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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传造势成功后,鲁尔经济区计划进行到第四个阶段,谢绾要准备启程前往普鲁士各地、德意志各邦国、欧洲各国,举办当地的招商会。
由于招商会需要土地交易,而鲁尔土地交易所到十月底才成立,谢绾有两周不到相对空闲的时间。他打算休息一下,正好德莱塞的父亲老德莱塞夫妇在柏林待久了想家,于是他与德莱塞商议,谢绾与老德莱塞夫妇同行前往与图林根相邻的魏玛公国,先用歌德的推荐信拜会魏玛大公,然后老德莱塞夫妇回瑟梅尔达,谢绾回柏林。
向国王置地经理会主席路德维希亲王告假后,谢绾与老德莱塞夫妇踏上南下之路,除了三人的大马车之外,还带了六名龙骑兵护卫随行。
今年的天气格外冷得早,在萨克森的较深的山里,已经开始飘雪。谢绾望着窗外的雪,浮想联翩:不知不觉已经到这个时空两年多了,怎么这个时空的时间,一年一年过得也那么快。
一行人第一天晚在莱比锡留宿。
晚上,谢绾在旅馆的饭店里请老两口吃饭。席间老德莱塞聊起乡间趣事,逗得谢绾和老太太哈哈大笑,笑话都是关于瑟梅尔达镇上的八卦,看得出来老两口真的是很想家。说起来,当年正是老德莱塞在埃尔福特街上的铁匠铺前“捡”了谢绾,才开始了谢绾后来的经历,种种回忆也有些扰动谢绾的思绪。正说笑着,旅馆外面进来一大群年轻人,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谢绾有点不悦,挥手招呼老板过来询问。老板也是满脸歉意,搓着手说,
“这些都是从北部德意志各邦国来的大学生,他们明天去图林根。”
“图林根?他们去做什么?”
“不知道,但据说是个什么集会。”
“集会?”谢绾皱了下眉头,这帮学生不知道好好读书,以后认真工作报答父母,搞什么集会。
既然只是些大学生,谢绾就没再理会,继续跟老德莱塞夫妇吃饭。由于这帮学生声音实在太大,三人也没了继续谈笑的环境,只好匆匆吃了准备回房间。这时,那群年轻人中的一个亚麻色爱上书屋生突然站起来对着其他学生说道,
“愿上天保佑我们共同努力,成为一个充满父兄美德,通过爱和努力,消除父兄弱点和错误的民族!”下面的学生纷纷应和,高喊,
“荣誉,自由,祖国!”
然后亢奋地一起唱起一首叫做《现在感谢上帝》的歌曲。这首歌最初是一首歌颂上帝的圣歌,但屡次在普鲁士对外作战最艰苦的时候唱起,故而被赋予了浓厚的民族主义色彩。
经历学生刺杀容克事件之后,谢绾对这种场景特别敏感。于是他冲不远处的卫队长使个眼色,暗示他带领卫队向自己三人靠拢,接着便要带着老德莱塞夫妇离去。谁知道,谢绾一个没注意,老德莱塞竟然走到那群学生面前,义正言辞地说,
“孩子们,你们现在是该在学校里好好学习,将来能养活自己,养活家人,不要出来瞎胡闹……”
一个年轻的学生冲着德莱塞大吼,
“老头儿,你知道什么,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伟大的德意志!”
谢绾赶紧上前拉住老德莱塞,往回拽。老德莱塞虽然被谢绾拽着歪歪斜斜地往后退,嘴里还一点不饶人,
“你们知道什么,我年轻的时候家穷没办法像你们这些公子哥一样上大学,有多羡慕你们,不懂得珍惜的家伙……”
谢绾的卫队长见情势有点紧张,也上前想保护谢绾和老德莱塞,谁知道大学生见到身着军装的卫队长,立即炸了锅,有人高喊,
“他们是军队的特务!”
顿时所有人都拥了上来,有些人还拿着板凳。谢绾见势不妙,右手环抱着老德莱塞,左手拉着老太太,猫着腰穿过卫队,直往后退。卫队长立即招呼其他士兵围成半圆,护住三人,端起火枪、上膛瞄准人群。谢绾一听见上膛声,顿时就急了,这时候举枪是激化矛盾,开枪更是要惹下滔天大祸的。他赶紧又回到卫队前面,背对着大学生们,指着自己的卫队歇斯底里地破口大骂,
“你们这帮蠢货,放下枪,放下枪!谁叫你们举枪的?!”骂完又眨眨眼,手掌朝下略微晃了晃,卫队长会意,终于招呼所有士兵放下了枪。谢绾这才回过头对大学生们连鞠了好几躬,然后挤出一脸笑容说,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只是过路的军队文职人员,前往埃尔福特公干,请大家不要为难我们。”
大概是黑洞洞的枪口和谢绾声嘶力竭的骂声让这帮大学生清醒了点,又见到谢绾低声下气地道歉,觉得再闹也无趣,就骂骂咧咧地坐回饭桌边去了。
谢绾几人这才得以退到大厅的客房区外。谢绾的心脏还在咚咚咚地剧烈跳动,老德莱塞却在一边抱着也吓坏了的老太太吹牛逼,说年轻的时候一个打八个。卫队则继续监视着大学生们的一举一动。
老板也吓坏了,这时悄悄走过来跟谢绾道歉。谢绾摇摇头,跟老板说,
“我们不能住这里了,麻烦给我们办理退宿。”
老板点点头,三下五除二地办好手续,送谢绾一行人出门。
谢绾考虑了下,为了避开这帮学生,要早点离开莱比锡,跟老两口商量了下,既然有卫队,那就连夜前往再往南十公里的小镇马克莱贝格。坐在马车里,老德莱塞夫妇因为疲劳昏昏欲睡,就剩谢绾一个人清醒着看着窗外,他的卫队此时都火枪上膛,从跟随队形变成包围队形。
刚才谢绾确实吓坏了,他的卫队没有这类经验,一旦开枪,别说他们这群人很可能走不出旅馆,还有可能引起大骚乱。那样的话,就算他们能成功逃回柏林,莱比锡离柏林只有不到两百公里,一旦骚乱被朝廷知道或是蔓延到了柏林,也不是谢绾能够承受的。他摸摸脖子,仿佛看到了断头台前的化学之父拉瓦锡,这断头台不是国王的,就是暴民的。
在马克莱贝格匆匆休息了几个小时,天还没亮,一夜焦虑导致没怎么睡的谢绾就爬起来招呼卫队准备继续前行。
即使如此,一行人到达魏玛大公国首都魏玛城时,也已经将近黄昏。谢绾安顿好老德莱塞夫妇后,留下四名侍卫,自己带上其余两名侍卫,前往魏玛城市宫拜谒卡尔・奥古斯特大公。
魏玛大公国,全称“魏玛-埃森纳赫”大公国,刚刚于1815年在卡尔・奥古斯特大公领导下由魏玛公国和埃森纳赫公国合并升级为大公国。魏玛城虽然是一座仅有数万人的小城市,据这个时代却已有八百多年历史。奥古斯特大公是一位极具维新派色彩的封建领主,同时也一位德意志民族主义者,他于1816年5月5日赋予大公国全德意志地区第一部宪法。
奥古斯特大公延请歌德为枢密顾问,并与之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歌德又请来席勒,两位巨匠也为这座城市带来了不朽的文化风范。谢绾正是带着歌德的推荐信来拜谒这位传奇大公。
谢绾向魏玛城市宫的守卫提交了推荐信,很快得到了奥古斯特大公的召见。在城市宫的一个小会议厅里,谢绾见到了大公。他刚刚满脸堆笑地上前向大公鞠躬问候,却被大公一句冷冰冰的话给拦住了,
“您就是写信诬告冯・格奈森瑙将军那个中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