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姜阳当了君王,权力却不在自己手里,只能用酒色消磨时光,而如今中原的大雍皇帝虞嗣源,却没有心情在酒色之中,因为他有太多问题要处理,为了他的帝国。
因为安千诲功劳很大,虞嗣源想为他的儿子娶安千诲的女儿为妻子,孔盾对安千诲说:“您身为皇上的近臣,你们又很密切,不应再和皇子为婚姻亲戚。”于是安千诲就推辞了女儿的婚事。
过一段时间,有人对安千诲说:“孔盾善于挑拨离间,不可安排在与皇上密切接触的位置。”孔盾知道这件事后,就暗暗派人去巴结虞嗣源的宠妾王德妃。王德妃请求皇帝为皇子虞从厚娶孔盾的女儿为妻,虞嗣源答应了她的请求。安千诲听到这件事后大发雷霆。几天后,虞嗣源任命孔盾为同平章事、忠武节度使兼东都留守。
安千诲性情刚愎,瑕疵必报。他与成德节度使、同平章事王立有仇怨,上奏说王立和王云互相勾结,有叛变的意图。
王立也不是吃素的,上疏奏称,安千诲独揽大权,请求入朝当面向虞嗣源说明情况,虞嗣源就召见他。他到了朝廷,说安千诲与宣徽使判三司张正朗结为婚姻亲戚,内外勾结,作威作福。
于是虞嗣源召见了安千诲,满脸怒气,对他说:“现在给你一镇,你自己休息去,用王立代替你为枢密使,张正朗也放为外任。”
安千诲说:“臣披荆斩棘侍奉陛下数十年,正值陛下兴起,缺乏适当人选,臣任机要,几年来天下平安无事。现在把我抛弃去外,我希望听听有什么罪过。”
虞嗣源听了很不高兴,打发安千诲回家闭门思过,一旁的宣徽使朱昭说:“陛下平日待安千诲如左右手,怎么能因小的忿怒就抛弃了他呢?希望陛下三思。”不久,虞嗣源又召见安千诲安抚慰问。
王立朝见完皇帝,辞别回镇,虞嗣源说:“你近来上奏说,想在朝廷分担我的忧愁,今天又要到哪儿去!”正好这时门下侍郎兼刑部尚书、同平章事郑玉请求退休,于是虞嗣源任命王立为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判三司。
除了大臣之间的争斗,虞嗣源还要面对儿子之间的争斗。虞嗣源当皇帝以后,任命自己的长子邺都留守虞从荣为河东节度使、北都留守。另外一个儿子河南尹虞从厚为宣武节度使,仍然判六军诸卫事。
虞从荣年轻骄傲,不亲自处理政务,虞嗣源派遣一个平时和虞从荣相处比较好的亲信去和他住在一起,让这个人心平气和地劝说和引导他。
这个人私下对虞从荣说:“虞从厚恭敬善良,礼贤下士,有老练成熟的风度。您年龄比他大,应当鞭策激励自己,不要让名誉低于虞从厚。”
虞从荣听了很不高兴,回去以后,告诉自己的下属步军都指挥使杨田权说:“朝廷的人们都推崇虞从厚而说我的坏话,要废掉我吗?”
杨田权说:“相公您手里掌握着强大的珍力,而且有我杨田权在,有什么忧虑的呢?”与此同时,他还劝说虞从荣多招募士卒,修理好武器,暗中为巩固势力而做好准备。
杨田权又对那个虞嗣源派来的亲信说:“陛下经常称誉虞从厚而贬低虞从荣,我们难道就不能帮助他吗?”于是这虞嗣源派来的人就把这些情况上奏给虞嗣源。虞嗣源召杨田权到朝廷,因为虞从荣的缘故,没有治他的罪。
虽然虞嗣源没有追究安千诲和王云勾结的罪,不过王云,虞嗣源却对他动手了。义武节度使兼中书令王云在易定镇守了十多年,自己任命刺史以下的官吏,治下百姓所交的租赋都用来供养本地军队。
等到虞嗣源登基以后,渐渐按国家法规办事。虞嗣源也因为王云是篡夺了他父亲的权位而憎恨他。当时朝廷在幽、易之间驻扎了大量军队以防备契烈军队。
对于朝廷军队将领们的行动,王云暗地里都有所防备,时间长了双方逐渐产生了猜疑。王云害怕朝廷把他调到其他地方,他的心腹和昭训劝他要想保全自己的办法,于是王云就向卢龙节度使赵钧求婚。又知成德节度使王立与安千诲之间有些矛盾,派遣使者去和王建立结为兄弟,同时偷偷和王建谋划恢复河北地区原来的诸镇世袭、不给朝廷贡赋、不受朝廷征发等旧的规定。
王立表面上答应了他,但又秘密把这些情况上奏虞嗣源。王云又把用蜡封好的密信送给青、徐、潞、益、梓五个统帅,挑拨离间他们。王云还派人去劝说北面副招讨使归德节度使王安球,王安球没有听从他。于是王云把金子送到王晏安营帐贿赂他,但没有结果。
王安球把王云暗中联系各路节度使的情况上奏,虞嗣源下诏宣徽使张正朗和北面各位将领商议讨伐王云,并下诏罢免王云官爵。这一战,虞嗣源任命王安球为北面副招讨使,暂时主持定州州事,实际指挥打仗。任命横海节度使安申通为北面招讨使,作为河北各路军队的最高主帅,郑州防御使张文钊为都监,调各道的军队联合起来讨伐定州。
王安球向定州发起进攻,攻下了定州北关城。王云率领本部落一万骑兵进攻朝廷的军队,王安球撤退,坚守曲阳。王安球和王云在嘉山下交战,把他们打得大败,王云仅率领两千骑兵逃奔回定州。
王安球追击到定州城门,进一步发起进攻,夺取了西关城。定州城很坚固,很难攻下,王安球扩建西关城,并设置指挥部,并且让王云治下的定州、祁州、易州三州的百姓交纳税赋供给这里的军队,让他们在这里守阵地。
过了几天,王云又带兵来战,王安球召集诸位将校命令他们说:“王云轻薄而又骄傲,一战就能把他抓获。今天是诸位报效国家的时候。都扔掉弓箭,用短兵器进攻,回头观望的斩首。”于是骑兵率先前进,舞鞭挥剑,直冲王云的阵地,把王云的军队打得大败,被击杀的尸体满山遍野。王云只剩下几个骑兵保护,才免于一死。
虽然打败了王云,但是王安球知道定州有防备,不能轻易急攻,朱昭、张文钊扬言王安球胆怯害怕。虞嗣源下诏催促他们进攻。王安球不得已,乙未向定州城发起进攻,结果有三千将士被杀伤。而此时北面招讨使安申通在前线去世,虞嗣源任命王安球接替他的位置。
王云眼看定州不保,派人去契烈找王有帮忙,王有说动郁久律尧骨出兵援救王云。为了援助王云,郁久律尧骨派七千骑兵数援定州。
王安球对契烈援军丝毫不惧,几战就把契烈人打得大败,并一路追击到易州。当时因为长期下雨,河水上涨,契烈人被大雍军所俘获斩杀以及掉入河中淹死的不计其数。
契烈人败走,道路泥泞,人马又饥饿又疲乏,进入了幽州境内。卢龙军节度使赵钧派遣牙将武谏率领精锐骑兵阻击,并分别派军队把守在险要的地方,活捉了几百个契烈人。其余的士卒都分散逃到村里,村里的百姓用棍子打他们,最后逃脱回国的不过几十个人。
赵钧献上了俘获的契烈人,诸位将领都请求把他们杀掉,虞嗣源说:“这些人们都是契烈人中的勇士,杀了他们,日后对付契烈人就只有死战了,不如放了他们,这样也能彰显大雍的仁善。”于是虞嗣源赦免了这些契烈俘虏,把他们释放回契烈,并且要他们带话给郁久律尧骨,希望两国和平。
契烈败给中原,原来投奔契烈的将军卢进就带着人又回来投奔虞嗣源,于是郁久律尧骨任命蕃汉都提举使张崇代替他为卢龙节度使,驻守在平州,并派遣了亲信将领率三百骑兵去监督他。
张崇本来是个书生,任幽州牙将,后来被契烈人俘获。他的性情和气平易,契烈将领们渐渐亲近信任他。不过他也做了和卢进一样的决定,想要和兵士们谋划南归。
兵士们哭着说:“回南方去当然是我们连睡觉吃饭都不会忘记的,然而敌众我寡,怎么办呢?”
张崇说:“我引诱他们的将领然后把他们杀掉,士卒们一定会溃散逃离。这里离契烈人的营帐有一千多里,等到他们知道后调集军队来攻打我们,我们已经离开这里很远了。”大家都说:“很好!”于是就先挖了些陷井,又给里面放了石灰。
第二天,召集契烈将领来饮酒,等他们喝醉以后,连跟从他们的人都一起杀掉,把他们扔进了陷井中。三百名前来监视他们的契烈人扎营在城北,张崇迅速派兵去攻打,契烈兵寡不敌众,都溃散逃跑。张希崇率领他的全部军队二万余人来投降,虞嗣源下诏任命他为汝州刺史。
王云眼看契烈内部都有人投奔中原,不可能再援救他,于是只能又出了一招。当初,虞昌勖攻占河北时,得到一个小孩儿,把他养在宫中,等到他长大赐姓名叫虞继陶。虞嗣源即位后,把他放了回去。王云得到了他,现如今王云和朝廷兵戎相见,就让他穿上黄袍,坐在城上的矮墙中间,对王安球说:“这是先帝的儿子。你蒙受先朝的厚恩,难道不怀念先帝吗?”
王安球说:“你搞这些小动作有什么好处呢?我现在教给你两条路,要么率领全军出来决战,要么就束手投降。”
此时王云占据的定州,守备坚固,四周巡察很严,他麾下有些将领曾多次想翻城出来投降朝廷的军队,但都没有成功。
虞嗣源派遣使者去催促王安球进攻,王安球同使者一起骑着马沿定州城看了看,他指着城对使者说:“城墙修得如此高大险峻,即使城主听任外面的士兵登城,也不是云梯冲车能够办到的。只是白白地死伤精锐士卒,对敌人一点也不会损伤,像这样还攻城干什么呢?不如让三州将租税供给军队,爱民养兵耐心等待,他们一定从内部崩溃。”虞嗣源听从了他的意见。
一围数月,最终王云打算突破包围逃到契烈,但没有能成功。定州都指挥使马能打开城门让官军进去,王云的全家族人都**而死,虞嗣源论功行赏,任命王晏球为天平节度使,与赵钧一并加封兼任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