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将军可还有事?内侍踏出的脚步一顿,回头淡漠的看着夏侯楙,神色极其的不耐烦。
尽管对方是将军,镇守一方权势滔天,手下将领无数,而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内侍,说得难听一点,不过是曹丕的鹰犬罢了,两人的地位天差地别。
但是。
他却丝毫不惧对方的威势,也根本没有必要把他放在眼里,要知道,自己身后站着的可是魏王曹丕,自己所代表的也是对方的颜面
这俗话说,这打狗都还要看主人!
因此,像他这样的内侍,即使是威震一方的将军,也要笑脸相迎,极其客气的对待他,很多事情就是这样,身份的差别带来的并不只是相互鄙视。
更何况。
他这一次远道而来,不仅仅没有享受到夏侯楙亲自的接待,还被对方提着长剑对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对自己出手呢。
力士远道而来,怎么能就这样随意的离开,这如果传扬出去,我这个长安太守,镇西将军还不得让同仁笑话?
所以,还请力士一定要留在长安,让在下好好款待一番!刚刚内侍非常清楚的看到,夏侯楙在走过来之前,在一旁的桌子下面拿出了什么东西。
而现在这个东西,正被对方不漏痕迹的塞到了自己的手里,那是一个锦袋,很大的锦袋!
内侍不动声色的掂了掂,很沉他的脸皮一下子松动了不少,露出一丝微笑开口道。夏侯将军太客气了,咱家哪里受得起啊!
嘴上虽然这样说着,手中的锦袋早就安稳的放在了袖中。
这个动作他比任何人都要熟悉,仅仅是曹丕控制住局势的这段时间以来,他收到的东西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了。
见到对方毫不犹豫的收下了自己的东西,夏侯楙的嘴角不露痕迹的微微上扬,只要对方拿了东西一切就都好办了
宛城,将军府中。
曹商内心有些急躁,原因也非常的简单,前往长安的于禁已经超过七天没有消息了,到现在为止,他不敢确定对方在长安是否还安好。
现在看起来,当初做这个决定或许有些莽撞了,如果事情真的如庞统所说的那样,夏侯楙如今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人,那么于禁可能就真的会遭受生命危险。
如果因为自己对方真的回不来了,那么曹商可算得上是亲手害死于禁的人!
看着面前的棋盘,曹商手中拿着棋子却不知道该从何下手,如今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下棋也不过只是掩饰自己的假象罢了。
就在曹商内心的焦虑愈发的严重,隐隐有些控制不住的时候,大堂外响起了脚步声,有人快速而来。
不多时,庞统和魏延并列而进,同时来到堂内拱手道:拜见主公!
可有长安的消息?一看到两人,曹商始终握着那枚棋子,见到庞统便极速开口问道。
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长安的于禁,其实,在这种时候任务是否成功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于禁是否还安全。
有!庞统对于徐天的急躁似乎有些吃惊,之前他可是跟曹商商量过这件事情,对方的表现好像并不是这样。
不过他却没有任何犹豫,很快便拿出了一个密封的竹筒,其中装着一封密信,这是来自于长安的情报!
听到庞统的回答,曹商控制不住的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就在刚刚,他生怕庞统会说出那没有两个字。
他已经快要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很快,庞统便将那个竹筒交给了曹商,他也没有犹豫迅速取出了其中的纸条,只见其上只有一句话:魏王遣使入长安,计划不变!
狠狠地将纸条攥在了手中,曹商心里的石头这才真正的放下了。
这上面的字是于禁的亲笔,这就证明于禁在长安还非常的安全,而且他们的计划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出现任何的纰漏,这就让曹商心中等那块石头落了下来。
主公,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庞统和魏延对视了一眼,很是疑惑的开口问道。
两人从一进来就已经发现了,今天的早餐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对方的表现完全和以往的状态不同,好像不经意间改变了什么一般。
跟随对方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见曹商这般模样,不知道为什么两人的心里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没事了曹商再次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道。
曹丕已经派人到长安了,成功与否很快就会知道了!曹商缓缓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问题。
两人之间的对话将魏延都绕晕了,他不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只能呆呆的看着两人说了半天,自己却一句话也说不上。
他的想法其实非常简单,就是和刘备的做法一样,自己亲自率领大军直接进攻长安就行了,只要给自己半个月的时间,长安分分钟就能变成他们的,根本没有必要弄出这么多事情来。
当然。
魏延也没有如此直接的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他没有愚蠢到这种地步。
主公庞统犹豫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忍了回去,仿佛他有很深的顾忌一般。
看到庞统欲言又止的样子,曹商摆了摆手道:士元,有事可以直说,在这里没有必要犹豫!
在下只是觉得,主公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于禁身上,是不是有些太冒险了?他本身就是降将,主公怎么能保证他这次不会再次倒戈?从柴桑到宛城,这个人不顾一切的要去做这件事情,其用意很难把握!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如果于禁和这个夏侯楙沆瀣一气,故意引诱我们前去,一旦我大军入城,再遭遇埋伏,那后果将非常的严重。所以,还请大王慎重考虑,到底要不要继续这个计划!庞统将自己一直担心的事情第一次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
其实。
很早之前他就想将这些想法告诉曹商,只不过因为对方的态度实在太过于坚决,他有些不太好这样说出来而已。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即使魏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也听懂了一些,其他的不说,就说把一场战争的胜负交在一个降将的手中。
就凭这一点,他魏延就绝对做不到,要是按照他的性格来说,恐怕早就第一时间动手宰了于禁,他宁愿错杀一千,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们要做的,也只能相信于禁了!士元大战将至,主帅最忌讳的就是犹犹豫豫,首鼠两端,你记住,今天的话在这里说了就到此为止!曹商非常认真的看着庞统,目中甚至闪烁着寒光。
这些问题他之前早就已经想过了,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再去想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如果强行要追究这些责任的话,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
主公放心,在下若是连这点都不明白,也就用不着这颗脑袋了!庞统缓缓点了点头,表示自己非常明白这些道理。
听到对方这样说,曹商这才缓缓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文长,你下去之后,要保证大军随时可以开拔!我们要在得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奔赴长安,此战的关键,就在于时间的把控!
听到曹商的命令,尽管魏延有些不情愿,可当他看到对方的脸色之后,还是神色一肃抱拳称是,他可不敢有丝毫的违背曹商的命令。
接下来,就看于禁的了…曹商缓缓眯起了双眼,随即又将注意力放到了面前的棋盘上,并且让庞统跟着自己下了一局
内侍在夏侯楙的热情劝阻之下,没出意外的留了下来,这样的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应对起来非常的有经验。
而且。
根据之前的事情来看,自己留下来获得的好处将会更多,面对如此巨大的诱惑,他当然不会选择拒绝!
将内侍送走并亲自安排人照顾之后,夏侯楙才缓缓回到了大堂之中,此刻,大堂内空无一人,只剩下夏侯楙独自站立在堂内,一言不发。
他沉默的扫视了一眼是走之后,这才缓缓回到那个被酒坛包围的位置上,夏侯楙深吸口气,坐了下来。
也就是在他坐下之后没多久,一旁的内室门悄然打开,一个黑衣人从其内一闪而出,迅速来到夏侯楙的身旁,对着他单膝跪地。
怎么样?夏侯楙并没有去看那个黑衣人,只是找了一坛没有喝完的酒,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他并不是像所有人想象的那样,在长安这个地方,他比任何人都要聪明!
主人所料丝毫不差,那力士前来见您之前,先去见了长公主!黑衣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仿佛钝刀在墙上摩擦的声音一般,让人听着很是难受!
他们说了些什么?夏侯楙拿酒的手一顿,目中寒光爆闪。
他早就知道情况会是这样,所以,从一开始他便派人暗中监视的曹玉,对于这些人,夏侯楙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放心过。
小人没有机会和阿香说上话,只是在我们预定的地方,拿到了她留在那里的信!说着,半跪着的黑衣人从怀里摸出了一块不大的绢帛,伸手递给了夏侯楙。
刚一看完其上的内容,黑衣人就只感觉夏侯楙身上的杀气暴增,这种感觉,就像伫立在寒风之中一般,从头到脚都是冰凉一片,让人不由得心生恐惧。
跟随对方这么久,黑衣人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杀气。
这个贱人,还真的想置我于死地好啊,很好!那咱们就看看,最后谁会死得更惨!夏侯楙一拳砸在一个空酒坛上,只听嘭的一声,酒坛爆碎,碎片洒落了一地。
鲜血从他的右拳缓缓流下,滴落在地上异常的刺目。
说实话。
他曾经想过曹玉可能会在关键时候对他不利,又或者是会闹出一些事情来干扰他,这些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但是。
夏侯楙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治他于死地,就算他们两人之间根本就不存在任何感情,但毕竟也是夫妻一场,名分也存在了这么多年。
无论怎么说应该也有所感情了,现在看来,一直以来都是自己想多了,无论过去多少年,他们两人之间根本就不会存在任何的情感。
只要看看这次对方的表情就知道,在出了事情的第一时间,对方想到的竟然是如何取自己的性命!
夏侯楙用着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咬牙切齿的喃喃自语道:那么咱们就看一看最终谁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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