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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没有一个政客能被称得上真正的独裁者――除非他不介意死无葬身之地。不管他掌控多大的权柄,都需要平衡自己所代表的利益集团和自己所掌控的全体民众的利益。
英国首相韦尔斯利为了托利党的利益,受议会胁迫,在上台之初就被迫对德意志采取强硬的态度,以至于最终发动了战争。然而此时英国的经济正处在从危机中缓慢复苏的过程中,支撑不起大规模的战争,物资短缺、物价飞涨导致工人运动高涨,最终让韦尔斯利陷进骑虎难下的局面;
普鲁士王储路德维希依靠军事贵族、高举德意志统一大旗,从他父亲手里夺了权,这使他不得不把“军事和统一”定为基本国策。对军事的大规模投入,使普鲁士落后的经济社会得不到正常发展,而经济社会落后产生的财政压力,又使他不得不以统一为借口,采取更激进的军事策略以快速获得财富。在这种无法回头的恶性循环之下,战争是他不得不选择的破题之举;
莱茵执政谢绾作为异族统治者,权力源头是大资本家构成的鲁尔财阀,又以整个莱茵工商贵族阶层和新兴资产阶级为基本盘,看似代表了这个时代的先进生产力,却也不得不受制于这个利益集团对于“市场”的需求。“自由”、“统一”和“财富”是市场的三个要素,也是谢绾背上的三副沉重枷锁。为此他不得不与穷兵黩武的普鲁士争夺自由的权力,又不得不被利益集团牵着鼻子参与德意志统一,还必须兼顾平衡利益集团和民众所之间的财富分配。这种朝三暮四的政策倾向,使他失去了主动权,只能被动寻找对策,有时甚至不得不在夹缝中孤注一掷。
在这个时间点上,这三个原本并无交集的人,都因为自己不得已的理由,给其他两人打上了死结。
回到现实中来,在战场上占据优势的英国,却在国内十分狼狈。
工人运动第二阶段提出的停止战争和在议会中增加工人协会代表议席的要求,换来的是韦尔斯利内阁更大规模的报复,工人和警察的对抗从伦敦扩散到了全国,也影响到了整个社会。英国工人协会总部被查封,欧文、傅立叶、杜福尔-伏龙斯等人被迫逃离伦敦去了曼切斯特。曼切斯特是一座比伦敦更早工业化的城市,这里的工人势力更为强大。
在杜福尔-伏龙斯和傅立叶的协助下,以欧文为首的英国工人协会在曼切斯特展开第三阶段工作,开始着手两件事,第一是准备改组工人协会,并联合部分辉格党中的下层党员一起建立工党;第二是,向英国议会提交了一份名为《人民宪章》请愿书。它提出,年满21岁且精神正常的男子都有普选权,选举投票应秘密进行,废除议会候选人的财产资格限制,国会每年举行一次改选,平均分配选区。
如果说第二阶段是充分发动了工人,第三阶段则是将工人与民权运动捆绑起来,搅动了整个社会。谢绾秘密传授给杜福尔-伏龙斯、傅立叶俩人的斗争策略,原本是想从全体民众和议会两个角度削弱韦尔斯利内阁的战争决心,却在客观上也催动了大宪章运动和英国工党的早产。
在英国内部闹成一锅粥的同时,德意志联邦的统一体制也摇摇欲坠。
由于普鲁士用武力胁迫各联邦增加军事支出,彻底戳穿了德意志联邦建立之初那仅剩的一点各联邦协商的氛围。虽说联邦建立之初,普鲁士的投票权重就足以左右整个联邦的行为,但毕竟还有一条协商妥协的遮羞布,现在是完全没有了。各联邦对统一已经有些反感,开始纷纷考虑战后的去路,甚至不排除脱离联邦,投靠英、法或者建立更小的联邦。
虽然德意志联邦现行体制是由谢绾设计,但由于受到普鲁士日益增大的威胁,谢绾从很早之前就在撺掇各国把投票方式改为一邦一票。不过,在普鲁士的压制以及巴伐利亚、奥地利两国的暧昧态度下,迟迟无法推进。现在有了各国对普鲁士蛮横无理的切肤之痛,联邦体制改革就有了广泛共识基础。当然,要成功实现联邦体制改革,最重要的前置条件,就是战争一定要在谢绾的领导下胜利,同时还要给普鲁士军队沉重打击。
为此李斯特在联邦议会承担了谢绾所托付的,取得广泛共识的职责。他就像当年的梅特涅,在各联邦之间四处飞舞。到这届联邦会议结束时,他与除了普鲁士、巴伐利亚之外的所有联邦都达成了秘密协议,一旦德英战争中普鲁士失利,各联邦将配合莱茵联邦发起联邦体制改革议案。
一切都要看德英战争如何推进。
此时,英法在德意志境内还有八万军队;而德联邦军通过上次征兵,军队总规模已经扩张到了十二万。路德维希在整理好军备之后,决定发动反击,与英国人打一场大战以扭转整个战局;而韦尔斯利也早就想一战定胜负,国内的工人运动让他没有办法再拖下去。
1828年3月,德联军在汉诺威城中的五万军队,五个师分成三路向城外驻守的英军进发。英军为了应对这场战役,也安排了四个师四万军队准备中央突破。双方在汉诺威西北方向二十公里的诺伊施塔特相对布阵,继而于一个清晨爆发了战斗。
在一开始的战斗中,双方还有互有攻防,但随着战斗的进行,德意志军队由临时征召各联邦军杂合而成的劣势就凸显出来。这些军队从军装、武器到指挥口令都不完全一样,甚至连基本沟通用的德语都有方言区别,战斗意志更是天壤之别。此前谢绾跟各联邦的秘密协议也起到了作用,各联邦指挥官阳奉阴违,很多战术动作都执行不到位;到战役中期,那些脱离了普鲁士军控制范围的杂牌军干脆逃跑或者投降;到战役后期,杂牌军更是全面溃逃,德联军司令冯・齐腾将军只能指挥两万多普鲁士残军与英军勉强鏖战。
路德维希想一战而扭转战局的希望逐渐破灭。普军司令罗恩向联军司令齐腾建议,由他指挥少量普军断后,齐腾指挥剩余的德军撤退。斟酌再三,齐腾只能采纳建议,开始组织撤退。
而在战场西南五公里处的施泰因胡德湖北侧,隐蔽在树林中的毛奇和他的莱茵军正静静的关注战局的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