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二年正旦,清晨,阳光高照,汴梁城皇城中,一片喜气洋洋。
此时本是所有人举家合庆、共享天伦之乐的日子,紫宸殿中,却正在进行一场有关忠义军的封赏事宜。
王松等人进城,已经有一月有余,可是关于他们的封赏却因为局势的影响,一直悬而未决。近日来汴梁城中局势稳定,女真人一直未能攻进城来,封赏的事宜也得以正常进行。
在大殿中一众文武官员羡慕嫉妒恨的注视之下,孙傅摊开了圣旨念道:“河东忠义军统制王松听旨!”
王松首先跪了下去,旁边的张宪、牛皋、李彦仙等人也都赶紧跪下。兵部尚书孙傅打开圣旨,开始读起了诏文:
制曰:女真人犯境,其势汹汹。河东忠义军统制王松,素怀忠义,千里驱驰,不畏死伤,平定军杀敌5000,破洛阳,克汝州,振朝廷之气,灭女真人之威,朕心甚慰,今特颁下玉旨,特封忠义军为神武禁军,为三司管制!王松为同知枢密院事、太子少傅、开府仪同三司、兼河东、河北宣抚使,神武军都统制。诏书到日,莫负朕心,恢复河山,光复故土,君臣相知,万古流芳。故兹诏书,想宜悉知。靖康二年春正月初一日诏示。”
王松三呼万岁,然后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心中一阵轻松。若是把他留在汴梁城中,做一个闲官,他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干得下去。
孙傅肃拜道:“王相公,恭喜了!”
王松赶紧肃拜道:“臣多谢圣上厚恩!臣定当再接再厉,驱除女真人,复我河山!”
王松接过递过来的官服印绶,又跪下山呼万岁,这才站了起来。
赵桓点头道:“王松,朕虽然任命你为两河宣抚使,但你也是朝廷重臣、同知枢密院事,你自然得训练新军,整理好京畿周围周围的防务,才能成行。”
王松无奈,肃拜道:“臣多谢陛下信任!臣接旨!”
“陛下,王将军虽然功勋显著,勇冠三军,但是陛下把提他为同知院,执掌军权,这实在是太急了些!”
一个绿色官袍的官员站了出来,上前奏道。
果然,有一个人提议,马上有人又站了出来附和。
“陛下,王将军没有功名,乃是草莽出身,骤登高位,对他和朝廷都是不妥,也与祖宗家法不合,还请陛下慎思!”
仅仅一个开府仪同三司,就和太子太师、太傅、太保、嗣王、郡王、国公等,为文散官的最高官阶,从一品。
太子太傅,从一品,即王松是太子赵谌的武学师傅,即便太子也要对他执弟子之礼。
同知枢密院事,后世的军委副主席,为正二品武官官职,奉旨位在参知政事席上,乃在朝议事,排列席位,仅次於左右相。
仅仅几月之间,王松位极人臣,成了这大殿中的尊者。一介武夫介于士大夫之列,难免会让人视为异类。
王松心里面冷哼了一声。这些人尸位素餐,每天除了摆摆官威,做做样子,于国于家何望!自己只是当了一个同知院,还不是知院,就已经让这些文臣们这样攻击。难怪狄青当年被这些人搞得死去活来,郁郁而终。
赵桓面色不由得一沉。自己作为天子,一国之君,刚刚颁下圣旨,就遭到这么多人的反对,难道要自己把圣旨收回去吗?
只不过他身为一国之君,早已习惯了朝堂上的纷纷争争。赵桓和颜悦色道:“王卿家虽然没有功名,却是饱读圣贤之书,学富五车。卿家都听过他做的满江红,可谓是慷慨激昂,豪气冲天,足以看出王卿家的文采风流。”
秦桧又站了出来,肃拜道:“王将军的一首满江红自然是千古佳作,但是不是王将军所作,就不得不让微臣揣测一二。除非王将军能当着各位同僚的面赋诗一首,否则王将军难逃鱼目混珠之嫌,也有负陛下所托!”
刘韐怒道:“秦中丞,你是状元及第,要你现在当殿赋诗,你可能做到你拿这些来为难王将军,这不是在给王将军难堪,给陛下难看吗”
王松看去,果然宋钦宗赵桓脸上一片铁青,双手微微颤抖,显然是内心已经动怒。
秦桧面不改色,淡然道:“文武双全,总比只有武力的好!满江红意境之高,在下自信是做不出来。就请王将军一试吧。”
底下文臣们争论不休,嘈嘈杂杂,赵桓脸上的怒气愈盛。
王松赶紧站了出来,肃拜道:“陛下,臣愿意试一下,也一解各位同僚心中之疑惑。”
文臣们却是不依不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臣站了出来,大声说道:“就请王将军以国事为题,来赋一首如何”
王松看到他满头的白发,心中一动,走过去,在那人的头上,伸手拽了一根白发下来。
那人吃痛,瞪圆双目,怒道:“王将军,你这是作甚,难道你做不出文章,却要来羞辱老夫吗”
王松道了句“见谅”,然后转过头对着御座上面的赵桓肃拜道:“陛下,微臣就献丑了!”
“王松,你这就赋诗?”
赵桓一惊,片刻之间,他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期盼。
王松拿着那根白发,在大殿里慢慢的踱开步子,似乎在想如何付出这一首诗词来。
旁边的文臣们大为不满,一个军中粗汉,还在那儿装模作样,实在是可笑之极!
有人大声喊道:“王将军,若是实在赋不出来,在下可以替你,只是言语一声即可,这里可没有人能鱼目混珠,替你做一曲满江红出来!”
时至今日,这些文臣们还不相信这满江红乃王松所做。
王松踱了两圈,看看有六七步之多,摇摇头,颇有些伤感,低声道:“可惜老种相公不在,不然他倒是对应此情此景!”
他面色平静,一字一句,朗声吟了起来: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朗诵完以后,他走过去,把白发塞到了白发老臣手里,对殿中目瞪口呆,犹自揣味的一众大臣肃拜道:
“这一首破阵子,在下也送给众位同僚,望诸位士大夫精忠报国,为陛下分忧,为大宋扬威,切莫求田问舍,辜负了天子和朝廷!在下见丑了!”
大殿上一时鸦雀无声。赵桓猛拍了一下案几,震得自己手指生痛,大声道:“好一个“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王卿家,你七步成诗,下笔有神,堪比曹子建,称得上一代大家了!”
底下的文臣们纷纷上前,一起施礼作揖道:“王将军天纵奇才,我等钦佩之至!”
那个白发老臣也是连声叫好道:“好、好、好!好一首破阵子!王将军的这首破阵子还有满江红,慷慨激昂,傲方万物,铁血丹心,可堪千古佳作,老夫佩服之极,佩服之极!”
大宋重文抑武,这大殿之上,可是一大群的文臣。这里面很多人,虽然不干事,但是在诗词歌赋上,在整人和勾心斗角,争权夺利方面,那本事可不是一般的小。
王松的词一出来,已经是惊世骇俗,意境高殊,但却更加重了这些人的妒嫉之情。
不过,如今王松圣眷正浓,才华横溢,他们挑不出刺来,加上女真人围城,还要依仗王松继续守城,他们自然不会‘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扫皇帝的雅兴,以免惹火上身。
赵桓哈哈大笑,对孙傅道:“孙卿家,接着宣读下面的诏书吧!”
孙傅赶紧把手中的圣旨又张了开来,开始宣读下面的任命。
“神武军诸将领舍身为国,功莫大焉!特封张宪为中卫大夫、神武军褚军副都统制、阆州观察使,李彦仙为武功大夫、神武军中军统制、宁州团练使;牛皋为武德大夫、神武军前军统制、汝州团练使;翟亮为武略大夫、神武军后军统制、河南府团练使;张横为武功大夫、神武军左军统制、河东路观察使;董平为武德大夫、神武军右军统制、河北西路观察使;邓世雄为神武军中军副统制、河北东路防御使;耶律亘为武显大夫、神武军中军副统制,幽州刺史;有功人员各有封赏!诏书到日,莫负朕心,恢复河山,光复故土,君臣相知,万古流芳。故兹诏书,想宜悉知。靖康二年春正月初一日诏示。”
众人都是跪下接旨,许多人忍不住流下泪来。盖因皇恩浩荡,多日的拼杀和隐忍终于有了结果。
众人在宫人的引导下去偏殿,换了衣服。王松腰间束带,头戴幞头,脚登靴履,紫色圆领大袖,腰佩金袋铜符。其他人身批朱色或绿色官袍,腰佩银袋铜符,分别列在王松左右。众人彼此相视,均觉模样大变,好一个个衣冠禽兽,都是哈哈大笑。
众人上得殿来,一起拜谢,祝贺声不断,王松也一一回礼。
赵桓连连点头。他看了王松一会,问道:“王卿,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然是出口成章!你今年多大岁数,可有表字?”
王松赶紧肃拜道:“陛下,微臣只是喜欢读书而已,算不得出口成章,微臣今年虽过了20岁,却未曾有表字。”
赵桓点点头道:“不骄不躁,不卑不亢,如此甚好,这才是做大事的样子,朕颇不如你!”
他犹豫了一下道:“既然你无表字,朕今日便赐于你,望你不负朕望,再立奇功。”
殿中一片寂静,人人都是驻足观望,想要看看,炙手可热的王松,究竟会是何等的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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