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的使者很快抵达了庐江,却被此地的贾逵告知,皇帝曹丕已经去了合肥。
曹丕的病情有了些好转,已经可以起身,在贾逵的力劝之下,去了合肥暂养。
曹丕对曹休那可是特殊照顾,拖着病体,叫来了曹休,一顿臭骂,让曹休闭门思过。
骂归骂,曹丕并没有对曹休处罚,在曹丕看来曹休是败在臧霸身上,于是曹丕打发了臧霸回老家,侯爵之位不减,官职全消,直接让臧霸致仕了。
这次战败的责任归咎到臧霸的身上,所以曹休得已幸免。
东吴的使者是一个叫做陈化的人,陈化是汝南人。
接待陈化的正是跟在身边的司马孚。
而司马懿也重新被启用,留在了许昌监管运输粮草。
历史上司马懿是被委以留守许昌的重权,现在变成了一个粮官。
司马孚作为曹丕近臣,自从曹丕病倒后,司马孚鞍前马后的伺候着曹丕,日常的事务也多由司马孚处理。
“下臣吴国郎中令陈化,求见上国皇帝陛下。”
司马孚端坐在案前说道。
“今魏、吴交战,吴王有何要事?皇帝陛下如今正在静养,不宜打扰。”
司马孚直接表现的不以为然,身为近臣,各地的战报,司马孚也是看过的。
虽说曹仁、曹休败退,可是其余两路取得大胜,如今孙权的都城武昌都受到威胁,该着急的是孙权。
司马孚越是表现拿的住,让孙权使者看见魏国的灭吴决心,等到谈判是就最有利。
陈化也不甘示弱,回应到。
“吴王本就无意与魏相争,化此次前来是为了商谈交还战俘一事。”
司马孚见陈化不松口,就这样静静的坐了几分钟。
最后无奈,让陈化先下去休息,稍后面见曹丕。
此时曹丕正在房中静养,一个小黄门走了进来。9
“陛下,吴王使臣陈化从武昌而来。”
曹丕咳嗽几声说道。
“让司徒华歆?中书郎司马孚、中领军朱烁、侍中刘晔去前殿。”
随后曹丕在几个小黄门的搀扶下从床榻上起身。
半个时辰后,司马孚几人来到了前殿。
随着小黄门长长的一嗓子。
“宣吴王使者上殿。”
陈化脱了鞋履,从外面走了进来,抬起头看了看殿上。
这是一个很小的屋舍,本来是驻扎在合肥的督军使用的大殿。
现在略微装饰了一下,陈化面前是一面长长的帘子,透过帘子,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端坐在案前。
此人正是皇帝曹丕,曹丕一只手用手帕捂着嘴巴,怕自己不小心咳出来。
陈化慢步走到正***手鞠躬施了一个臣礼。
“下国使者郎中令陈化,问上国皇帝陛下安好。”
“郎中令一路辛劳,请起。”
曹丕话音刚落,华歆就开口讥讽。
“吴王不是在武昌建号自立,准备称帝么?怎么郎中令自称臣子?和解?”
陈化对着曹丕一拱手说道。
“吴王对大魏对陛下忠心耿耿,武昌建号事非得已,乃山越之人言语不同,故而转为山越语言罢了。”
听着陈化的诡辩,曹丕都有些赞叹陈化的急智。
陈化紧接着说道。
“吴王一片赤诚,缺蒙受朝中小人诋毁,致使天兵降临,故而特遣化,向陛下澄清。”
曹丕没有回应陈化,而是问道。
“吴魏对峙,谁能统一海内呢?”
虽然这次孙权向曹丕求和,但是陈化还是不甘示弱的说。
“称帝容易出现于震卦,何况我旧时听说斗牛之间的云气,将出现在东南。”
曹丕说:“过去周文王姬昌以西伯的身份称王于天下,怎么会又在东呢?”
陈化回道。
“西周最初的根基,是泰伯公在吴的缘故,因此姬昌能在西边兴起。”
曹丕苦笑,发觉无法难倒他,心里暗自惊奇他的言论。
见曹丕没有回应,刘晔出声问道。
“郎中令此行为换俘而来?”
“是也,此番冲突皆因误会而起,故而向上国求和,吴国愿归还王双将军与一众士卒。同时希望上国归还太子太傅张温。”
曹丕让小黄门拿了一幅地图递给司马孚。
司马孚来之前就得到曹丕的示意,此时将图铺开在地面上。
这副地图十分粗糙,由一片片羊皮缝合而成,上面写着荆州、扬州、徐州的各郡县的大致位置。
司马孚开口道。
“既然如此还请吴王退出江北,将土地还与扬州治下。”
陈化回道。
“上国也侵占南郡之土,累我上将军朱然性命,江北之土乃吴王兄长留下的故地,实难割舍。”
没等司马孚回话,陈化继续说到。
“吴王,吴国之王也,上国征东将军夏侯称如今侵占着京口、吴县、建邺,将太子孙登围困于石头城内,此皆陛下封与吴王之土,万望陛下下令归还。”
陈化说的慷慨激昂,说完陈化还向着曹丕一鞠躬。
曹丕开口说道。
“请吴使去偏殿暂歇。”
“化告退。”
说完陈化退了出去。
曹丕向着几位臣子问道。
“诸公有何教我?”
刘晔起身说道。
“晔以为,南郡居蜀、吴之间,实乃要地,不可轻弃。京口距广陵只隔一条京江,乃我军取江东必经之所,不可弃也。”
华歆开口问道。
“不知陛下有何高见。”
得到曹丕的示意,司马孚说道。
“陛下的意思是放弃南郡换取江北之土,隔绝孙权觊觎淮南之心。征东将军打下的江东土地作为攻取江东之前塞,不可归还。”
刘晔听着这话着急了,把南郡还了,蜀国和吴国可以互通有无,继续结成同盟对抗魏国,这是一个大威胁。
“陛下不可啊,南郡扼守要道,得之可断蜀、吴之联系。”
曹丕让小黄门取来曹真、夏侯尚的上报,给华歆、刘晔、朱烁三人传看。
司马孚已经看过这封信,所以才赞同以南郡换江北的庐江等地的决定。
信是曹真和夏侯尚攻下江陵后写的。
江陵拿下之后,魏军分兵取了周围的几个县,但是发生了大规模抵抗,军中也爆发了瘟疫。
由于几年前夏侯称掘开汉水,洪水淹没了整个南郡,导致大量农田被摧毁,百姓流离失所。
当时正处于战争时期,后来吴国偷袭,拿下了南郡,期间一直没有空去处理洪水之后的遗留问题。
导致整个南郡没有农田,陷入欠收状态,再加上之前洪水死亡的百姓,没有得到妥善安置,只是曝尸荒野,造成了大规模瘟疫,直到现在都没有停止。
整个南郡顿时饿殍遍野、瘟疫横行,百姓流离失所,到处都是流民、山贼。
现在的南郡对于魏人恨之入骨,特别是始作俑者夏侯称,更是被南郡家家声讨,俨然变成一尊瘟神。
甚至有些村落瘟神的名字都改成了夏侯称,也有一些村落将夏侯称视为江龙王手下的巡海夜叉,专门来释放洪水的恶神。
夏侯称在南郡人的心目里的形象,那是要多坏有多坏,毫不客气的说,如果夏侯称现在出现在南郡,将会有无尽的刺杀。
南郡虽然拿了下来,但是当地的抵抗非常剧烈,而且需要后方大量粮草供应。
南郡在吴国手里时,就拖了整个吴国后腿,整个江西的粮草都供应到了南郡。
所以现在这个地方就是个烫手山芋,谁拿了都是亏本,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才能收服南郡人心。
而且还要随时防范蜀、吴的攻击,南郡对于魏国来说就是一块鸡肋。
再说在南郡戒严真的能阻断蜀国和吴国的联系、贸易么?
不可能,偷渡、走私,为了利益不管是商人还是蜀、吴总会找到路联系,何况还有交州、益南一线。
思虑再三,曹丕决定拿南郡换回江北的庐江等地,切断孙权觊觎江淮之心,毕竟江淮才是伐吴最重要的后方。
江淮和徐州一马平川,是现在重要的产粮大州、大郡,供应着整个东线、中线的军队粮草。
只要有江北的土地在,淮南、徐州就稳如泰山,以这里供应粮草、兵员,在以京口为桥头堡,拿下江东只是时间问题。
至于孙权愿不愿意献出京口、吴县、建邺,那就由不得他了。
现在吴国太子孙登被围在石头城,只要曹丕一天不停战,石头城被攻陷是迟早的问题,攻不破就耗着呗,反正魏国有的是资本。
大不了建邺不要了,留下京口和吴县。
现在的曹丕对于拉锯战很有信心,他认为自己还很年轻,这些风寒只是小问题。
但是曹丕没有想到的是,历史上的他正是因为在伐吴时感染的风寒,再加上年轻时身上的暗伤,登基后长期的酒色等等原因,让他很年轻就驾鹤西去。
现在提前感染了风寒,晕了十数日才抢救回来的曹丕,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么糟糕。
还幻想着孙权不答应,就一直打下去,江北防守为主,南郡继续向南进攻,分担压力。
让江东的夏侯称有足够时间捉孙登回来,逼孙权就范。
看完信件后,刘晔等人才明白为什么要放弃南郡。
几人商议后,曹丕让小黄门去请陈化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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