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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泰,福建路漳州人士,本为一名漳州海边渔民,以渔猎为生,后贩卖私盐,被官府缉拿,从而落草为寇。
郑泰虽然长得五大三粗的,长相极为凶恶,但却是个心细之人,可以说是心细如发。
郑泰虽为渔民,但其曾经上过一年的私塾,是读过一些书本的,是明白一些道理的。
郑泰明白占山为王、落草为寇,并非长久之计,早晚会被官府剿灭。
胳臂永远拧不过大腿,贼是永远斗不过官的!
因此郑泰一直在谋求有机会被官府招安。
宋时,贼盗被官府招安并不是件稀奇的事情,反倒是较为平常,目前大宋军之中就有许多将领、军卒为被招安的贼盗。
不过即便如此,郑泰等人想被官府招安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需朝廷,甚至需皇帝下旨方可为此事,因此郑泰就偷偷的潜入宋东京开封府,目的就是寻找机会或者寻找门路能够被朝廷招安。不料郑泰未寻找到门路,却正好遇到了李三坚为民伸冤、杖毙赵沆一事,同时郑泰在宣德门之外亲眼见到了李三坚执刑,并对李三坚印象深刻,今日当然一眼就认出了李三坚。
现在岂不是最好的招安机会吗?郑泰心中暗道。
“汝欲如何?”李三坚知道郑泰的大概情况之后,看着郑泰问道。
“小的不求别的,只求能够在李大官人账下,鞍前马后的,以效犬马之劳。”郑泰开门见山的说明了意思,随后跪下向着李三坚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头领!”郑泰说明了欲投诚于官府的意思之后,李三坚尚未表态,郑泰手下的一名头目对他说道:“此前我等袭杀于他,他和他的人还杀了我等不少弟兄,头领行此举不太妥当吧?不如我等杀了这狗官,将其首级拿去换些钱粮,继续过我等的逍遥日子。”
“哦?如此甚好,其实某也看此人不太顺眼,乃是奸邪之人。”郑泰缓缓的从地上爬起来后说道。
“咔嚓!”郑泰自地上起来之后,忽然提起大环刀,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刀将劝告自己的山贼头目一刀两断。
事情忽起变故,场面一下子变得血腥起来,不但将众山贼吓了一跳,还将李三坚吓得又将已经入鞘的吴王剑横在了胸口。
头目被砍断的上半身还一时未死,挣扎着、扭曲的盯着郑泰。
郑泰随后提着血淋淋的大环刀指着剩余的山贼喝道:“李大官人什么人?名扬天下的清官、正官,为民做主的青天大老爷,我等投在李大官人的账下,难道还屈了我等不成?尔等是从还是不从?”
郑泰此举的目的就是除了向李三坚表明心迹之外,还有就是被砍为两段的头目平日里就与郑泰不合,并暗中谋划夺其首领之位,因此郑泰今日就借机将其除去。
“吾等愿跟从首领!”在血淋淋的大环刀面前,在地上断为两截的尸首面前,众贼一起跪下说道。
“尔等谬矣!”郑泰闻言摇头道:“非从于我,而是从于李大官人。”
“吾等愿从李大官人!”众贼闻言一起向着李三坚拜道。
“小的恳请大官人收留!”郑泰随后又将大环刀抛于一边,但并未扔出去多远,可以随时取回,单膝跪下,双手抱拳对李三坚说道:“小的赤诚之心,天地可表,望李大官人收留我等,小的们定会是鞍前马后,唯大官人之命是从!”
“好,很好!”李三坚随后将吴王剑还剑入鞘后,双手扶起郑泰,微笑着对众贼说道:“尔等能够幡然醒悟、悬崖勒马,实为泉州之幸,百姓之幸,本官之幸,朝廷之幸也!幸甚至哉!本官定当将此事禀明朝廷,你们就静候佳音吧。”
李三坚话说的是模棱两可的,既没有说自己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同时将此事丢给了朝廷,若今后有什么变故,李三坚也可用朝廷这面大旗为自己推脱。
若朝廷不许招安,严令剿灭,那么李三坚就可说与自己无干了,乃是朝廷之命,以此为说辞,就能完全撇清自己了。。。
话说招安盗贼,乃是大事,岂是李三坚这个还未上任的知州所能够决定的?确实需上奏,由朝廷裁断。
若擅自做主招安贼寇,几与谋逆同罪,李三坚为宋东京开封府法司推官、判官大半年,岂能不知大宋律令?
“多谢李大官人!”郑泰毕竟只上过一年私塾,只读过几本书,哪里知道李三坚话里有话,话里如此之多的弯弯绕,于是欢喜的谢道。
“不必多礼!”李三坚微笑的对郑泰说道:“如此就烦你送我等去惠安县如何?”
时间已经耽搁得太久了,李三坚心中暗道,此时应立即赶到惠安县,稍歇脚后再去泉州。
“小的领命!”郑泰应了一声,就转头就走吩咐手下道:“快去砍些竹子,做个滑竿软椅,不,做两个,恭送李大官人与夫人前往惠安县。”
“我。。。你。。。我不是。。。”此时一直呆在李三坚身边的瑶瑶脸一下子就红了,结结巴巴的说道。一品书吧
李三坚哈哈大笑,伸手牵过瑶瑶有些冰凉的小手,在她的手心捏了捏后,对郑泰笑道:“如此就多谢你了。”
于是郑泰手下就砍了些竹子,很快就做好了两副滑竿,并且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寻来一些棉布,铺在
了座椅之上,看起来是异常的舒适。
随后李三坚、瑶瑶就被众山贼抬着向着惠安县县城而去。
这是李三坚第二次享受滑竿待遇了。
第一次就是李三坚被绑上桂州乃至山之时,李三坚威迫乃至山众贼,从而坐上了滑竿软椅。
而这次李三坚的滑竿,却是众贼心甘情愿的抬着前往惠安县,因此李三坚半躺着滑竿之中,舒服得呻吟了一声。
“大官人,有何吩咐?”郑泰见李三坚有了动静,连忙屁颠屁颠的跑到李三坚跟前问道。
“哦。。。没事。”李三坚随后似乎是不经意的问了一句:“郑头领为何忽然有雅兴来到梅雨村啊?”
“这。。。”郑泰闻言尴尬的答道:“山寨缺粮,而此时有人说有。。。说大官人在梅雨村祸害乡民,欲使我等袭杀大官人,若事成,即拨给我等一些粮饷。”
“哦?看了来我这颗脑袋还是较为值钱的嘛?”李三坚闻言笑道:“郑大头领,你觉得我这颗脑袋能换多少粮食啊?”
“大官人说笑了。。。”郑泰尴尬的陪笑道:“小的们糊涂,小的这就使人拿下这人全家满门。”
李三坚闻言满意的点点头道:“此人姓钟名成吧?原为梅雨村的里正?”
“禀大官人,正是此人。”郑泰答道。
李三坚闻言又点了点头,随后看了一眼坐在滑竿之上的、局促不安的瑶瑶。
瑶瑶自出生以来,哪里有过这种待遇?被人前呼后拥的抬着走。。。因此是极为局促不安,真恨不得跳下滑竿,自己行走,这样就轻松自在得多。
李三坚笑着又握来握瑶瑶满是汗水的手心。
李三坚过后细想,自己一行人梅雨村忽然遇袭,问题就出在梅雨村原里正钟成的身上。
事情就如李三坚所料,李三坚将钟成就地免职之后,心有不甘,再加上愤懑难当,居然勾结山贼,欲取李三坚等人的性命,就算今后有人追究此事,就将此事推在山贼身上便是。
而使李三坚难以理解的是,钟成居然如此胆大妄为?
要知道依宋律,杀官就形同造反,为谋逆大罪,为“十恶”之首罪,为不赦之罪,所谓“十恶”不赦就是说的这个。
而钟成原为梅雨村的里正,也是官府吏胥。
既然钟成曾为惠安县梅雨村里正,那么他就是李三坚的部曲,而以部曲袭杀其长官,是与奴婢袭杀主人的性质一样,也是“十恶”之一,谓之“恶逆”,也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以上随便哪条罪名均能使钟成落个抄家灭门之祸,最轻的也是当事人处斩,家人流配三千里的下场,还不能被赦免。
难道他真的不知大宋律令吗?李三坚心中暗暗纳闷。
李三坚想不到的是,钟成确实如此,确实不知大宋律令为何物,同时在泉州惠安县梅雨村这个偏远之地称王称霸已经习惯了,自视为此地的土皇帝,平日里是异常的跋扈、嚣张,同时他们均为畲人,因此官府对此事也几乎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钟成觊觎瑶瑶的美色,是垂涎欲滴的,眼看着就将上手之时,却被李三坚打断,因此钟成怎不对李三坚是恨之入骨?从而铤而走险,欲取李三坚等人的性命。
只可惜的是。。。钟成万万没有料到的是,以上百人围攻李三坚等四人,居然被他们跑了,而钟成更没有料到的是郑泰居然投在了李三坚的帐下。。。。
最后钟成没有料到的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瑶瑶此时与李三坚亲热的在一起。。。
钟成若得知此事,定会被气得吐血而亡。。。
“前面有个大虫。。。”正在此时,前面忽然发出一阵骚乱,郑泰的一名手下禀报道。
“大虫?某去看看。”郑泰闻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