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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德维希在柏林确稳住了军队之后,给谢绾发来一份委任状,正式委任他为普鲁士陆军上校。谢绾看看委任状,感慨自己转了一圈又成了一名军人。不过这还是一份荣誉,于是他把委任状装进玻璃相框,放到了自己书房醒目的位置,跟之前的各种委任状、嘉奖令和勋章放在一起。
谢绾用朱莉留下的信鸽系统给维也纳的所罗门罗斯柴尔德去信,除了委托他邀请彼得冯波尔前来鲁尔堡之外,还嘱咐了他几件未来要办的事,着重强调是一笔大买卖。
随后,谢绾请来了印刷机械师安德烈亚斯鲍尔,跟他讨论印刷钞票的事情。鲍尔乍一听谢绾的想法被吓了一跳,印制假钞在哪国都是杀头的罪过,一开始死活不敢参与谢绾的计划。后来好说歹说,看在是印制奥地利假币的份儿上,才勉强答应研究纸币印刷工艺。
谢绾给他找来全套奥地利1815年发行的纸币,让他研究上面的颜色构成和印刷方式。鲍尔一看就笑了,
“男爵先生,这玩意儿印刷工艺很简单,还用不着很复杂的套色工艺。我帮您找一下纸张,然后只要给我雕版,我马上就能给您印出效果一样的纸币来。这个防伪技术靠的是画面设计和雕版,您得先复制这些画面,还得制作雕版,这么精细的雕版,我的技术工人做不出来。”
谢绾又把机床机械师约瑟夫克莱梅特请来,询问他是否有办法制作这种精细程度的雕版。刚被释放不久的克莱梅特正在车间里忙着赶进度,被谢绾请过来之后心里老大不满不敢表现出来。他刚听见印假钞的事情也吓了一跳,不过看在谢绾的份上,还是拿起那几张纸币仔细看了下。然后皱起眉头说,
“以我们目前对机械零件最高精度的要求来说,比这个雕版的要求还略微高一些。但这个需要有制图人员的指导,我的技术工人才能顺利完成。”
听见两位机械专家对制造工作有一定把握,谢绾放了心,就等波尔先生来制图了。于是要求俩人最近不要离开鲁尔经济区,自己随时可能找他们。俩人点头答应后离去。
第二天,谢绾去鲁尔堡基民盟总部拜访威廉冯洪堡。洪堡正在房间里看书,他弟弟弗里德里希冯洪堡也在。
谢绾坐下来提起洪堡此次的奥地利之行。洪堡因为基民盟内部整顿的事,与谢绾产生了嫌隙,此时不是很情愿跟他深谈,只冷淡的把一份资料推给他说,
“这次去奥地利的事情,都写在报告里了,弗里德里希对奥地利很熟悉,您看完还有什么问题就跟他讨论吧。”
谢绾愣了一下,知道这老头儿还在纠结前几天的事,看来不会轻易就范。不过他可没精力劝服一个成熟的政客,何况俩人曾经还是你死我活的敌对状态。他在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洪堡不能继续掌握基民盟的实权。
表面上谢绾还是毕恭毕敬的接过资料,微笑着说,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说着看了一眼弗里德里希冯洪堡,
“洪堡先生,不知道能不能邀请您到我办公室一叙?”
弗里德里希冯洪堡跟谢绾的关系要好得多,他也没什么很强的权力欲,所以俩人可以平心静气的谈很多政治话题。弗里德里希犹豫的看了一下兄长,见他并不反对,于是告退后跟着谢绾去办公室。
谢绾请洪堡坐在一边喝茶,自己认真读完了资料。然后问道,
“洪堡先生,如果德意志未来统一,您觉得应该边界应该在哪里?”
洪堡是近代地理学的主要创建人,他对奥地利如此亲近地区的地理及相关问题了若指掌。他放下茶杯,说道,
“以我个人的意见,应该是以语言为划分。德语区统一起来成为一个国家。”
这恐怕是所有基民盟成员的想法。但这意味着不仅奥地利要放弃其面积广大的非德语区,普鲁士也需要放弃过去三次瓜分波兰获得的大部分土地,路德维希和柏林朝廷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的,谢绾对此心知肚明。作为普鲁士贵族、陆军军官,他需要与普鲁士利益保持一致,但作为基民盟领导之一,他也必须与基民盟成员统一口径。不过好在不管是什么方案,都需要先让奥地利解体,于是他又问道,
“奥地利境内有十二个民族,不知道他们是否对目前的奥地利帝国统治感到满意?或者说……有没有独立的倾向?”
洪堡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道,
“奥地利的基本架构还是稳固的,他们让渡了大量权利给其他民族。
与奥地利大公国几乎实力相当的匈牙利王国始终保持着独立的法律体系和独立的议会,也就是匈牙利国会。与其他哈布斯堡王朝统治地区不同,匈牙利王国拥有古老的历史宪法,限制了王室的权力,自十三世纪起匈牙利国会就有较高的权威。
匈牙利王国的行政当局在很大程度上也独立于奥地利帝国的政府结构,它的中央政府机构与帝国政府保持良好并行。该国由设在佩斯的匈牙利首领理事会和维也纳的匈牙利皇家法院大臣官邸管理,它们还保留了自己的海关边界,使匈牙利与其他哈布斯堡王朝统治领土的联合海关系统分开。
一个明显的例子是,大多数欧洲国家,顺位继承人在前任去世后自动成为新国王,而在匈牙利,国王必须在登基仪式上宣誓维护该国宪法之后才能成为国王,否则王位被视为是空缺的。”
谢绾点点头表示理解,随即皱起眉头,看来这个老牌联姻帝国在民族问题上的处理手法已经非常老道,至少目前没什么明显漏洞。洪堡又想了下,接着说,
“不过,也并非没有问题。奥地利帝国成立之后,匈牙利国会除了向帝国索要战争补贴之外什么也没干,所以1811年之后,作为匈牙利国王的弗朗茨二世再也没有召集过国会。匈牙利人对此倒是比较有意见。拿破仑时期,匈牙利雅格宾派非常活跃,那时他们还无法影响国会,但现在他们与国会之间的联系越来越紧密。可以说和德意志地区一样,混杂着民族主义和自由主义的势力,是匈牙利独立的主要力量,而非匈牙利行政当局和大贵族们。
另外,由于匈牙利贵族具有较大自主权,他们当中的开明贵族也对匈牙利的前途非常关心,对目前匈牙利的税收和经济衰退问题十分担忧,同时希望向先进欧洲国家学习。虽然这些温和贵族并没有独立的倾向,但这种思维其实已经脱离了帝国框架,是建立在匈牙利独立发展基础上的。”
谢绾听完洪堡的话,沉思起来。过了一会儿,他问道,
“我们可以接触到您刚才所说的这些匈牙利开明贵族吗?”
洪堡笑了,
“还真有这么两位,比您略微年长的伊斯特凡塞切尼伯爵和比您稍小的米克洛维舍里尼男爵。他们都是匈牙利国会的贵族议员,这几年在英法旅行,我们在巴黎时曾见过。英国的的先进使他们非常着迷,极大地影响了他们的思想。
赛切尼伯爵向我阐述过他在哈布斯堡君主制的框架下设想的匈牙利发展思路,坚信匈牙利需要逐步的经济、社会和文化发展,他对法国的米迪运河也印象深刻,还跟我讨论过改善多瑙河和蒂萨河航行的方法。同时他也反对过分的激进主义和民族主义,因为匈牙利本身也是个多民族国家,民族主义特别危险,可能导致匈牙利因种族,语言和宗教而分裂。
维舍里尼男爵则要激进一些,他与赛切尼同样认为匈牙利需要迅速开始经济、社会、文化改革之外,还认为奥地利帝国如果影响了匈牙利的前途,也必须进行政治改革,不排除匈牙利独立。”
谢绾“嗯”了一声,表示明白。不过,他脑子里可不像洪堡这种宽厚长者,对优秀后辈有由衷肯定的心思。对他来说,匈牙利是需要出让给俄罗斯的筹码,即使要与这两位青年贵族合作,最后也是要待价而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