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把大虎抬到钟木根家中空地前,全村子的人都围在一块,看着地上的大虎,小孩子吓得躲在自己亲人的背后,只敢偷偷的打量着这头大虎。
有窃窃丝语的,有心中暗惊的,有羡慕的,有心里打着自己主意的,各人的表情与想法各不一样。
而钟文一家,却是有些不知所措了,对于这么一头大虎,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卖?肯定是能卖上一些铜钱的,不卖,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不过对于大虎额头的上那块缺少了巴掌大的虎皮,却显得格外的可惜。
一件有所损伤的虎皮,想卖上一个好价钱,那是不太可能的,如果依照往常,大虎的毛皮完好无损的话,那价格绝对喜人,甚至可以让钟文一家过上富足的生活。
但眼下的这头大虎,却显得有些不那么值钱了,不完整的皮毛,谁也不会花大价钱买了去的。
而此时,从龙泉观中下山来的一行道人,扶着李道长往着钟文家中而来。
“让开,让开,李道长他们来了。”
一村民大声的向着众村民们大喊了起来,好让围在空地前的村民们闪开一些,让出道来,好给那些道人们让出一条通道来。
众村民听见观里的道长们过来了,赶紧让出一条道来,好让他们通行。
“钟木根,听说你家猎了头大虎,老道我来看看。”
李道长跛着腿走了过来,却是看见地上的那头大虎,额头上缺少一块虎皮,显得更是凶狠的模样,虎嘴中插着一杆长枪。
众道人看着眼下的场景,心中大赞,这手法,绝对不是普通人所为,长枪从虎嘴中直插而入,从虎身一侧穿透而出,看这样子,绝对是位打猎的好手,才有如此手法。
“李道长,这是我儿子小文猎的,各位道长请看。”
钟木根小心的回应着李道长他们,虽然大虎是自家所猎,但这东西,却是在龙泉观所属的山头,到底是属于龙泉观所有,还是归自己家所有,暂时不得而知,只能由着李道长来评说了。
“钟木根,听你刚才说,是你家小娃所猎?可当真?”
李道长瞧着站在一边的钟文,血迹还沾有不少,也不知道是与不是。
“回李道长,这大虎是我儿小文所猎,而且那虎吼之后,我们才从田地里赶回家来,等我到了山林中时,我儿小文早已把这头大虎杀死了。”
钟木根心里其实怕这李道长把这大虎据为己有,这才标榜着这大虎是自己儿子所猎,你一个大人,总不会抢一个小孩所猎到的东西吧?毕竟这大虎可是值不少铜钱的,是谁都会有些眼红的。
“钟家小娃,真是你所猎?”
李道长盯着钟文,瞧了好半天,心里一直觉得这眼前的钟家小娃与其他的小娃不一样,但不一样在哪里,自己也看不出来,每次到观里看他时,小人儿总是显得沉稳,说话也是滴水不漏,想从这小小人儿身上找出点问题来,也没找出个什么来。
“回李道长,是我所猎,当时大虎扑过来时,我这杆长枪就对准了大虎的虎嘴,长枪这才直插进入到大虎身体内,当时我也是害怕之极,还被大虎给扑倒在地,好在这大虎没有伤到我,要不然现在我可就离死不远了。”
钟文说的话,到是显得有些沉稳,但听在秀以及钟木根耳中,显得极为刺耳,自己儿子差点就葬身虎口了,看着自己的儿子,眼里尽是担心。
“不错,面对大虎也沉着冷静,一击必杀,你这才活了一条命,不错。”
李道长他们听了钟文的回话后,看着这十一岁的小娃,心里佩服之极,就这回话,哪家的十一岁的小娃会如此的,说完后,沉思了片刻,看了看身边的陈丰道长,示意了一下。
“各位不要围在这里了,该干嘛干嘛去吧,这眼看着天色还早,该下地干活的就先干活去吧。”
站在李道长身边的陈丰道长,开口向着围在空地前的众村民们喊起话来,随之,一众村民开始散去,留下一堆小孩们在不远处看热闹。
“钟木根,我有些事,想与你们夫妇说上一说,看看你们的意见如何。”
李道长见着众村民们已经散去,这才开口向着钟木根夫妇二人说起话来。
“李道长,您请说。”
钟木根夫妇二人心里开始担心,这大虎会被李道长他们收入到观里去,那自家这大虎也算是白猎了,而且还是自己儿子用命博来的。
“钟木根,我想收你儿子入我龙泉观,承我衣钵,你们二人可有什么意见没有?如果愿意,那是最好,如果不愿意,也没关系,这头大虎,我们会作价一百贯钱买下。”
李道长看着钟木根夫妇,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想的,但站在一边的钟文,心里却开始活泛了起来。
钟木根与秀二人,听着李道长的话,心里有些诧异,进龙泉观?这怎么可能嘛?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事的,这以后自家的儿子小文进了龙泉观中,这一生也就无忧了。
但钟木根夫妇二人也担心这李道长有什么其他的想法,虽然入龙泉观是天上掉陷饼的大好事,便还是需要问清楚才好。
“李道长,我夫妇二人当然是同意的,只是我夫妇二人心中有些好奇,难道我儿小文就因猎了头大虎,就能被李道长收入门下?虽然我儿猎虎之艰辛,小命都差点丢了,这事我夫妇二人心里也后怕不已,就想请问一下李道长,我儿小文入了李道长的门下,是否能成亲生子?”
钟木根夫妇二人心中,其实最怕就是跟着这位李道长一样,孤身一人,不娶妻也不生子,这真要是如此的话,这龙泉观不入也罢。
“二位多心了,老道我并不是不娶妻生子,只是老道个人的意愿想法罢了,而收钟文入我道门,自然是能娶妻生子的,二位且放下心来吧。”
李道长听闻钟木根二人的话后,这才向着他们解释了起来,本来李道长自己年轻时,本来是有个娘子的,只因被人杀死之后,这才选择遁入道门,隐世修行,此事暂时不表。
“李道长,那我们夫妇二人就放心了,李道长也知道,我钟家就这么一根独苗,可不敢随便答应什么的,即然李道长都如此说了,我二人不敢不从。”
钟木根听了李道长的话后,提着的心,算是放下了,入了龙泉观,做了李道长的弟子,以后自然是生活无忧的,而且还能读书认字,长大了一样可以娶妻生子。
而站在一边的钟文,一直听着大们的谈话,眼睛却是盯着那位李道长看着,心里有些不痛快,自己往后的命运就这么简单的定性了?以后自己要做个道士?做道士不是要吃苦耐劳的吗?不是要清心寡欲的吗?
钟文的心中虽是有些不快,但这事还真轮不到他来说话,再者,自己家里欠着李道长好多人情的,想还都难还,而且,这人情,还是钟文去求来的,如果自己真要入了龙泉观,拜了李道长为师,那这一切都将变得简单了。
“好,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去之后,选个黄道吉日,正式收钟文入我龙泉观中,做我的弟子。”
李道长听了钟木根夫妇二人没有什么意见后,心中到是开始欢喜了起来,自己终于有了一个弟子了,至于以后成不成器,那就得看自己如何教了,而且也省得自己再跛着条腿出去寻个弟子来了。
“李道长,这大虎……”
钟木根看着李道长他们一行人准备离开回观里去,可这大虎还在的,这收了自己儿子入了观里,这拜师礼得给啊。
“嗯,这大虎,陈丰,你们抬回观里吧,到时候送到城里去卖了,也好换铜钱来,钟木根,这大虎观里先帮你卖了,你们去卖也不方便,放心,卖了的所有铜钱,都将交于你们的。”
李道长也许是误会了钟木根他们的意思了,但如果真要是钟木根夫妇去城里贩卖这大虎,确实有些不切实际,还不如观里的道人们去贩卖呢,这样也可以避免不少的麻烦。
“李道长,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夫妇二人的意思是,我儿子小文拜您为师,这头大虎就当是拜师礼了。”
钟木根赶紧出来解释,这事可真要说清楚的,要不然,他心里可不知道这拜师要交多少钱的。
“哈哈,钟木根,你啊你,我龙泉观收徒拜师,是不收任何拜师礼的,好了,我们先回观里了。”
李道长听闻钟木根的话后,大笑了起来,对于农户人家而言,他们不清楚也正常,道门收徒不收钱,只收缘,有缘即是徒,无缘,哪怕你多少钱都不收的。
随后,几名道人开始抬着大虎,跟在李道长后面往山上的龙泉观行去,留下钟文一家,以及不远处看热闹的孩童们。
大虎抬走了,孩童们也觉着没啥热闹可看了,随之散去,而钟文却是站在当场,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旁边的钟木根夫妇,却是有些傻眼了,他们一直认为拜师就得送上拜师礼,或许对于他们而言,教授弟子学生什么的,总得要有孝敬才是,可如今,却得到的答案,是不收拜师礼的。
虽然大虎被抬走了,但刚才听李道长所说,只是帮着他家贩卖罢了,至于能卖多少钱,暂时也不知道,想来会有不少的,心里到是开始欣喜了起来。
“夫君,咱家小文,真的要拜李道长为师吗?那小文以后是不是就不长在家里了?”
秀看了看身边的钟木根,对于自己儿子能拜入龙泉观中,那肯定是赞同的,但以后一直在观里生活,这做娘的总会有些不放心,虽然家离道观也不远,也能天天去看看自己的儿子,但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天天在跟前的呢。
“刚才李道长也说了,咱家小文以后就是观里的人了,以后肯定要住观里的,反正也近,想小文了,也可以去看看,小文要是想家了,也能随时回来。”
钟木根到是看得开一些,毕竟这是自己儿子一生的大事,在将来的以后,吃穿也不用愁,对于他来说,那是最好不过了。
“哥,你以后要去观里生活了吗?那我怎么办啊?”
小花站在钟文身边,一直听着大人们的话,可真要自己哥哥去了观里,家里就剩下她一个人了,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小花的眼睛开始掉下些泪来。
“小妹,我又不是离开这里,我只是去观里学习罢了,以后我还会回家的,放心啊。”
钟文见着小花流着泪水,赶忙帮着擦拭了一下,安慰着这个一直跟着自己小妹,心情也开始有些低落了起来。
三日后,观里的道人送了一百多贯铜钱过来,说是大虎的钱,钟木根夫妇感谢之声,不曾间断过,同时,道人们也说两日后是龙泉观的收徒仪式,到时,由钟木根夫妇送钟文上山。
这话听在钟文耳中,怎么着都觉得刺耳,送自己上山?这不就是下葬的意思吗?但也没法,自己可没有发表意见的存在,只能听之任之了。
两日后,一大清早,钟文一家就挑着一些家里的东西,往着观里走去,虽说是不需要送拜师礼,但在钟木根夫妇二人心中,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随之,在家里弄了一些干豆腐,腊兔,腊鱼什么的。
“钟文,钟木根之子,年十一,自愿拜入龙泉观,奉三清祖师为尊,奉李道陵道长为师,为第十九代弟子。”
龙泉观主殿,钟文跪在一个团蒲之上,边上的陈丰道长站一边喊着话,一边开始入门仪式。
“……”
“第十九代弟子钟文,赐道号九首,接道冠道衣,从此侍奉三清祖师,侍奉师尊,以宏扬道门之法,护我龙泉观之名。”
一套烦琐的入门仪式结束下来,钟文终于是成了一名龙泉观的道士了,而且还是李道长的弟子,传承衣钵的弟子,至于以后该如何行事,一切都得听这位师傅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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