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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七回 五方和谈

乞活西晋末 万载老三 5905 2024-01-26 20:16

  永嘉元年,三月十五,巳时,乐中衙城,府衙小厅。

  华兴府核心会议上,吴兰说完魏复叛军的近况,翻了页文稿,接着沉声道:“再说汲桑,其人本为冀州清河的绿林大豪,去年公师番兵败之后,率残部重回故地隐匿蛰伏,却在暗中袭掠马场,洗劫大户,收拢吞并帮派会众,如今已然蓄有两三千勇壮,更有七八百人的马队,分散为匪冀州。”

  “汲桑一众已然动静不小,却因他们散于各地零星行事,兼而大肆贿赂地方官员,各地郡县仍视之为乱民盗贼,不予重视。”不无怪异的瞟了纪泽一眼,吴兰续道,“其实,若非主公一直要求暗影注意其麾下干将石勒,我等怕也难以察觉汲桑暗中已有这等实力。照此势头,一旦其决意起兵,将再令河北大乱。有青州魏复在前,只恐其造反不远矣!”

  “匈奴巴氐近来倒无大动作,却一直蚕食周边,洗掠汉民,积蓄力量,只不知何时再行爆发。”叹了口气,吴兰恨铁不成钢道,“哼,这等局势,新帝与东海王竟又闹起矛盾。据童崖从洛阳士族间所探消息,近来新帝在朝堂屡屡就政事指手画脚,且有东平王等一应闲贵士人为其摇旗呐喊,东海王对之甚为不满,私下有言意欲学那昔日曹孟德,撇开新帝另地组阁,只怕朝局又将乱起,何来遏制地方纷乱...”

  待得吴兰简述完毕,厅中众人皆已收起了笑容,纪泽干咳两声,大言不惭道:“大晋局势正如我等之前预料之坏,尽管长江以南渐渐稳定,可长江以北却是大乱方兴,流民遍野在所难免,我华兴府责无旁贷,必须扶危济困,迁民海外,为他们新建家园!为此目的,攻取倭岛势在必行,一应筹备必须加紧,而马韩战局则必须为之让路!”

  “不过,有人比我等更着急。昨日,弁韩、诚韩与百济三方使者,携马韩使者联袂抵达文明岛,意欲斡旋我方与马韩冲突,预计他们今晚便将抵达乐岛。”纪泽嘴挂冷笑,一脸玩味道,“半岛四国这是联手逼宫,胁迫我等退出半岛大陆呀,呵呵,若非我方水步骑三营此番皆有不俗表现,只怕他们都会直接动手驱逐吧。”

  “砰!”陶飚拍案怒道:“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一帮蛮夷竟敢前来威胁我华兴府!我等即便此番退出半岛,也不可是为人所迫,否则岂非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日后在韩海还如何抬头?主公,不若由我安海右军再度出击,烧一把弁韩抑或百济水军,进而择地登陆两国,叫他们知道谁才是韩海霸主!”

  “不对称作战吗?”摸了摸下巴开始蓄起的短须,纪泽向往片刻,还是摇头道,“上次针对大晋沿海如此施为,是为了以打促和,如今人家本就是来谈和的,咱们也想和平退出,又何必为了斗气而大动干戈,损人伤己呢?”

  说道这里,纪泽冲陶飚瞪眼道:“还有,若仅是消灭小股水军便动用神火,暴露了可不值得。哼,前几日你对付五百马韩水军便动用神火,纯属浪费底牌,若非做得干净,全歼了对手,绝少不了责罚!”

  说来血旗军已然动用了数次神火,但除了文明港火海并未凸显神火特性的那次,其余享受神火的敌人最终都被全歼,便是庆全城的受害者也都被血旗军移民掌控,故而神火尤其是火龙喷的巨大威能,迄今依旧限于华兴府内部,这一张海战底牌还可再打,纪泽自想用在刀刃上。

  陶飚被纪泽瞪得没了脾气,庞俊则笑着建议道:“其实,有着水步骑三营在此前战斗中的强悍表现,我方完全可以在谈判中强势提出更多利益,多到足以消弭被迫退出半岛的不良影响。而且,也不见得仅限于只对马韩提出要求嘛。”

  众人听得一愣,皆饶有兴趣的看向庞俊,纪泽则眼睛放光道:“士彦试言之。”

  庞俊淡淡一笑,不无嘚瑟道:“其一,我等可对百济索要一块荒僻外岛用作自贸市场,以沟通文明岛至辽东的沿海航线。其二,我等可要求弁韩不得干涉我军报复对马岛,那是弁韩与倭岛间海运枢纽,却不影响弁韩核心利益。这等要求皆无关半岛疆域,两国若是觊觎马韩,相信愿意付出这等小小代价。当然,这需要私下分开谈,叫价还可更高些,譬如保留庆全港驻军嘛。”

  马涛却是质疑道:“士彦所言有理,只是这第二条,弁韩即便答应,可难保他们不会提前知会对马国,令其提前防备,甚或引来倭国相援,岂非有碍于我等攻克对马岛?”

  挂上奸诈之色,庞俊笑道:“应该说,弁韩定然会提前知会对马国。而对马国若是引来倭军相助,正是我军之喜啊!左右我等要攻取倭岛,将其部分兵力歼于海上,抑或围歼于对马岛,相比其在倭岛本土,岂非容易许多?而且,我方征讨倭岛,尚还缺乏一个足够理直气壮的借口呢。”

  “好,就这么谈,由礼部负责,让寇蜜主谈。至于马韩,索赔底限为两万金,该国过去可是有着富金矿。态度强硬些,不答应咱们就不撤军,看谁敢来一战,哼,决不能输了我华兴府威风!”纪泽颔首拍板,俄而询问道,“媾和一事便先如此,时下已有四万多流民抵达了乐岛,所幸靠着一些建设大项目撑着,时不我待,我方重心当转往攻倭了,颇多头绪,还请诸位集思广议!”

  “扩军!韩海一战收获如此之丰,军费已然宽裕,水步骑正该各增一个主战营!”陈齐颇一副土豪口吻,充当起了军方的马前卒,“韩海与大晋局势难料,皆不得不防,而攻倭乃灭国之战,须得重兵突击,血旗军当前兵力捉襟见肘,恰有流民来投,正可征募青壮从军,也算协助行政署安顿移民嘛!”

  “我行政署安顿移民自有章程,就不劳陈侍郎费心了。”钱惠翻了个白眼,一副应对穷亲戚的架势,撇撇嘴道,“即便扣除战马已有缴获存量一项,新建三营战兵的常规配备也需三十多万贯,哼,只怕凭借已有缴获分润,尚还不足吧,更别说万五战兵每年还要新增近三十万贯的薪俸与维护开销了。”

  “钱侍郎,别动辄谈钱嘛,后续缴获自会有的。嘿,倘若今年占据并殖民倭岛,我华兴府的海外人口与疆域,都将至少翻上一番,战兵仅扩充五成,这还多吗,没有足够军队,钱粮节余再多,谁来守护啊?”陈齐笑容可掬,但道理上却寸步不让。反观行政署与参军署的当家人张宾和马涛,则是淡然品茗,是做不见,抑或说视作平常。

  得,军政双方又开扯了,纪泽干咳两声,圆场兼拍板道:“随着版图扩张,军伍扩编势在必行,当然,资金与装备到位需要时间,甭想一蹴而就。这样吧,即日起乐岛开始逐步征募新兵,加强训练,至三万为止,主要对象为大晋新移民,以待扩军或填补缺额。好了,扩军一事就此打住,还是再来说说马韩吧,半岛若能与去年一般,再次内部火拼一场固然挺好,却不好叫马韩真被弁韩百济给吞了...”

  当晚,纪泽在府衙热情款待了到访的四国使者,规格不可谓不高。席间,他开宗明义的表示了对此番韩海系列冲突的遗憾,声明华兴府热爱和平,希望韩海稳定,共同发展,互通有无,并强烈倡导诸方联手建立一套长远稳定的韩海贸易秩序。

  当然,纪某人也明确指出,作为大晋安海将军,假节都督外海藩夷诸军事,他有义务维护韩海安定,对于伤害和平百姓,扰乱海运秩序的一小撮不稳定因素,尤其是恐怖分子,华兴府除恶务尽,绝不妥协,但也不会盲目扩大打击面。

  对于纪某人软中带硬的和平吹风,各方使者反应颇为正面。弁韩等三国深切哀悼了此番华兴府遇难的无辜百姓,强烈谴责了高氏余孽的丧心病狂,对华兴府之前的报复行动表示了充分理解,但也表达了半岛事务半岛管的合理诉求。至于马韩使者,尽管面色难看,依旧诚挚表达了对华兴府的歉意,并希望尽快结束双方这种军事对抗的非理性状态。

  宾主还算尽欢,可具体问题具体谈,纪泽自然不会当场承诺什么。于是,第二日开始,被称为五方和平会议的谈判,便在行政署衙的议事厅拉开了序幕。华兴一方正席而向,马韩使者与另三国代表则各居东西席,颇显三方对垒之势。

  且不提礼部侍郎卢志主持的开场白,也不提那些公开致歉之类的表面文章。会商不久,使曹佐臣寇蜜便在卢志的示意下,义正词严的提出了核心诉求:“此番因为高氏余孽,我华兴军民死伤甚重,为了剿灭一应匪兵,更是损耗良多。凡此种种,皆与马韩纵容甚至配合脱不开关系,是以我方要求,马韩一方理当为此赔偿五万金!”

  “什么!?简直狮子大张口,你怎么不去抢?你华兴府已然将我庆全方国搬空,都够抵充你等损失的十倍了,我方尚还不及向你等索要被掳百姓与钱粮,你等居然还想再要五万金,当我马韩是冤大头吗?”马韩使者名为箕堂,韩王的堂弟,直接跳起来驳斥道,以至其头顶的高冠歪至半边,颇有怒发冲冠之势。

  “抢吗!?哼,其实,我血旗官兵大有不愿撤兵者,若非我家主公及时严令诸军冷静,只怕我血旗军现在不是在庆全,而是在福津城下。当然,倘若马韩不能给我方一个交代,在下可不敢保证血旗官兵们发起怒来,骑兵又会一个猛子冲杀到哪!”寇蜜翻了个白眼,冷森森道。在自家地盘上,他的言辞显然比在马韩朝堂上要尖锐的多。

  “诸位,这是威胁,我等前来友好协商,可这位汉官竟然如此蛮横,还请诸位说个公道啊!”箕堂气得发抖,怒瞪寇蜜之余,连忙向所谓的调停方使者求援。其实,华兴府已然吞进嘴里的肉,没谁幻想着讨回来,可五万金的大额赔偿,着实要命啊。

  “呵呵,大家莫急,既是和谈,自然要谈嘛。华兴府毕竟受到惨重损失,马韩确有管束不力之责,索要些赔偿情有可原。只是,五万金委实太多,马韩承担起来的确困难,还是各退些许才好啊。”弁韩使者金旺笑着打起了圆场,慷他人之慨倒是轻松。只是,瞧他一脸横肉偏生做出一副弥勒佛模样,委实令众人浑身不得劲。

  “咳咳咳...”卢志打断还欲再说的马韩使者箕堂,冲寇蜜做个示意,口中淡淡道,“还请诸位暂莫着急讨论,且听寇佐史将我方要求讲完吧。”

  寇蜜端正身形,一边目光灼灼的注意各方使者,一边沉声道:“此外,鉴于马韩无力掌控沿海局势,我方要求对其参与匪兵行动的庆全,以及协助也那匪军的清兰,予以长期驻军掌控,谨防日后再有类似事件发生,直到马韩有能力独立行使沿海维稳之责。”

  “不行!清兰港怎可交由华兴府辖制,这绝对不行!”一直沉默寡言的百济使者却是第一个跳了出来,披发左衽的他瞪着牛眼,很一副蛮夷凶相,好在他很快意识到场合,转转眼珠略缓语气,依旧不客气道,“我等四国同处朝鲜半岛,同气连枝,但有问题自可联合解决,就无需贵府介入了,难道哪里有了匪患,你华兴府就要入驻哪里吗?”

  “有理,我半岛事务还当由我半岛之人自行解决的好。倘若贵方强行驻军,彼此发生冲突,就有碍你我和睦了。”弁韩金旺也跟着出言,甚至不乏威胁意味,没了笑意的一脸横肉,倒令人看着舒服多了。

  “是啊,是啊,呵呵,还是莫要驻军的好嘛。”诚韩使者难得表态一次,不乏跟风之意。

  颇为怪异的是,本该极度愤怒的马韩使者箕堂,此时竟然缄口不言,更是目光警惕的瞄眼三位调停国使者。而卢志则与寇蜜对视一眼,意味深长,显然,当事国与调停三国各有关切点,而他们之间,似已有了暗中提防,甚或是较劲。

  紧张而怪异的气氛中,卢志忽而温和一笑道:“和谈和谈,我方提出期望,马韩与诸方予以回应,你商我量,总可解决分歧。这样,今日大家都挺豪放,不若暂且休会。我等做东,先请诸位品尝我华兴美食,并领略我乐岛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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