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梁王可算是彻底入套了,天子刘启自然是十分高兴,便也在长乐宫中与窦太后梁王一同交谈。
果真,待到要关闭宫门之时,梁王刘武立即起身向刘启与窦太后辞行。
待到梁王走出长乐宫之后,窦太后言道:“陛下且看,近日梁王果真是有长进,对陛下也是如此恭敬”。
闻言,天子刘启也是‘欣慰’道:“梁王确实是大有长进”。
梁王刘武却还不知道,他哥哥刘启,已经将他的心思看的一清二楚。回至自己的府邸之中,还自言自语道:“寡人如此,天子必喜之”。于是,又开始做起自己做皇太弟的美梦…………
之后数日中,各诸侯王陆陆续续的到达了长安城中,使这本就豪强诸侯满地走的长安,更加沸沸扬扬。
而袁盎自那日后,在窦婴的盛情邀请之下,便也就住在了窦婴家中。
不想,这一日两人正在商讨近日朝中之事时,家仆又来报道:“大人,太后从宫中传诏,要袁大人入宫面见太后”。
袁盎奇道:“太后怎会知道我到京中住在詹事之家?”。
闻言窦婴笑道:“我这位姑母,此时虽眼不能见,但对这朝中,长安城中之事可是清楚的很。
怕是袁丝入城之时,太后就已然得知此事。袁丝还是速速入宫去见太后,太后等急了怪罪下来,我可是担待不起。”
闻此,袁盎连忙起身,换了一件襜褕,便走出窦婴家门外,随传诏之侍从前往长乐宫。
此时刚刚散朝,刘荣正欲乘车行至廷尉署,恰巧遇到太后宫中之人引着袁盎入宫。
那侍从自然是认得刘荣,便向刘荣行一礼道:“奴婢见过殿下”。
刘荣只言不必多礼,望着这侍从身旁这一长须老者,问道:“这位是?”。
那侍从连忙引见道:“此乃是吴国国相袁盎大人”。
刘荣一拱手道:“原来便是名闻天下的丝公,今日一见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那侍从凑到袁盎一侧,小声说道:“这是陛下之皇长子刘荣殿下”。
自见到刘荣起,袁盎便一直盯着刘荣看,此刻侍从之言,才令其回过神来。
回礼道:“臣袁盎见过殿下”。
刘荣看着眼前此人,一直盯着自己,也是甚觉奇异,但又不能张口问他何意。
只得言道:“丝公乃是祖母之贵客,不必多礼”,之后寒暄两句后,刘荣便要转身离去。
刘荣本也想拉拢一下这位太后宠臣,但一想还是算了,与外臣上随意私交,可是大忌,若是为人所知捅到老爹那去,绝对够自己喝一壶的…………
见到刘荣离去,袁盎才随着那侍从前往长乐宫中。
坐在马车之上,刘荣心道:吴王刘濞竟然此时将袁盎派来充作使臣,这局势可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以袁盎的性格,此次再得回朝,必然要报复晁错当年向文帝谏言将他提出朝局的仇。
这两个人一个背靠天子,一个背靠太后,必然是要争斗起来了…………
袁盎得窦太后的宠信,当然也是有原因的,当年刘荣的祖父孝文皇帝登基数年之后,独宠后宫之中的慎夫人,慎夫人更是因此敢于皇后窦漪房平起平坐。
一次,文帝带着皇后窦漪房与慎夫人一起到上林苑院中游玩,侍从布置坐蓐之时,竟将两人之坐蓐并列,袁盎见此,立即将慎夫人之坐蓐后撤。慎夫人因此不肯就坐。
待回至宫中,文帝要治其罪,袁盎确言道:“我大汉自高皇帝起,便有尊卑秩序之分。如今陛下之妻妾,竟敢与皇后同席而坐,
再说陛下若是宠爱她,便可以金赏赐于她。陛下漠视此尊卑秩序,以为是为慎夫人,但却恰好成了祸害她之根由。陛下难道忘了吕后所制之人彘?”。
袁盎此言一出,文帝也顿觉有理,而那慎夫人更是赠金以谢袁盎,从此慎夫人再见到皇后之后,便是恭恭敬敬,不敢有一丝懈怠。
如此窦漪房怎会不宠信于他,当年更是赏赐他一符节,可持节随时出入宫中…………
不一会儿,袁盎便已在侍从带领之下到了椒房殿中。
一入殿内,便听到窦太后言道:“数年未见袁丝,袁丝一向可好?”。
袁盎忙行礼道:“臣袁盎拜见太后,劳烦太后惦念,臣这把身子骨还能再撑几年”。
窦太后又一旁宫婢道:“还不快去与袁大人取一坐蓐来”。
待袁盎谢恩后,便跪坐于窦太后床榻一侧。
窦太后感慨道:“我虽不能见,但却也能听出袁丝走路之音”。
袁盎笑道:“臣自为孝文皇帝派至吴国已有六年之久,自然是已老矣,太后此时尚未生出白发怎能称老?”。
闻此言,窦太后是眉开眼笑,道:“也只有你袁丝敢如此说话,确实六年未见,老身有时也会想念袁丝”。
袁盎闻言是大喜过望,他等的就是太后此言,便立即抽泣道:“臣在吴楚之地,也是时常挂念太后,此时臣已垂垂老矣,固求太后一事,还望太后应允”。
“袁丝不必如此哭泣,何事?老身应允便是”。
袁盎连忙跪地言道:“臣想辞去吴国丞相一职,留在长安之中,即便无官职也罢,此臣也可在长安时常觐见太后。
只是臣怕陛下不准,才求太后应允,代臣求得陛下准许,望太后勿怪”。
袁盎可是深知若是他直接去求天子刘启,必然会为晁错得知。
晁错绝不会留他这个隐患待在长安之中,定然会上奏天子,而以天子刘启对晁错之宠信,定然会一脚将他再踹回吴国去。
入长安之时,袁盎便想入宫去求太后,但也怕一回长安便如宫求见太后,为他人所怀疑。固此才先到了窦婴家中。
恰好此时太后召见,话赶话说道此处,便立即以往日之情,今日之念拜求窦太后应允。
而此刻的吴王刘濞,还未想到,他的国相早已有了要甩托他的想法。
见袁盎如此,窦太后也是心生感慨,如今在长安中能与其聊得来者已不复存焉,可这眼前之袁盎算是其中一人。
便道:“老身便应下,待哪日见到天子,便为你向天子求一召命,朝中公卿大臣多的事,再选派一人为吴国丞相便是”。
袁盎闻言,更是涕泪横流,抽泣道:“臣袁盎谢太后盛恩,谢太后之盛恩”。
窦太后言道:“好了好了,一把年纪怎能如此当众哭泣”,又对一旁宫婢道:“还不快将袁大人搀扶起来”。
袁盎又是千恩万谢之后才起身。
窦太后又言道:“召你前来之时,已临近黄昏,今日你便在宫中同老身一同用饭”。
袁盎此时才笑道:“那老臣便谢太后赐饭”。
用饭之时,窦太后问道:“老身听闻,你在长安之中还无住处?”。
“这……这……”。
“不必支支吾吾,老身还记得窦氏宗族在长安还有几处空闲之宅邸,改日,老身便命窦婴选一处赐于你,也好竟你有一容身之所”。
连忙放下手中之箸,袁盎跪谢道:“谢太后盛恩,下臣当真是无以为报”。
之后,待两人用完饭,袁盎要离去之时,窦太后问道:“袁丝你在吴国之时,吴王平日可对朝廷有何怨言”。
窦太后也是深知,自刘启砸死吴国太子后,吴王刘濞即使不对朝廷有不臣之心,也会对朝廷心怀不满,固此才有此一问。
而袁盎却答道:“臣似乎未听闻吴王有言朝廷之过,只不过有些时候……有些时候,吴王会言道,朝中有一佞臣,肆意破坏诸侯王与朝廷之间的关系”。
“何人?”。
袁盎道:“御史大夫——晁错”。
果不其然,刚刚至长安不久,袁盎便率先出招了。
窦太后闻此言,大怒:“吴王为何要言晁错为佞臣”。
袁盎见太后震怒,便回道:“先孝文皇帝时晁错便向先帝进言削藩,先帝不准,吴王得知,近日陛下削胶西国封地之举便是因晁错向陛下进言削藩,固此吴王才言道晁错乃是佞臣!”。
窦太后闻此,并未发声,而袁盎则是向太后行礼后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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