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他怎么说吧,我李乐一生行事,何须向彼等解释!”
却说李乐,在听到迷吾等人的无能狂怒,只是微微一笑,随即便与刘小迎、窦固等人商议起来筑城的事来。
这么多的羌人战俘,一时之间李乐也没办法妥善安排他们进行分散的劳动生产,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大型的土木和水利工程了。
因此,很早的时候,李乐就和刘小迎商量,准备在湟水河谷的中段地区,后世的西.宁地区,修筑一座新城,名字就叫西.宁。
而这次主动请缨,争取了许久才争取来凉州机会的窦氏嫡子窦宪,却是对羌人心思转变的原因,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带着一名会说羌语的老仆,连续询问了一百多名羌人俘虏,终于彻底搞清楚了这其中的深层原因。
其实说起来,原因也很简单。
西羌虽然野蛮落后,但羌人也不傻,很快就琢磨明白一个道理——汉人虽普遍奸邪狡诈,一贯歧视、欺压羌人,但辅国将军带来的这些汉人却完全不一样,乃是真正发自内心尊重我们羌人。
而且,辅国将军何等身份?用得着骗我们吗?
更重要的是,我们投降了辅国将军,今后就是辅国将军的奴隶,有辅国将军做靠山。
哪怕今后加入屯垦团,也依然在辅国将军的羽翼保护之下,不但没人敢欺负我们,而且还能过上辅国将军所承诺的那种,之前完全不敢想象的好日子。
羌人的日子太苦了,谁不想过衣食无忧,吃得饱穿得暖,不用每日提心吊胆的好日子?
以前之所以死心塌地跟着部落的头人、豪帅,在那些环境极为恶劣的山坡上、山沟里挨饿受冻。
甚至明明家里都不够吃,还要将一半的辛劳所得上交给各级头人和豪帅。
无非是那时候没有选择罢了。
——言语不通,风俗习惯不同,汉人的歧视和欺压,豪帅、头人的不断强化仇恨,汉羌之间长时间的彼此不信任和互相仇视……
以上种种原因让他们只能依靠这些豪帅和头人才能报团取暖,才能不被其他羌人部落劫掠杀死,才能在受到灾害的时候,去劫掠别的部落,或者下山劫掠汉人的城寨,才能让他们如此艰苦的环境下艰难活下去。
而现在辅国将军却给他们一个更好的选择!
反之,若拒绝投降辅国将军,铁了心要跟着之前的豪帅、头人抗拒辅国将军,却是死路一条,迟早要被迷吾害死!
通过几场战斗,这些人算是看明白,辅国将军麾下都是天兵天将,羌人的军队完全不是这些天兵天将的对手,再打多少次也被按在地上暴打的下场。
虽说辅国将军麾下这些天兵天将,打仗的时候似乎更喜欢挑豪强、头人杀,但很多时候也就顾不得这么多,因此每次都有不少羌人小兵被乱箭射死,被马槊捅死,深圳被自己人乱冲乱撞踩踏而死。
自己虽然现在侥幸未死,可谁又能保证自己下次还能这么幸运呢?
“辅国将军真乃盖世奇才,国士无双,吾拍马难及也!但终有一天,吾能取而代之!”
不说窦宪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勃勃野心,却说此次迷吾此次输得彻彻底底,心中却仍是不服。
同时迷吾也比谁都知道,李乐此举是要彻底同化羌人部落,在这里施行改土归流政策,将所有羌人一点点变得和汉人一样。
几十年、一百多年后,整个凉州汉夷杂处地区,或者真的可以像李乐说的那样——汉夷一家,亲如兄弟,共同沐浴在华夏悠久灿烂之先进文明,华夏历代圣人之圣德仁义的之下。
可这样一来,一百多年后的羌人,那还是羌人吗?
不仅如此,在这个过程中的,自己这些羌人豪帅,可就什么也不是了!
“河湟之地,本是我等羌人的祖居之地,被汉人恃强夺之,现在又要夺走我等的部众,我迷吾就算战死,也绝不肯屈膝投降!”
一番鼓动后,众豪帅、头人们也是群情激奋,纷纷表示要与李乐死战到底。
又说羌人就像山野间自由自在的的野狼,岂能投降汉人做狗,将这大好河山,无数子民拱手送人!
统一了思想后,迷吾立刻派出无数信使,让所有羌人暂停对汉人城邑的攻击。
只说羌人已经到了最最危急存亡的时刻,邀请各部族大豪率领本部兵马前往大小榆谷汇合,共商对付李乐之法。
不打败李乐,则数十年后,世上将再无羌人这一名号矣!
受此号召,一月之内,整个金城、陇西、汉阳三郡西羌部落,七成以上都派兵前往大小榆谷与之会盟,商议共同抵抗李乐之策略。
卑羌的大豪易连提出,为何一定要在大小榆谷等着李乐率军来攻呢?为何要被李乐牵着鼻子走呢?
要知道烧当羌的很多底层牧民已经投降了李乐,李乐完全可以用这些人做向导,大小榆谷的险要地形已经不足为恃了。
又说如今李乐正组织无数人手,在湟水中段,湟峡以西一处名叫“西平亭”的地方修筑一座名为西.宁的大城。
安排好筑城的各项事宜后,李乐便让窦固老将军和辅国长史主持筑城的具体事务。
他自己则带着上百名亲卫,在三郡各处勘探地形,访查民情,整治不法豪强。
这便是羌人反败为胜的关键,只要活捉了李乐,以汉朝皇帝对李乐的信重,那还不是什么条件都任由自己这边提?
迷吾一下就心动了,立刻就派出大量斥候密切关注李乐的动向。
不久之后,这些斥候就传来一个让迷吾兴奋无比的消息。
李乐竟只带着一百来号人,跑到西邯水附近勘察地形,说是在此处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金矿。
迷吾大喜,当即与号吾,东号等人,连同其他各部族豪帅、头人一百余人,点齐五千余羌人勇士,如猛虎下山一般下山出谷,渡过大河(黄河),气势汹汹直扑西邯水。
“那李乐也太不将我等放在眼里了,竟敢脱离大军,大摇大摆跑到我等的家门口来!”
“此次,我等一定要生擒汉童李逍遥,誓报被他二擒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