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新摸了半天炮管也没摸出个头绪，卢帆虽然没上手，可眼中也满是疑惑，不过以他的智慧自己不会开口问，因为，既然邓帅带他们来这个地方，那么就一定会给出答案。
而且这实验区防范如此严密，这铜管更是耗资甚巨，邓帅怎么可能会无的放矢。
“这玩意干啥用的？”卢帆没问，石新问了，对于直肠子来说，这肚子里面压根装不住事。
邓云呵呵笑了笑道:“邓某请了两位火器制造局的师傅入山，自然是为了制造火器，石兄看看这铜管若是缩小个几十上百倍，是不是像支突火枪?”
“突火枪？”石新张大了嘴，这玩意怎么看也不像突火枪，也不对，这玩意绝对不可能是突火枪！
突火枪那玩意石新玩过，就是一根枪管子加个枪托，用的时候将火药鼓捣进去，点燃引火绳燃烧火药将枪管里面的铅弹给射过去，费事的一逼，麻烦的一逼，准头还差的离谱，随便一把弓箭都能完爆这破玩意。
这铜管要是突火枪……他妈的得几十个人抬着才能走吧，那是去打仗还是去做苦力……
邓云微笑道:“这是火炮，原理……什么是原理你们不用在意，邓某的意思就是这玩意……这咋说呢，石兄，在你看来逐虏军野战遇上蒙古铁骑胜负五五分，好吧，这先不谈，那么邓某问你，若是遇上城池该如何？要是遇上如襄阳，钓鱼城那样的坚城又该如何？”
石新撇了撇嘴道:“还能如何？强攻呗……”
“石兄的意思是想要用逐虏军弟兄的性命去填无底洞?别的不说，就说襄阳城，襄阳三面临水，一面依山，具有天然的绝佳的战略地理优势，加上守军用命所以蒙元才会打襄阳打了那么多年，襄阳失守，意味着临安门户大开，蒙军便可长驱直入进抵临安城下，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元帝忽必烈之所以在拿下襄阳之后隔了两三年才开始大举出兵的根本原因在于其需要一个稳固的后方，那我们呢？
逐虏军出山以后，正面战场上肯定会与南军、汉军、色目人以及蒙古军硬战，一旦战而胜之，就必须想横推过去收复失地，迟早一天也会杀到襄阳城下，到了那个时候，敢问石兄逐虏军要用多少战卒的命去填才能拿下这座坚城，或者说，哪怕逐虏军死绝了，也只能望襄阳城而兴叹?”
石新差点没被这番话给噎死……
卢帆轻摇折扇……
邓云建议卢帆去生活区拔鹅毛做鹅毛扇，不过很遗憾，这建议没被采纳，开玩笑，他堂堂风流文士不用题了字画的折扇，反倒要去用畜生的毛?
“将军的意思是有了这火炮，便能克城攻坚?”
邓云哈哈笑道:“就知道瞒不过军师，只是要谈克城攻坚为时尚早，因为这火炮铸造不易，以山中如今储存的铜，最多只能造出三门这样的火炮，想要攻坚，起码三十门不可！”
卢帆皱眉道:“如果三十门这样的火炮就能克坚，那么卢某认为值得，将军理应不惜余力收集铜钱铜石，熔炼之后铸炮……”
邓云摆了摆手道:“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张兄现在可是除了问邓某要人手之外便是哭穷，说白了就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卢帆沉默，养军的开支从来都极其庞大，这山中四千战卒的军饷，吃穿用度，还有两三军属做工需要工钱，制造军械什么也都得要钱，可以说现在山中花银子就跟流水没什么两样。
可邓云的收入呢？
邓云又不是真土匪，可以靠劫掠山下的过往客商，甚至是抢掠百姓来资军，他的收入目前只有两样，一个是衢州库藏和衢州乡绅的逼捐，以及信州的库银。
两者加起来不超过五十万两，这四个月来山中疯狂囤积物资，七七八八用了差不多二十来万，军饷、工钱什么的又是近十万两……
山中的物资还能维系上万人差不多三个月左右的开销，三个月之后只能继续从山下买，现在信州被蒙军占了，可以想象用不了多久山外就是蒙军的天下，逐虏军还想要通过和平手段筹集物资几乎不太可能。
就算能筹集到，这二十万两银子又能顶几个月?
铸造这种火炮最重要的就是铜，这一门炮三四千斤，就需要至少三四千斤的铜，而铜的来源在哪？
来源一是铜矿石二是铜钱……
铜矿石基本上想都不用想，这里可不是矿区，就算是矿区也没人手开矿，那么只能买矿石，但是矿石从哪买？
现在天下都乱套了，就算恢复秩序的地方现在也属于敌占区，想要从蒙古人手上买矿石再运进武夷山，纯粹就是在说笑。
那么剩下来的就只能是熔炼铜钱，现在成色好一点的铜钱是铜七铅二锡一，就算这成色好的，那铸造一门炮需要多少铜钱来熔，保守估计得要二三十万枚……
炮肯定是要铸的，但绝对不是在山中，山中只能作为实验区，铸造好炮以后练练，等到以后技术成熟了又有足够的铜的时候再谈大规模铸造也不迟。
而且这种大规模也大不了多少，撑死天了也就三四十门，因为这炮的体积太大，体积大就意味着运输的压力无限增大。
火炮确实是冷兵器时代堪称开挂式的战略性武器，只是也有太多的制约。
只可惜邓云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发展火枪……
否则什么蒙古铁骑，上帝之鞭，分分钟就得被打回原型！
“倪师傅，王师傅，这门炮还需要多久能开始试射?”
王大宁想了想道:“现在炮身已经铸成，就是这膛线……快则三天慢则五天吧。”
邓云点头道:“五天后邓某再来，若是试射成效不错，那就想办法铸造小一点的火炮，邓某的要求是在六百步外，能够将二十斤的铅弹射上城墙，炮身自重最好能控制在千斤以内！”
“这……”王大宁一脸的为难，似乎觉得这就是个难以完成的任务。
邓云呵呵笑道:“不着急，慢慢试慢慢铸，克城破坚邓某的办法还有几种，更何况这事也急不来，不过只要二位师傅能将邓某的要求达到，邓某就奖励你们每人五千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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