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是定下良策,三日后定能将所受的屈辱,连本带利的收回来,却也掩盖不住,辛戚沺今日败兴而归的心烦意乱。</p>
特别是谭思涵与聂琰之间的关系,如同一层迷雾笼罩,不仅让辛戚沺胡思乱想,还让他感觉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危机。</p>
这二人……是否有猫腻?</p>
他越想越气,目光扫过垂眉低眼的一众护卫,心中便拦不住的怒火中烧。特别是那两个昏迷不醒的废物,他越看越气,</p>
“还抬回来做什么?直接丢到后山去喂狼,我辛家的粮食便这么好吃吗?活该养你们这群废物?”</p>
众护卫闻言,浑身一颤,五脏皆是冰凉。</p>
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怨气,为这等主子卖命,实属不值。</p>
但人命如同草芥,他们也别无选择,即便他们此刻拼的伤痕累累,依旧得不到应有的尊重。</p>
并非所有人都与聂琰一般,认为人人平等。</p>
众人低头,立在原地,不敢大气喘一声。</p>
“一群废物。”辛戚沺拂袖而去,脸上的怒意丝毫未减。</p>
见他渐行渐远,众护卫这才继续跟随,但也时刻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亦不敢太近,免得无端再被指责,也不敢离的太远,免得遇到突发情况,他们来不及应付。</p>
总之,辛酸大抵也就如此了。</p>
“胆敢与本少爷抢女人,定要让你后悔生在这世界上。”辛戚沺咬牙切齿,口中狠狠咒骂一句,一口浊气吐出口之后,暗暗告诫自己一番。</p>
而后,他立在府邸的朱红大门之前,平复了下情绪,脸上换上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推门而入。</p>
“少爷,您回来了,老爷让您去书房见他。”</p>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险些将他吓了一跳。他正要发怒,待看清来人的面孔之后,怒气顿时按压了下去。</p>
辛府官家,亲自在门前等候,见到辛戚沺的第一时间,管家眉眼之间的愁容,瞬间淡化了不少。</p>
自家少爷是什么秉性,辛管家一清二楚,这哥儿,只有待在家中的时候,众人才能够稍微宽心一些。</p>
一旦他出门在外,难免让人忧心。</p>
当然,担忧的自然不会是他,只要他不去欺凌弱小,便是万幸了。</p>
“现在?”与辛管家对视,辛戚沺心中的怨恨一扫而空,转而变得惊疑不定。</p>
他一向怕那不苟言笑的父亲,与之见面,从未有过半点好事。除了数落,便是责骂……仿佛自己不是他亲生的,而是街边买卖赠送的一般。</p>
见辛管家点头,他心中顿时开始强烈的排斥,“爹找我何事,可有说明?”</p>
辛管家含笑,摇头,“并未说明,只是让少爷一回来,便去书房。小人已在这等候多时了……”</p>
等候多时了?</p>
看来是急事,可又有何事如此心急?</p>
是因为官场的事情?这等事情,他从未接触过,寻他又有何用?莫不是因为谭思涵回来了?</p>
“管家,爹今日心情如何?”辛戚沺走出很远,还是忍不住回头,问向辛管家。</p>
辛管家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仿佛职业性的微笑,“神色如常。”</p>
这答案模棱两可,辛戚沺反而变得忧心忡忡。</p>
他回想昨日,似乎还未与父亲碰面,前日也是如此……自从,辛若言无缘州同知这官职那日开始,辛戚沺便不敢轻易与之相见,深怕触了霉头。</p>
无缘无故讨一顿打骂。</p>
辛若言原是禾丰州管辖下县的一个县丞,正八品的官职,两年前到禾丰州任职判官,从七品的官职。</p>
因为禾丰州乃赣江府管辖下的直辖市,所以在知州王二饼的操作下,破格提升到了正七品官职。</p>
这两年,他兢兢业业,辅佐王二饼,可谓是尽心尽力,忠心耿耿。</p>
王二饼也将他视为知己,大大小小的事情,无所巨细全部交由辛若言打理。</p>
更是在此次州同知的任命上,保举辛若言更进一步,升任正六品州同知,不料……被聂琰捷足先登。</p>
官运坦途,突然横生枝节,不仅让王二饼措手不及,也让二者之间,初次产生了间隙。</p>
辛若言将自己关在房门中,三日不出,冥思苦想。</p>
一个知同州的官职,对于王二饼而言,哪怕不能手到擒来,也绝对不是难事,为何会出现如此变故?</p>
唯一的解释,便是王二饼并未真正上心。</p>
他若肯竭力争取,这梦寐以求的州同知,绝对是辛若言囊中之物。可惜,他却忘记了,这两年时间,他如同坐火箭一般的升迁速度,从而何来?</p>
辛戚沺脚步缓慢,似乎刻意拖延时间,但府邸大小有限,他如何拖延,也始终逃不过去。</p>
“爹……”他在书房外唤了一声,并未听到有人回应,“爹,孩儿求见。”</p>
“进来。”书房中,一道令他打心底畏惧的声音,含怒而来。</p>
辛戚沺推开房门,只见辛若言背身相对,立在书架前,似乎在寻找某些书籍、竹简。</p>
辛戚沺随手关上房门,一颗心仿佛卡在了嗓子眼。即便是辛若言的背影,也给他极大的心里压力……</p>
他不知所措,心中仿佛有成千上万的蚂蚁在攀爬,让他浑身不自在。</p>
辛若言没有出声,书房内顿时静寂无声,除了辛戚沺浓重到极点的呼吸声,再无其他。他多次忍耐不住,想要开口询问,却如鲠在喉。</p>
也不知过去多久,对于辛戚沺来说,如同一个世纪一般漫长。辛若言转过身,国字脸上,浓眉大眼,不怒自威,</p>
“今日你又出门了?”</p>
“是的,爹。”他小心翼翼,即便三两个字,都细斟慢酌,生怕出错。</p>
“见到谭思涵了?”</p>
“见到了。”辛戚沺眼角一抽,聂琰与谭思涵的身影,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却如同狂风席卷。</p>
“还见到了谁?”辛若言面无表情,将刚刚寻到的竹简放在书桌上,又回头继续在书架上寻找。</p>
他开口询问,仿佛与辛戚沺在聊一些家常一般的话题。</p>
辛戚沺面色微变,心中暗暗计较一番之后,低头沉声道:“其余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人,说了爹恐怕也不知道。”</p>
“微不足道?”辛若言猛然回头,眼中锋芒闪烁,让辛戚沺心惊肉跳,</p>
“这禾丰城内,还有能入你法眼的人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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