹人口中。
李乐想想,还真是有这种可能,其实他也料到了可能会有这是这种结果,也没再深究,只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安贵靡则气得要命,用蹩脚的汉话道:师父,我看龟兹人不过是自恃有三万多兵力,认为西域都护府奈何他们不得,这是想与我们谈条件呢,那嚣张的样子,实在太可恨了,真真恨不得直接带兵踏平了他们!
李乐无奈的苦笑一声:人家确实有嚣张资本啊,据陈都护讲,龟兹各国城邦加起来足有人口十一万多,胜兵三万有余;焉耆人口六万,胜兵近两万。
再加上危须的兵力两千五百余人,尉犁的兵力五千余人,加一起近六万兵力,又占据险要地形,关键时刻把铁门关天险一关,据险而守,又可抵数万兵马。
而汉军在西域的兵力,加上宜禾都尉府也才三千四百人,如此少的兵力,这是让人轻视了,这就是有恃无恐啊!
说起来,吾等还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否则一旦逼急了四国真的反了,把铁门关一关,不许我军东进,吾等就只能被困在这里,眼睁睁看着务涂谷和金蒲城被两万北虏攻破!
耿武也满脸愤懑,有些担心的道:若只是自恃兵力想和都护府谈条件还算是好事,怕只怕两国自恃兵多,以为汉军终无法在西域长久,决心和北虏一条路走到黑,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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