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问题了,绪之澜小姐于奚茵有恩,如此小事何足挂齿,”奚茵顿了顿,“若不是绪之澜小姐,恐怕奚茵还一直被林姨娘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p>
绪之澜见着奚茵有些神伤,其实她也很好奇为什么奚茵会被关起来,又想起那天林正嘴角的苦笑,她不信这只是家中不值一提的琐事。</p>
“奚茵姑娘,有个问题绪之澜一直想不明白,但碍于面子,绪之澜一直不曾问过,如今绪之澜与奚茵姑娘也相处了一段时日了,觉得奚茵姑娘是个耿直的姐姐,所以绪之澜也不绕弯子了,”绪之澜笑了笑,“既然奚茵姑娘是朱夫人身边的旧人,怎么也该是林家人厚待的那一个,又怎会被林姨娘关起来?”</p>
奚茵好不容易从林姨娘手里死里逃生怎么再敢轻信他人,即便这个人是她的救命恩人,谁知绪之澜救她是不是别有用心,所以奚茵只是淡淡一笑,闭口不提。</p>
“是绪之澜唐突了,还请奚茵姑娘勿怪。”绪之澜又笑了笑。</p>
奚茵转身过去拨弄这几盆花儿,道:“绪之澜小姐吃饭了吗?”</p>
“吃过了,”绪之澜说,“和华苑内还有一些杂事我还未处理,就先回去了。”</p>
走到门口,绪之澜又停了下来,道:“近日林姨娘频频上门向绪之澜讨人,不过奚茵姑娘放心,绪之澜答应过林将军,会护着奚茵姑娘直至他班师回朝的那一日。”</p>
“多谢。”</p>
回和华苑的路上绪之澜收到了来自巴蜀的信,信是周琢光寄来的,周琢光说他们已经到了颍州,很快便可以回到上京了。</p>
明明是报平安的信,绪之澜却不得不担心起来,如周琢光信上所说他们这一路都是平平安安的,清王与宋王皆也没有出什么事,那么颍州一定是御珵一动手的最后时机了。</p>
御珵一会选择在颍州动手么?</p>
绪之澜不知道,前世也没有这茬子,不过在前世无论是清王还是宋王,最后都死了。既然今生许多事都提前加快,且变幻了,所以之后的事绪之澜并会如何发展,绪之澜不知道也意料不到。</p>
回到和华苑的时候瑾嬷嬷已经选好了及笄时绪之澜穿的吉服,一共挑了三套,供绪之澜挑选。</p>
“小姐可回来了,这都是前些日子在如烟阁定制的吉服,小姐选选,顺便试试,看看哪里不合身还可以改,及笄这样的大日子可不要大意了让京中其他家的人看笑话。”瑾嬷嬷说着将绪之澜往放吉服的桌子上牵。</p>
蓝焰替绪之澜掀开遮盖吉服的红绸缎,放在第一案中的是一件烟色流仙裙,对襟上的花样别出心裁,用了暗色的织南盘扣,上面的两颗珍珠足足有一个大指姆那样大,两颗都圆润均匀,色泽上乘,端端卧在暗色盘扣上显得格外生辉。</p>
“小姐,这件流仙裙是新出的花样,布料、做工都属上乘,”瑾嬷嬷一边说一边将裙子提了起来在绪之澜身前比划,“也很衬小姐的肤色。”</p>
绪之澜不言,只是摇摇头。</p>
瑾嬷嬷只好将衣裙放回原处,再看放在第二案中的溢彩织罗裙,比起方才的流仙裙的样式虽是逊色了点,但胜在材质,西域来的轻纱,触手生凉,炎炎夏日这样的衣裙是最合适不过的了。</p>
“这溢彩织罗裙也是不错,小姐怕热,穿着这个一天下来也不会出什么汗。”蓝焰说着。</p>
绪之澜仍旧一语不发的摇了摇头。</p>
瑾嬷嬷叹了口气,只好介绍起第三案中的绮罗岫玉袍,这件比前两件还要贵重,以江南流光锦为底,苏绣为花样,对襟,就连袖口,领口都以金丝线串岫玉珠、玛瑙、珍珠绣成一定的花样,使整件衣服看起来都十分立体、华贵。</p>
“那小姐再看看这件,这上面的岫玉、玛瑙、珍珠可都是主子的陪嫁物甚,特地交代赶制出来出来的,主子说了这衣服即便是三小姐及笄的时候不穿,收起来日后也可做陪嫁,”瑾嬷嬷说的时候眼里都是柔和,“这原本啊,是琢玉小姐成亲时主子准备的喜服,只是那时琢玉小姐身量瘦了些,穿不得,只好放到了如今,经如烟阁的绣娘这么一改,真是焕然一新。”</p>
绪之澜伸出手去摸了摸,但还是摇了摇头。</p>
瑾嬷嬷与蓝焰都不明,绪之澜解释道:</p>
“嬷嬷,这盘扣上的珍珠、西域来的轻纱,还有这绮罗岫玉袍上的附属物,哪件不是价值万金的东西,如今南地才遭倭国的侵犯,民心未抚,北原又遭大月国的骚扰,骁战铁骑奔赴沙场,保家卫国,”绪之澜顿了顿,“陛下每日都因国事忧心不已,而绪之澜只是一个小小的将军之女,及笄这样的小事若是用这等华贵的东西,传到陛下耳朵里,陛下该如何想夏家?”</p>
“还是三丫头想得周到。”门外传来余老夫人的声音。</p>
“祖母,”绪之澜像余老夫人福了福身子,“这样热的艳阳天,您的身子怎么受得住?”</p>
“若是祖母不来,还不知三丫头已经这样懂事了,”余老夫人用手刮了刮绪之澜的鼻头,“三丫头说得对,这些个衣裳实在是不合时宜,但……你及笄的日子只有四五日了,如今再想赶制一件吉服怕是来不及了,没有吉服可如何是好呢?”</p>
绪之澜笑了笑,道:“这个绪之澜已经想好了,祖母不必担心,只是绪之澜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拜托祖母。”</p>
“什么事?”</p>
绪之澜凑在余老夫人耳边轻呢几句,余老夫人有些疑问却对上绪之澜确认的眸子,点了点头。</p>
日子过得很快,眨眼就到了七月二十三这天,因着绪之澜的吩咐,整个夏家将原先准备的排场足足缩小了一半,就连锣鼓队什么的都没请,别人问起时,夏家上下只对外宣称是节俭。</p>
有的人说夏家这是虚情假意,故作姿态。</p>
有的人说夏家这是聪明绝顶,爱民敬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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