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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县五更过了约半个时辰,天刚蒙蒙亮,天空还下着蒙蒙细雨,县城街道之上已经有了一些行人,稀稀拉拉、拿着各种雨具的行人或去往城外,或由城外进城。
此时县城之内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是有人在奔跑,于是行人们停住了脚步,诧异的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忽然出现了一道“奇景”。
一名体壮如牛的汉子在前舍命飞奔,一名少年郎在后拼命追赶,两人头上均是挂满了水珠,身上也是被水侵透了,不知道汗水还是雨珠。
“主人。。。你。。。”山魁抱着豆芽一边迈开大步拼命奔跑,一边微微侧目说道。
“我无碍,快,快走。”满头大汗的李三坚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盖着点豆芽,不要再淋雨了。”
豆芽忽发疾病,使得李三坚是焦急万分,在店家的指点之下,就前来寻医问药。
应该是发烧了,李三坚边跑边想到。
虽李三坚知道豆芽在发烧了,可李三坚却根本是毫无办法,只有寻找郎中诊治,并且要诊治及时,否则豆芽如此年幼,将会是异常凶险,对此李三坚是再明白不过了。
两人不顾旁人诧异的眼神,很快就来到了灵山县一处药铺。
“你去敲门。”李三坚接过豆芽吩咐山魁道。
山魁点头,转身就将药铺的木门敲得咣咣乱响,震天的响声将左邻右舍都惊醒了。
“来了,来了,轻点,门都被你们敲坏了。”一名药铺小厮打着哈欠取下门栓,打开了铺门看着李三坚、山魁埋怨道:“大清早的,你们要作甚?”
两人衣着寒酸,因而小厮说话是毫不客气。
“郎中何在?求。。。救命。”李三坚焦急的说道。
“何人生病了?”小厮有些轻蔑的看着二人问道:“可有医。。。”
小厮话未说完,李三坚就掏出两贯钱丢在了柜台之上,发出一连串铜钱相碰的响声。
“速速请郎中救命。”李三坚大声说道。
“客官,稍后。”小厮看在钱的份上也没再啰嗦了,于是就一溜烟的跑向后院,去请自家老爷去了。
看不出来小小年纪出手还挺大方,小厮边跑边想到。
。。。。。。。。
“似乎是痎疟。。。”药铺郎中把着豆芽的脉象说道。
“何为痎疟?”李三坚闻言吃惊的问道。
李三坚心中明白,若是普通的伤寒,诊治起来应该不难,可瘴疫又是什么?
郎中闻言看了李三坚一眼道:“夫痎虐者,皆生于风,岭南多瘴气,此病乃是瘴气引起的,也就是外邪入侵所致。。。”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李三坚心中暗道,李三坚看着紧闭双眼,满头大汗的豆芽,焦急的问道:“有救吗?”
“痎疟要先分清是何种痎疟,才好对症下药,痎疟按发作时间分为五种,其分别是夜虐、久虐、间日虐、三日虐、发作无时虐,按病症不同,又分为八种,其分别是寒虐、温虐、瘴虐、风虐、牝虐、六经虐、五脏虐,按起病原因又分三种。。。”郎中摇头晃脑的说道:“不过又像是伤寒,若是伤寒老夫几副药下去即可痊愈,若是痎疟,就。。。”
“到底是伤寒还是痎疟?能治好吗?请老丈速速诊治。”李三坚又问道。
李三坚虽仍是不明白何为痎疟,可听郎中说了这么一大堆,应当是种较为严重的疾病。
李三坚此时的心中是更加担忧了。
李三坚虽从前与豆芽素不相识的,可李三坚怜其身世,可怜她自幼被人贩卖,再加上这些日子与豆芽朝夕相处的,已经将豆芽看做亲人一般,因而李三坚此时就算是倾其所有也要救回豆芽一条性命,无论付出何种代价。
“小子无礼。”郎中将李三坚气急败坏的模样,于是沉下脸道:“若是痎疟,要治愈就千难万难了,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就算是勉强逃得一条性命,也将会是生不如死,如此,老夫开几副药,你们这就去了。”
痎疟在这个世上死亡率是非常高的,并且具有传染性,因而郎中明显是敷衍了事,看在李三坚给钱的份上,就准备开几副药将他们打发了,最好快点离去,否则被传染了就大事去矣。
什么?李三坚闻言顿时愤怒异常,李三坚要看出了这个庸医明显是敷衍了事,如此治都未治,就准备将他们打发了?
不过李三坚虽是已经有些愤怒,但还是忍气求郎中道:“老先生,看在此女如此年幼的份上,请你一定要救救她,求你了。”
“去,去,快去。”郎中丝毫不为所动,连声呵斥道:“这个世上哪有包治病的道理?快快离去,不要耽搁了老夫的买卖。”
郎中说罢,站起身,就欲离去。
不是看在钱的份上,郎中早就将两人赶出去了。
看三人穷酸模样,定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之人,如此还跟他们客气什么?早点赶走了事,省得麻烦。
“哥哥。。。哥哥。。。”此时豆芽苏醒了过来,正好看到郎中模样,于是靠在李三坚怀里怯怯的说道:“豆芽没事的。。。我们回家吧。”
李三坚看到豆芽强忍痛楚的模样,心中更是悲愤,于是大声吼道:“山魁。”
山魁虽看起来憨厚老实,可并不是傻子,山魁早就明白了目前的处境,心中早已大怒,只是碍于李三坚没有发作而已,此时听闻李三坚呼喊自己,于是一把就揪住了郎中胸前的衣襟,单手就将郎中举在了半空之中。
“你治不治?不治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李三坚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此时是李三坚自来到这个世上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
郎中真的是给豆芽治病了,若真的不治,李三坚无话可说,可郎中明显是欺辱他们乃是无权无势的贫寒之人,只是敷衍了事,此使得李三坚愤怒异常。
郎中大惊,在空中拼命蹬着双腿,惊恐的说道:“痎。。。疟。。。老夫是真的无法诊治啊,真的无能无力。。。”
不能治早说啊?李三坚心中暗道,装模作样的折腾了半天,耽搁了这么久。。。
李三坚更是愤怒,大声说道:“动手。。。”
山魁怒吼一声,就欲将郎中甩出门外去。
“且慢,且慢。”郎中见状慌忙说道:“老夫治不了,有人可以的。。。”
“快说,何人可治?人在哪里?”李三坚恶狠狠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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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普通的伤寒而已。”灵山县之外一处屋舍之中,一名年近六十的老郎中仔细把了把脉,又仔细观察了豆芽的病状后说道。
李三坚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忽然感到全身似乎是要散架一般,感到浑身没了力气。
李三坚、山魁从庸医药铺之中出来后,就雇了一辆牛车,马不停蹄的赶到此处,连续折腾了数个时辰,使得李三坚疲惫异常。
“老先生。”李三坚随后问道:“有治吗?”
老郎中看了李三坚一眼,问道:“她是你什么人?为何小郎君如此着急上火的?”
“她。。。她是我的小妹。。。”李三坚沉吟片刻后答道。
“他又是你何人?”老郎中看了一眼身旁同样是松了口气的山魁问道。
“他。。。他是我等的哥哥。”李三坚答道。
“休得胡说八道。”老郎中沉下脸说道:“尔等怎么可能是兄妹三人?”
三人打扮明显不是一个地方的人,明显是李三坚在说谎。
“这。。。”李三坚哑口无言。
他为何问如此不相干之事?李三坚心中暗暗纳闷,怪不得来之前,那个庸医说此人脾气怪异,若惹恼了他,他是打死不会给人治病的。
老郎中判断出了病情,是普通的伤寒,并且郎中开始东拉西扯了,这就表明了豆芽有救了,因此李三坚虽感到异常纳闷,可只有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将山魁与豆芽从前是被人贩卖的奴仆身份告诉了老郎中。
老郎中闻言不知可否,缓步走到桌案面前,坐下后就提笔开药方,边开边说道:“老夫先给你开三日的药方,三副药下去她就会得到好转,三日后就无大碍了。”
李三坚闻言大喜,连忙拱手恭恭敬敬的施礼道:“如此多谢老先生了,救命之大恩,无以为报,小子只望今后有机会报答老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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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舟,看来你冤枉此子了,此子如此宅心仁厚,怜悯身世可怜之人,却被你拒绝入学。”李三坚等人离去后,老郎中对从内室之中走出来的黄涣说道。
“庞公说的是,我确实是误解他了。”黄涣点头道。
老郎中闻言摇了摇头问道:“你是如何知道他们将要到老夫这里,并且让老夫问些不相干的问题?”
“呵呵”黄涣闻言笑道:“正好我今日早起,看到他们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到处求医问药,同时在灵山县有郎中吗?此前我拒绝此子入学,当时我以为此子要么怨气冲天,要么就会暴跳如雷,可我未料到他居然心平气和的离去了,因而就对他上了心。”
“原来如此。。。”老郎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