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天气骤寒，雪花洒落。</p>
二月中旬之际，大汉帝国八万兵马，再度北上，来到渭河前。</p>
凛冽的寒风之下，高诚立于大纛之下，望着中右两军近六万人，心中毫无波澜。</p>
第一次率领数万大军时，还是在葭萌关外与那板楯蛮大战。</p>
想当初手下遥指数万精锐，何等的威风，那心中更是意气风发，颇有指点江山的意味。</p>
结果，败了……</p>
从那之后，高诚就明白了一句老话，善战者无赫赫之功！</p>
自己的成名之战分别是江夏一战与葭萌关外夜袭那一战，无不是行之险策。旦有所失，必然是死无葬身之地。</p>
不冒险肯定难以建立以少胜多的战绩，但肯定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不至于一战之败全面皆崩。</p>
凉州一战，自己虽然败了一阵，可转眼间又是数万兵马，还能再战。</p>
后世的曾国藩为什么连战连败，还能继续围剿太平天国。不就是因为那厮把结硬寨打呆仗玩了个透彻，再大的败仗都不至于动了筋骨。</p>
如今的局势，又与那曾国藩剿灭太平天国何等相似。自己背倚大汉帝国，物资兵员充足，羌军只能以战养战。</p>
老老实实结硬寨，打呆仗，也不失为一良策！</p>
“报～”</p>
一骑快马，跑到大纛跟前，高声言道：“启禀将军，斥候来报，两万羌骑已经抵达渭河之北，欲阻拦吾军渡河！”</p>
高诚点了下头，冲着身边阎行说道：“立即加派信骑，命夏育所部驻扎渭南，无令不得渡河！”</p>
“中军、右军将士原地扎营，等候军令！”</p>
“诺！”</p>
阎行应了一声，转身走下望楼。</p>
数万大军得到军令之后，立即开始扎营，一点都不着急渡河。</p>
而夏育所部在信骑抵达之际，已经有一曲兵马过了西渭桥，还有数百人挤在桥上。</p>
“嗯？羌骑来了？”夏育一惊，当即大声喊到：“立刻鸣金！”</p>
金锣声一响，不论是已经过河还是尚在桥中央的汉军将士，无不是愣了片刻。</p>
各曲军候官长迅速反应过来，心知事情不对，嚎嗓着让麾下退回渭南。</p>
边章率领埋伏在渭北的五千羌骑，见汉军退去，也只能纵马杀出。</p>
本想趁着汉军渡河，来个半渡而击之，先杀一杀高子明的锐气，却不想对面汉将如此谨慎。</p>
数百人不多，可也总不能埋伏大半天就空手而归啊。</p>
汉军将羌骑杀出，最前面的一曲将士当即原地结成一个小方阵，同时缓慢向桥上退去。</p>
在桥上的兵马也架盾竖矛，掩护其余兵马退回。</p>
不过二三百人的小方阵，在数千羌骑面前，无异于螳臂挡车。</p>
“杀！”</p>
只是一瞬间，百余羌骑撞进人数不多的汉军曲之中，左右格杀。后续骑兵环绕两旁，绞杀汉军。</p>
桥上汉兵看着袍泽一个个倒下，不禁握紧了手中兵刃，准备迎击羌骑冲击。</p>
片刻功夫不到，一队羌骑踏上西渭桥，继续冲杀。</p>
不过狭窄的西渭桥并不能使羌骑施展开来，反倒是三百余汉军将士，将整个通道挤的满满的。</p>
边章在后面看着那队羌骑再也冲锋不动，只能挥舞战刀格挡前面不断涌来的戈矛，不禁叹了一口气。</p>
“传令退兵吧！”</p>
“诺！”</p>
号角声响起，羌骑迅速从桥上退回阵中。</p>
就在这短短不过百息的时间内，汉军将士倒下了近百人，羌骑亦有几十人伤亡。</p>
狭窄的桥头之上，堆满了尸体。便是那战马，都硬生生被捅成窟窿。</p>
汉军据守桥上，地势狭隘，已是无机可趁。</p>
边章见势，也号令全军退去。同时派出信骑，前往李文候所率领的两万精骑，知会其后撤。</p>
羌军一退，高诚也未着急，继续让大军安营扎寨。今日不渡河了，明日再说。</p>
一夜无恙。</p>
第二天一大早，汉军斥候纷纷渡河，查探渭北地势、环境以及羌军动作。</p>
这一探，便是一上午时间过去。</p>
“君侯，斥候传回消息，方圆二十里未见羌军主力，只有少量游骑。”</p>
阎行掀开帐帘，进来说道。</p>
正在阅看春秋的高诚，微微抬头，轻生说道：“那就传令，着孙坚率领本部兵马先行渡河，布阵防守。董卓领右军兵马，随后渡河。中军暂居渭南，以为后盾。”</p>
“诺！”</p>
阎行拱手作揖，退出大帐去传达军令。</p>
孙坚接过军令后，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高子明跟袁家的恩怨，自己也清楚不少。</p>
目前的局势，更是心中了明。</p>
羌军肯定没有退走，定然再等待着大军渡河，半渡击之。而这个时候，高子明派自己先行渡河，未免没有别的心思。</p>
董卓那厮可是跟高子明同为凉州人，又是右军主将。真要是见死不救，高子明绝对不会介意。</p>
“主公！”</p>
程普上前一步，面色深沉的盯着孙坚，其意不言而出。</p>
孙坚摆了下手，猛一叹气，说道：“德谋，下令吧。”</p>
“主公，怕是有异啊！”程普再呼一声。</p>
孙坚扭头看了一眼程普，无奈说道：“德谋，军令如山！”</p>
“这～嗨！”程普眼睛一瞪，手臂一甩，愤慨叹气。</p>
正如孙坚所言，军令如山。军令一下，己部拖延不出，必然会被高诚拿下枭首警示三军。到时候，只会死的更加冤枉！</p>
“诺！”</p>
程普岀了帐篷，就开始整顿兵马，随时发兵渡河。</p>
而董卓也一样在揣摩着高子明的用意，有些拿捏不定。</p>
那亲卫道完军令，又多了只言片语，尽述自己与高子明同为凉州人士之类的话语。</p>
如此一来，其用意就有了些端倪。</p>
莫非高子明想借机杀了孙坚，继续削弱袁家势力？</p>
事到如今，洛阳城内的局势，早就有人传报给了自己。</p>
算得上一个胜负未分吧。</p>
高家招惹了整个关东士族，甚至冀州、幽州、吴会三地的士族，也未必对高家再保持友好。</p>
袁家则是折了一老袁逢，威望大受打击。</p>
高子明的确非常人，命自己统帅右军，自有交好之意。若是能得其助力，亦是善事。只是，害了孙坚，结怨袁家，也未必是好事情啊。</p>
怀着难以抉择的心情，董卓先是调兵遣将，打算观战局待定。</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