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当夜三公九卿,窦氏外戚之人,以及皇子妃嫔陆陆续续的到了宣室殿中。
连平定吴楚等国都未露面的彰武侯窦广国都被窦太后给硬拉来了。
窦广国虽从不在朝中露面,但朝中众臣却无一人敢小觑之。
西汉初年,做汉家天子之外戚一向可是个高危职业。
从吕后算起,在到文帝,做天子之舅父者,无一个有好下场。
当年吕后的两个侄子,吕逯与吕产哪儿个不是在朝堂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更是得封诸侯王,然最终之下场还不是被功臣派杀之, 整个吕氏家族被族灭。
到了文帝朝,在拥立刘恒入朝称帝立有从龙之功的薄昭,还不是被文帝杀之。
要知道文帝可是出了名的孝敬母亲,然此次杀薄昭,薄太后求了文帝数次,最终文帝还是毅然决然杀之!
其为何?还不是怕外戚集团膨胀,影响到天子之权。
时至今日,汉家历代天子,除了那懦弱无能的惠帝还算对诸侯王与外戚仁善待之,其余哪儿个不是‘心黑手狠’之人。
总之就是一句话,无论何人,都不可以动我手中的蛋糕,即便是想也不行。
若是有了这种想法或动作,不论是谁,一律拍死!
且天子是个人也?天子乃是这世上最孤独之人。
什么妃嫔、子嗣,即便是老子没了都无所谓,郅都当年劝阻天子刘启便言道,“今失掉一个姬妾,还会有个姬妾进宫,天下难道会缺少美女?陛下纵然看轻自己,可是祖庙和太后当如何?”。
天子刘启闻此,是欣然受之,转身便走,全然不顾被野猪威胁的贾姬……
老婆没了,天子女子多的是,儿子没了还可外生之。
当年项羽抓了刘邦老爹要将其烹杀食之以威胁刘邦,刘邦是怎么说的?
刘邦是当即大笑之,“愿分肉与我共食之”。
固此,对于天子而言,他所真正在乎的只有那皇帝宝座。
只要手中之权利与皇帝宝座不丢了,其余皆是浮云,“身外之物”…………
如此妃嫔、子嗣都可不管不顾,一个舅舅又算得了什么。
窦广国是深知此道,且窦广国其人便是个性情淡泊之人,如此才会终文景两朝,却从不入朝参政。
然即便窦广国再淡泊名利,窦家之事他自然
还是管的,此次窦婴立下大功更得封侯可是令窦广国兴奋不已。
窦家子嗣上有皇宫中的老太太之恩宠,一个个多是在长安城中欺男霸女,肆意妄为。
好几次更是闹的,还要整日闭门不出的窦广国出来未其擦屁股,搞得窦广国是不厌其烦…………
然此次出了个窦婴,便令窦广国稍稍有些安心:“看来我窦家也并非只有声色犬马之辈,有次此子嗣,还可保我窦家之富贵”。
此次来宣室之前,更是命人提前去告知窦婴,令窦婴与其同行之。
这两人一同到来,窦氏族人哪里还不知道,不出意外,窦广国之后,窦家掌话语之权的人便是窦婴。
跪坐席间昏昏欲睡的刘荣见到窦广国来了,猛的便提起了精神。
暗道:“连窦广国都被唤来了,看来祖母定是打算为刘武铺路了!”。
如此,刘荣这才起身上前行了个礼“刘荣见过舅祖父,舅祖父一向可好?”。
窦广国扪髯一笑,道:“老夫闲居家中,日子过得倒也清闲,然老夫看来,殿下怎如此疲惫”。
窦广国虽闲居但消息自然十分灵通,宫中朝中之事,其十有**都知道,固此对刘荣自然还是有一定之了解,若不然换做他人,窦广国绝不会多此一问。
刘荣一笑道:“谢舅祖父关心,只是昨夜为睡好,无甚大碍”。
如此,两人相对一行礼,窦广国便离去之。
然刘荣回至坐席之上,看着有些萎靡不振的刘荣,刘德亦是问道:“大兄,这是怎么了”。
“无事,无事”,刘荣言道。
昨夜刘荣自从麒麟殿离去,回至寝宫,躺在床榻之上,更是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刘荣自然是看出来了,老爹是要将自己推出去与梁王抗衡,他自己却是站在后方,稳坐钓鱼台……
这也是没有办法,自己如今是定要入局以夺嫡,那便要成为老爹手中之棋子,若也想做下棋之人,那便要看刘荣的造化了……
此时刘荣已明白老爹的意思,若要想得立储,必须要扳倒刘武才可。
“老爹要我与刘武抗衡,说不得便也是对我之考验,只是到时得罪了祖母可怎生了得……”。
如此,越想刘荣越是睡不着,足足熬到了天亮,在王声叫了数次之后,起身洗漱更衣后,顶着两个熊猫眼便到宣室朝议。
如此硬生生熬到了天黑,刘荣怎会不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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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多时,天子刘启,梁王刘武与窦太后尽皆到来。
入殿之时,为了显示对梁王之“恩宠”,天子刘启更是拉着刘武之手而入之。
窦太后虽是眼不能见之,却可听身旁宫婢之言,听宫婢言道,陛下与梁王执手而入殿,窦太后是更是笑着点头。
待晚宴一开始,窦太后便先言道:“平定吴楚五国之乱,梁王乃是由大功者,今日哀家令天子在比设宴,便是为庆贺梁王之功”。
天子刘启哪里还听不出,窦太后这是变相为刘武邀功。
当即便也言道:“如太后所言,此次平叛功成,梁王乃是有大功之,朕定重赏之”。
听到天子在满朝文武与宗室皇亲面前言道,要重赏自己,刘武自然是喜不自胜。
只见刘武起身言道:“谢陛下赏赐,臣弟平叛立功,皆是因陛下与太后对臣弟之教导………………”。
见这兄弟二人如此“兄恭弟敬”,窦太后自然是高兴,然而她自然是想不到,要不了多少时日,梁王之事便要闹的沸沸扬扬,不可开胶……
晚宴之上,刘武是异常之高兴,喝的是昏天黑地,到了晚宴结束之时, 已是酩酊大醉不省人事,还是张羽最终将刘武带回其在长安城中之府邸。
如此,刘武便开始在府中等天子所言之赏赐,然左等右等数日过后,仍未有丝毫动静。
搞得刘武便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是陛下忘了?”。
有心去直问天子,但又怕如此直言,会触怒天子, 只得如此抓耳挠腮的继续等下去…………
然而就在其等候的数日中,一则消息便在长安传开了,那日入城之车驾非是天子而是梁王。
闻此,路旁一人道:“天下怎会有人敢与天子所用之车架相同?”。
却见适才那人呵呵一笑便说道:“这便是你不得而知,梁王何人也?那是陛下之亲兄弟,甚得太后与陛下之恩宠,固此,天子才会赐其天子车驾”。
此人在街巷之上,直言此事,可是令大街之上之人尽皆侧目。
对于天家之事,百姓本就有所好奇,见到聚拢过来之人越来越多,此人便开口言道,梁国之睢阳宫之壮丽,比起长安之皇宫也不逞多让,就连梁王所用之溺器都是用百金铸造之。
见聚集在此处之百姓听得目瞪口呆,此人是呵呵一笑。
今天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经此之后,关于梁王的各种传往便在长安城中疯传。什么梁王骄奢淫逸,纸醉金迷,竟用黄金来做溺器,如此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长安城中如此疯传,朝中之官员怎会不知,特别是晁错手下之御史,早早便听闻了风声。
一群人聚集在御史署中,对晁错言道:“错公,近日疯传梁王骄奢淫逸,奢靡成风,我等不知要不要上书参奏梁王”。
这些个御史皆是靠参奏朝臣过活之人,拿着数百石、千石之俸禄,若是不参奏,说不得过不了几天便要被天子从御史署中一脚踢出去。
但梁王刘武备受天子与太后之宠幸,若要参奏刘武,这些御史心中可是毫无底气可言,如此才会聚在一起,以问晁错。
闻此要,晁错一清嗓子,义正辞严道:“我等身为御史,本就有监察之职责,本官更是身居御史大夫之职,监察朝中百官,与天下诸侯王!
如此自然要上奏天子,且陛下如此之圣明,怎会因尔等参奏梁王便之…………”。
晁错之言,便是给在场之御史打了一针鸡血。
心中皆是道:梁王有何不可参之!
如此,众人是一哄而散,一个个拿出竹简,提笔便写了起来。
不过数个时辰,一波接着一波的奏疏源源不断的被送到了未央宫麒麟殿中。
天子刘启望着书案之上,摆的满满的奏,便问王仡道:“今日之奏怎如此之多?”。
王仡尴尬一笑:“陛下,此只是一半,另一半,臣将其皆放置在偏殿之中”。
言毕又支支吾吾道:“只是……只是……”。
望了一眼王仡,天子刘启一皱眉头道:“只是何?速速道来”。
一拱手,王仡说道:“只是这些奏疏皆是参奏梁王之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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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上班太难了,今天工作忙死了,这一章可能明天还要改一下,今天是改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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