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紧赶慢赶的,过了大河之后,不过两日刘荣等人便到了长安。
离开长安近一月之久后,再回到这长安城中,坐在车驾之上的刘荣伸手掀开望着街市上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车马人流,刘荣竟有了一种了一丝不一样的感觉。
心中更是暗道: “也不知这长安之繁华,可延续多久……”。
阿娇坐在刘荣一旁,见到这刘荣表兄竟是呆坐一旁,便凑前扯了一下刘荣的衣角道:“表兄在想些什么?”。
感觉到被人扯了一下,刘荣这才反应过来,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阿娇额头上的秀发,笑道:“无事,无事,如今已到了长安,稍后阿娇便可见到母亲与外祖母”。
如此不过多时,车驾一停,只听御者言道:“殿下,已至司马门,还请殿下下车”。
秦汉之制,除天子之外,任何人路过司马门都要下车步行之,当年刘荣的老爹还是太子时,便是与刘武两人乘快马从司马门疾驰而过。
就这一次便被如今的淮南国丞相,当年刚刚得文帝赏识的张释之给抓住了小辫子,一封弹劾奏疏一上,弄的文帝只得亲自到长乐宫去见薄太后谢罪。最后文帝更是要去太庙向高皇帝刘邦谢罪,言自己教子不严之罪…………
三国时期,曹操本有意立曹植为嗣子,但曹植却在此时做了一件蠢事,竟然公然行驰道而开司马门。
就因此,曹植是彻底失去曹操对的信任,从而丧失了继承权。
固此,听到御者此言,刘荣是老老实实的从车驾之上下来,伸手牵着阿娇步行而入司马门。
而此时的麒麟殿中,天子刘启正躺在床榻之上服汤药,却见王仡忙进来道:“陛下,刘荣殿下此刻已到了殿外,欲求见陛下!”。
闻此,天子刘启放下手中汤药,便道:“速召其进来!”。
“诺”,王仡一行礼便转身出殿。
不过须臾,刘荣便进去了殿中,看着老爹如此苍白的脸色,刘荣心中也不是滋味,当即便跪地行大礼道:“不孝子刘荣拜见父皇!”。
望着眼前跪在地上的刘荣,天子刘启一笑便道:“起来吧,来人,赐座”。
如此,天子此言一出,便有一侍俾立即便为刘荣取来了一坐蓐。
“谢父皇”。
待刘荣坐下之后,天子刘启便问道:“比如河东如何?”。
之后,刘荣便将自己在河东的所见所闻如实的向老爹禀报了一番。
当刘荣说道张苍与张奉父子将其府中存粮大多分于东垣县之百姓之时,刘启也是大为感慨之。
“早在先帝之时,北平侯便素有贤名,此次北平侯能将府中存粮分于百姓,当真是有古之贤士之风”。
言毕,天子刘启便又将王仡唤到身旁,“速去拟诏,赐北平侯张奉金三千斤,绢百匹”。
接着天子刘启便对刘荣说道:“我儿要谨记,我汉家起于草莽,绝不可忽视天下之百姓。
整日独坐这长安皇宫之中,便什么也不会知道,如此时常多到民间行走一番,才可知百姓如此生计如何”。
老爹的话,刘荣自然是深有感触,到河东之前,刘荣本对已历时汉家三代天子苦心经营的大汉帝国充满着期待。
然到了河东之后,却是彻底的将刘荣自己所编织的美梦给刺破了,河东之百姓只为求一果腹便要卖儿卖女,此等情形之下,刘荣总算是知道了自己此前的想法简直是可笑至极。
然天子刘启对刘荣到河东之表现还是非常满意的,不多时,便将河东之事调查的如此清楚。
一番谈论之后,刘荣便朝着老爹行礼道:“父皇,儿子在汾阴后土殿中所得之宝鼎此时已被儿子命人放入了宫中”。
刘启原本还想开口询问宝鼎之事,却不想刘荣自己却先说了出来。
“速带朕观之”。
“诺”。
如此天子刘启便在侍从搀扶之下,由刘荣领着到了一处偏殿之中。
刘启 一入殿,便看到了这放下大殿正中之足足有近一人高之大鼎。
史中所载,也只有夏禹集九州之铜所铸之九鼎才会如此大。固此天子刘启见到这大鼎,第一反应自然也是觉得面前这大鼎乃是夏禹所铸之九鼎之人。
然不论是哪卷书中所载之,九鼎之上当有刻文名字,这汾阴鼎是一字也无。
当即,天子刘启便言道:“你奏疏中言道,鼎中有数卷散落之简牍及龟甲,在何处”。
闻言,刘荣忙从殿中一侧取出一匣子,言道:“尽在此中”。
天子刘启一点头便道:“窦婴曾说过,其师齐地申公,识得钟鼎铭文,我儿可将此交于他令其译之,便可知此鼎到底为何鼎”。
“稍后,儿子便亲至魏其侯府中询问之”。
而当刘荣告退才麒麟殿离去后,便先到了长乐宫长信殿去拜见祖母窦漪房。
“孙儿刘荣拜见祖母,愿祖母安康”。
窦太后一听便知道了这是自己已经出宫了近一月的长孙刘荣。
当即便呵呵的笑了起来,“是荣儿来了,快到哀家近前来”。
如此,刘荣弓着身子便行到了窦太后之近前,窦太后伸手拉着住刘荣的手便道:“荣儿在河东之作为,你父皇已尽皆告诉了哀家,当真不愧当年你祖父如此宠爱于你。
那河东之太守的确是胆大至极,竟敢打官仓的主意,却是死有余辜!”。
此事老爹竟然还亲自到此告知了祖母窦太后,刘荣却是未曾想到,“难道老爹已决意立我为储?此是要先造势?”。
然这些想法在刘荣脑子里一闪即过,当即便回道:“谢祖母夸奖”。
就在此时,却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说道:“呦,原来是荣儿来了,带着我家阿娇足足走了一个月,可算是回来了”。
闻此言,刘荣怎听不出这人是刘嫖,当即一回身便行一礼“姑姑勿怪,多日未见姑姑,姑姑可还好?”。
刘嫖是抿嘴一笑,“好,怎会不好,我可是整日心忧,你何时才能将我家阿娇带回来”。
每每面对刘嫖,刘荣总会有一种挫败感,且刘嫖如此说,更是让刘荣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而这时窦太后却是开口替刘荣解了围:“阿娇回来了,你怎不带她宫中来,哀家可是近一月未见阿娇了”。
“母亲勿急,明日我便带他来见母亲”。
如此,在长信宫呆了半个时辰后,刘荣便到了栗姬殿外,然此次与从前一样,当得知殿外求见之人是刘荣后,栗姬还是闭门不见。
刘荣还未走之时,却见到刘阏到此而来之,“原来是大兄回来了,大兄到此何事?”。
听着刘阏怪里怪气的语气,刘荣却也不气恼,只道:“自然是要拜见母亲”。
然就在此时,却见栗姬之贴身侍俾小青从起寝殿中走出,道:“女君有言,请刘阏殿下入殿”。
闻言刘阏是哈哈一笑,便刘荣一拱手,“大兄,小弟这便先去见母亲了”。
见此,刘荣还能怎的,只得在殿外言道:“改日儿子再来向母亲问安!”。
言毕,刘荣便转身离去,而一直跟着刘荣的王声却在此时言道:“殿下,那刘阏殿下怎能如此说话,殿下怎么说也是他的长兄”。
刘荣又非圣人,此刻心中却也不悦之,但此时却非说这种事的时候。
“住口,休要胡言!此事乃是我与阏弟之间的事,我等兄弟之事哪里轮的到你一奴仆说三道四!”。
闻此,王声还以为殿外大怒,当即便跪地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殿下息怒”。
言毕,王声更是止不住的不停磕头。
转身看了一眼跪地的王声,刘荣又道:“还不快去备车,我要魏其侯府去!”。
“诺……诺!”,又磕了几个头,这王声才忙不迭的起身跑去备车。
见其跑远了,刘荣是哈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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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窦婴府中去,自然要先令人通禀之,如此,当刘荣之车驾到了都行府门前,窦婴是忙上前道:“臣见过殿下”。
“哈哈,今日唐突到府中,魏其侯勿怪之”。
窦婴是扪髯一笑:“殿下怎能如此说,还请殿下入府,老师此刻已在正堂之中静候”。
说完,两人便同行入府。
一见到申公,刘荣是当即便行了个大礼,道:“今日之事还要劳烦长者为之”。
“殿下自汾阴得一宝鼎,如今已传遍了整个长安,老朽自然也想一睹这汾阴宝鼎”。
见申公当即便应了下来,刘荣自然是高兴,刘荣可是记得历史上刘彘刚刚登基要搞那所谓的建元新政之时,听了王臧赵绾之言,费尽心思大老远的从齐鲁之地将申公请到长安。
然汉初之儒家与后世那些个腐儒还是大有区别的。还是非常符合孔子的那句,“敏于事而慎于言”的,也提倡多做事而少说话。
然这老先生一到了长安,见到刘彘便是劈头盖脸一顿猛砍,刘彘问其为何此时吏治紊乱,而申公只回了一句“为治不在多言,顾力行何如耳”,说完不过多时便又走了,回齐地而治诗。
此言其何意?
就是告诉刘彘,治理国家,不在多说话,而在多做事。
少放嘴炮,多做实事,天下自然大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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