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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因为英国和莱茵的关系越来越紧张,英国对向莱茵的科技输出严防死守,但对于还无法商用的技术却比较开放。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人类对基础科学,哪怕是基础应用技术进步的想象是有限的,当他无法理解这种技术将会怎样应用和回报时,他就不会认为这是一种优势或者威胁,不介意与人交流,也不会愿意大规模投入。
人类并非从一开始就对科学技术有高度敏感。那种对未来技术的远见,是从工业时代起逐渐形成的,而直到今天,在是否建设大型强子对撞机的问题上,仍然争论不休。
争论角度还是那两类:一是研究方向对不对,研究成果有没有用,该怎么用;二是成本是不是太高,回报周期会不会太长。
电学和电力技术在这个时空也是这样的存在,所以皇家学会化学实验室和鲁尔实验室的交流没有停止过,他们也希望能有人分担研发费用,尽快找到应用途径。
根据法拉第的构想,两个实验室联合搞出了一台实验发电机。这台原始发电机出现的时代与原时空差不多,但根据谢绾对法拉第的一些建议,成熟度却提高了不少。虽说还是无法应用于大工业,但产生的直流电压已经远远超过原时空中的水平。
同时,鲁尔实验室已经悄悄的把这台脚踏式发电机用于电解和电镀,并获得了成功。这并不是想瞒着法拉第,主要还是担心在应用技术上走的太快,会让英国人马上停止合作。
谢绾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在后世改变了世界的简单装置,比起后世的发电机,它确实过于简陋,但人类毕竟第一次有了把机械能转变为持续电能的能力。
“维尔纳,过来把罩子盖上,顺便打扫干净。”发电机的管理员给谢绾介绍完机器之后,招呼守在机器旁边的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谢绾下意识回头看了下他,看样子不到二十岁。谢绾随口表扬管理员,
“你们还配专人伺候这台机器,管理的挺好。”
管理员点头哈腰的说,
“是的,是的,阁下。我们每个重点机器都配专人日夜看管。这些都是些成绩优秀的贫家子弟,一边跟我们学习技术,一边还能赚点生活费。”
谢绾想起这是他自己制定的政策,莱茵境内大学和鲁尔实验室都必须提供一定的带薪学徒位置给成绩优异的穷学生。他点点头,问那个小伙子,
“这个机器的原理你懂吗?”
小伙子麻利的盖好罩子,然后回头对谢绾大致讲解了发电机原理。
谢绾看他确实学习很认真,懂得不少,骨子里教授的感觉又来了,就顺便跟他讨论了几句。没想到小伙子说到兴头上,提出了一个设想,说是不是可以用电机剩磁进行自励――这是自励发电机的原理,可以明显提升目前使用永磁体形成的发电机容量。
谢绾对发电机技术并不是很精通,在这个问题上他已经无法回答,但他敏锐察觉到这个小伙子的与众不同。他问道,
“维尔纳?你的全名是什么?”
“维尔纳・西门子,汉诺威人。阁下。”
“哦。”谢绾面不改色的略微颔首。然后他对西门子说,
“你来做学徒,应该没有上过大学吧?”
西门子点点头,表示自己家贫,虽然父母一直努力支持他读书,但确实已经没钱上大学了。
“这样吧,”谢绾向管理员要来纸笔,写了个便条,然后递给西门子,
“你拿着这张纸条,去附近的埃森大学,找学监,跟他说我推荐你入学。化学和机械相关专业都接触一下。所有的费用由我个人来出。这里的工作你也不要放弃。”
然后谢绾对管理员说,
“劳驾您支持下他的学习,配合他减少一些工作时间,另外最前沿的技术探讨也可以带上他,让他注意保密。”
西门子感激的向谢绾道谢,谢绾摆摆手,略带笑意的说,
“在电力技术这条路上,希望你能坚持不懈的探索下去。有什么成果,记得写信告诉我,托鲁尔实验室转达给我也行。”
离开鲁尔实验室之后,谢绾想到发电机的动力问题。
实际上用蒸汽机发电也是可行的,但这个时代蒸汽发动机体型巨大,能效比太低,再转化成电力得不偿失。于是他顺便去拜访了埃森大学,跟化学和机械教授们讨论一种新型发动机的构想,即在密闭空间里引发燃烧和爆炸,推动活塞做功的发动机。
埃森大学此前在与克虏伯钢厂合作研发合金钢中就做出了突出贡献,谢绾在离开前表示,支持埃森大学建立一个专门实验室来做推动新型发动机的研发,为此谢绾个人愿意投资一大笔钱,另外,克虏伯钢厂也会全力支持这个项目――内燃机的气缸对钢铁的强度和韧性要求都很高,没有克虏伯造枪造炮的合金钢技术可搞不定。
坐在返回波恩的专列上,谢绾看着火车头前面喷出的巨大白烟。
想想过去近二十年对这个时代的科技的作用,其实也就是紧赶慢赶的加快了一点点进程,大多数时候也得看天意。从工业革命开始,技术的提升就从一个老工匠窝在家里敲敲打打,变成了成百上千的科学家、技术人员各司其职的系统工程,没完成前置技术或者理论铺垫,后面的技术死也不会出来;没有工商业把技术市场化,技术出来了也是屠龙之技;而没有军队和政府的庇佑,在这个重商主义泛滥的时代,工商业也发展不起来。
谢绾摸摸已经开始脱发的头――再一次感受衰老的感觉真不好。
回到波恩的执政官邸,侍从官向他汇报完离开期间的工作后,补充了一句,
“有一位东方的先生,还给您带来一个包裹。”
“东方的先生?从埃及来的吗?”
侍从官见谢绾一脸茫然,继续说道,
“我想应该是从清国来的,等了您好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