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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因为一个眼神？</p>
乔薰衣心中微暖，眼角余光扫向聂琰的侧脸，脸上迅速爬上一抹羞红。此时此刻，这街头巷尾的张灯结彩，热闹喧嚣仿佛都与她再无关系。</p>
她的世界与观感，似乎只有他们二人。</p>
步伐、动作，即便是呼吸的频率，都出奇的一致，他们好像在刻意的迎合对方，这种感觉妙不可言。</p>
至于蒋风白等人，不过是一群眼高于顶，却才疏学浅的学子。也是因为，从未受挫，才能如同井底之蛙，以为天空便只有方寸之大。</p>
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p>
不管聂琰出于何种目的，收拾一下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她都觉得理所当然。</p>
二人并肩，无声胜有声。</p>
林宝跟在身后，一边爱不释手的数着赢来的银子，一边有一句每一句的敷衍小翠。</p>
“这些都是不义之财，你若不及时花掉，会带来霉运的。”小翠神秘兮兮，也不知道是故意欺瞒林宝，单纯看他数钱的样子，心里不舒服。</p>
还是真有其是！</p>
林宝撇了撇嘴，不以为意，“什么不义之财，这是小爷凭本事赢来的钱，怎么能算不义之财。”</p>
“凭本事……还不是靠我们家姑爷才赢的吗？”</p>
“那也要小爷慧眼识珠，才能抓住机会不是。你看慕寒，他就没有这种能力，才赢了区区十两银子。”</p>
“那是因为，我全身上下，只有这十两银子了。”慕寒冷不丁应了一声，对林宝所谓的慧眼，或者本事，嗤之以鼻，</p>
“也不知道，谁在聂大哥比试的过程中，瑟瑟发抖、忧心忡忡、担惊受怕的。”</p>
“胡说，我对大人的敬仰，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即便是这天踏下来了，我也相信大人能够顶着。”林宝一怔，将脸上遗留的一丝尴尬隐去，大义凛然，道：</p>
“何况，区区一个蒋风白？喂，你去哪？不乐意听，也不用一走了之啊，这……”</p>
林宝瞠目结舌，眼看慕寒突然转身没入一条巷子，看着小翠，问道：“他这是怎么了？”</p>
“或许是听不下了吧。”小翠冷哼一声，心思单纯如她，根本不知道慕寒为何突然离开。</p>
“不对不对，有情况。”林宝将银两收在怀中，眼珠子转动，开始留意周围晃动的人群，将他们的神情变化，悉数收在眼中。</p>
可观察之后，似乎也没有任何区别。</p>
上元节除了灯谜、庙会……还值得一做的，便在都城河点一盏莲花灯，在城边放一盏天灯。</p>
天灯有大有小，直径约莫三尺，用竹条扎架，裱糊上柔韧的竹麻纸，刷上桐油。然后在灯笼底部的桁架上，用铁丝捆扎上团沾满灯油的布团。</p>
点燃天灯之前，人们都会写下心中最想实现的愿望，然后寄托于天灯，一起起冉冉升向苍穹，以祈求心愿实现。</p>
聂琰与乔薰衣选了一盏墨绿色的天灯，一人占用一边。</p>
可他沉默许久，却不知心中的愿望如何寄托，一时陷入困境。</p>
“你怎么不写？”乔薰衣收笔，看着聂琰空空荡荡的一边与她截然相反。</p>
“我的愿望太大了，估计不够写。”</p>
“做人不要太贪心，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p>
聂琰想想也是，挥笔在天灯上写下世界和平四个字。</p>
乔薰衣讶然，“世界和平是何意啊？”</p>
“此事说来话长，今后若有机会，在于你细讲。”没有战争，没有欺压，人与人之间，没有高低贵贱，只有平等……</p>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在这样的世界，何其困难？</p>
仰头与乔薰衣，一同将天灯送上夜空，微弱的亮光，在浩瀚的黑暗中微微闪动，聂琰心道：</p>
“我做不到这些，但我想好好活下去。”</p>
小翠与林宝依葫芦画瓢，也放了一盏天灯，小翠的愿望是希望自家小姐幸福，林宝则是想有用之不竭的银两。</p>
天灯升空，慕寒便再度出现，他看似随意，却趁着四下无人注意，在聂琰耳边道了一句，</p>
“聂大哥，先回去吧。”</p>
聂琰一怔，心头的愁绪烟消云散，顿住脚步，下意识扫了四周一眼。</p>
于此同时，乔薰衣似乎鼓足了勇气，询问聂琰，“时间尚早，要去庙会走走吗？”</p>
聂琰不忍拒绝，颔首答应的同时，轻声询问慕寒，“人多吗？”</p>
“还不知道。”</p>
“能应付吗？”</p>
“能，但是……”慕寒下意识看了乔薰衣一眼，刀剑无眼，难保不会有意外出现，确保安全，自然是退一步海阔天空。</p>
可一向理智的聂琰，却突然变得感性。</p>
“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如果是的话，就不去了。”乔薰衣瞧着二人窃窃私语，便不想为难聂琰。</p>
聂琰轻笑，“没事，走吧。”</p>
慕寒欲言又止……突然，远处似有骚动，一道道声音由远及近，慕寒神经紧绷。</p>
林宝自告奋勇，“我去看看。”</p>
聂琰面色冰冷，眼中杀意浓烈，从上官冷突然出现在于都，他便处处警觉。</p>
上元节之所以不做防备，看似戒备心减弱，实则也是低估了对方的决心，在如此人潮涌动的街边巷尾，居然也敢伸出毒手。</p>
不出片刻，林宝去而复返，额头满是细密的汗珠，“大人，那边似有命案发生，双方正在门前对峙。”</p>
聂琰徒然色变，将慕寒的提醒抛之脑后，当机立断，“你去通知李捕头，带人前来，我们先过去看看。”</p>
前方高门大院，朱红门外，立着四五名仆从，仆从头戴高帽，身穿青色长袍，手持长棍，个个凶神恶煞。</p>
奴仆呈扇形站开，将一锦衣女子环绕。</p>
女子柳眉下弯双眸细长，头戴金丝簪钗，身量苗条，体态风骚，朱唇轻启喋喋不休。</p>
在女子身前五步，一名粗布麻衣的老妇跪拜在地，灰白头发散乱，如同刀割的褶皱面容上，挂着数行浊泪，额间有血迹。</p>
老妇身后停着一辆简陋的木板拉车，车上躺着一位女子的尸体，浑身上下占满泥土，已然辨不清衣着颜色。</p>
也不知死去多久，反倒像是坟墓在刚刚挖掘出来的。</p>
“你若再不离去，便休怪我不念旧情了。”女子娇喝，身后的仆从跃跃欲试。</p>
都是草芥，何必相互为难？</p>
“请夫人为小女做主啊。”老妇身体颤抖，又连续叩拜了几下，额头与地面的亲密接触，丝毫不影响她的决心。</p>
“来人，拖下去，生死勿论。”女子眼中锋芒闪烁，透着一股狠辣。</p>
“住手。”聂琰怒喝一声，凝目紧盯着女子，如此美貌，为何是个蛇蝎心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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