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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九回 郡兵来讨

乞活西晋末 万载老三 4358 2024-01-26 20:16

  孟家堡,有着钱二禄所部的里应外合,加之上千奴仆的起义作乱,所谓的堡高墙厚便没了意义。五百本地民壮最先崩溃,大多忙着赶回家保护老婆孩子去了,余下没了战心的五百私兵更是无法抵抗。是以,堡外的血旗军仅是一轮攻击,孟家堡便即告破。

  “杀啊!杀死这些***本地人...”然而,赵大壮刚刚随着大军冲入孟家堡,迎头便听到了堡内的这一类喝喊,他面色陡变,立马转向同样面色难看的教导史周应,急声叫道:“周兄,我在此收尾战事,你立即带上左屯人手,前往堡内控制局面,万不可任由民乱蔓延!”

  清剿私兵的战斗毫无悬念,失了城墙壁垒也就失了信心,仅在百余私兵战死之后,余下私兵便纷纷弃械投降,包括孟氏家主在内的一干坞堡骨干也无一逃脱。就此,赵大壮所部凭借堡内流人奴仆的窝里反,以轻微代价轻取孟家堡。

  据初步清查,孟家堡内人口过万,存粮五万石,金钱合近二十万贯,另有兵甲库存上千套,绝对算是大获丰收。然而,赵大壮的心情并不愉快,甚至颇为沉重,只因堡内的民乱虽被很快稳定,但短短时间内的民乱杀戮,依旧过于狠绝。

  此刻,孟氏祖宅,残尸处处,血污连片,满眼狼藉,除了那些昔日饱受压迫刚又疯狂报复的奴仆们犹在血旗军兵的管制下蹲地反省,别的不管是否为孟氏本姓族人,皆已没了活口。死者中不乏些许本地出身的贴身婢女,甚至,还包括了孟氏在此的所有小孩!

  “混账!禽兽!你等这帮***,都***没人性是吧?那么点的婴儿,他们有什么罪,他们害过你等没有?你等也能下得了手?你等岂非比孟氏还要畜牲...”结束战事便急急赶来的赵大壮,方一进院便看到一对正被军兵收敛的母婴,顿时眼都红了,一边咆哮怒骂,一边轮番踹打着李大牛等一干窝里起义的流人奴仆。

  “唉,我等之前制定计划时考虑不周,不想这里的流人奴仆会报复得如此凶狠。”教导曲史周应闻声从后院跑了过来,拦住赵大壮,他沉声叹道,“适才我有所了解,他们多因司冀胡乱而成为流人,大量南下求活,可在此不光被孟氏视作牲口奴役,还因争抢生计、为孟氏族人分化挑唆等缘故,被本地蒙昧百姓所厌弃甚或欺凌。仇恨怒火早如火山即将爆发,咱们今日破堡,恰似揭开了盖子。”

  “这些流人能够活过长途迁徙,艰难讨生,有几人没见过血,没见过死人,发起狠来哪是本地寻常百姓可比?唉,主上常说一句,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诚不我欺,我等今日是替大晋官府挑破了脓疮,也是替他们受过啊。”感慨一句,赵大壮闷声道,“说吧,有多少死伤?”

  “孟氏祖宅内死了二百三十口,其中五十余人并非孟氏族人。坞堡它处,也有八十多百姓被乱民杀死!”周应面色发苦,不无沮丧道,“本想拯救流人奴仆,不想好事办成坏事,枉死了这么多条无辜性命,实乃有违我血旗军风范的恶劣事件,我这主管内务民务的主官责无旁贷,必须陈述此间详情,向上官请罪。”

  “战乱期间哪有十全十美,你也无需自责,此战由我主张发起,跑不了责任,便由我二人一同联名请罪吧。”毕竟是战场杀出来的武官,赵大壮叹了口气,却不纠结于此,他转移话题道,“孟氏族人死便死了,这么多寻常百姓枉死,非但不利于我等招纳堡内本地百姓,事情传开,也将于我血旗军声名不利,教导史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毕竟仅是乱民为恶,我血旗军无需包庇,反而更坏自家声名,还当公正行事,不论外地流人,还是孟氏族人,亦或本地百姓,皆公审批斗,论罪处理!杀人偿命,乱世用重典,决不可放纵流人滥杀之举,以免他们进入移民营后胡来!”周应神色一寒,扫视前院那些被看押的行凶流人,冷然说道,“天色将晚,饭后便连夜公审吧。”

  卧槽,这些书生心底比咱还狠啊。赵大壮轻拍额头,瞟了眼已然恢复一副憨实模样的李大牛,摇头建议道:“公审、批斗斩刑皆可遵循过往,不过,我等来此为的是移民,终归不是判官,对于铸错流人无需过于严苛。这样,挑选几名之前与孟氏并无命债,手脚不干净,且杀有寻常妇幼良民的流人,用以给本地百姓一个说法便好。余者暂先看管,与堡内所有人一起,明日都先强行带回营地,交由上官斟酌。”

  “也好,先稳住百姓,强行就强行带走吧,不能影响我军移民大计。”周应看出了赵大壮暂时压下并对外掩盖此事的心思,倒也表示了赞同。

  只是,赵大壮与周应想的够好,可这类坞堡战事并非仅仅发生在长社孟家堡,分营驻扎且对其他坞堡下手的绝不仅他们这一股血旗军,纸是包不住火的。而且,纵是他们想要暂时盖住此事,平白劫了坞堡赚取移民就走,别个作为苦主的孟氏,还有在外的族人不答应呢...

  次日上午,经过一夜的休整编伍与思想工作,当赵大壮所部正欲带着孟家堡内愿意不愿意的上万人出发之际,却有探哨来报,有五千军兵正在赶往孟家堡,看旗号当是豫州郡兵,已距堡外不到十里。

  闻听消息,赵大壮的第一反应不是担心,而是纳闷甚至愤怒:“呃,那些豫州郡兵脑袋坏了吗?昔日魏复叛军路过豫州,他们都只敢留在城池里装孙子,甚至还被别个叛军夺了许昌,如今竟然敢来管我血旗军的事情?莫非他们以为我血旗军比叛军可欺?”

  “怕是觉着我血旗军更好说话吧,相比叛军烧杀掳掠不讲理,我血旗军毕竟名义上隶属朝廷,是要讲理的嘛。”周应略一沉吟,神色怪异道,“看来,这该是苦主拉人前来讨债了,据审讯,孟氏家主有个弟弟名为孟显,在州中高居治中之职,算是州府三号人物,孟氏能在长社如此嚣张,能量果然够大。”

  “直娘贼,揍他!”赵大壮眼睛一瞪,怒声骂道,“五千官军,一帮没卵子的家伙,自以为人多势众吗?哼,敢来寻我血旗军挑事,我等这就去干翻他们!”

  “等等,军侯,三思而行!我等与地方官军暂还井水不犯河水,上官也要求我等着力移民,尽量莫要无谓挑起内战,若是可以,还是和平解决的好。”周应忙拦住赵大壮,不无苦笑道,“莫急着开战,不妨暂先守住坞堡,速请上官加派援军,将这群不知死活的家伙逼走了事。再说了,咱们夺了别个家业,几乎灭了别个满门,别个拉些人来找场子也可以理解嘛。”

  经周应这一提醒,赵大壮想起己方攻堡导致别个孟氏数十妇幼的枉死,不免有些气短,摇了摇头,他无奈道:“也罢,那就先守住坞堡,且叫那帮官军嚣张一天半日吧...”

  闲话少叙,在赵大壮的指挥下,血旗军主力紧守孟家堡四墙,迅速摆开防守架势。不一刻,五千郡兵浩浩荡荡赶来,花了好一阵功夫在堡外摆开鱼鳞阵势,乍看旗幡招展,刀枪森寒,倒也颇有滔天凶焰,但若细看其阵列,真就算不上齐整,显然不能称作训练有素。毕竟,豫州过往即便有些精兵,也早被司马越调入本部,此刻随他镇守洛阳去了。

  双方隔着堡墙,免不了一番标榜大义的彼此攻诘。豫州官军声斥血旗军无端攻袭本地士绅良民,必须立即清洁溜溜滚出孟家堡,并交出责任人,血旗军则直接给孟家堡扣上了勾结魏复叛军的大帽子,吃到嘴里的一点都不会吐出;官军怒斥血旗军无权擅自动兵干扰地方军政,必将遭受朝廷严惩,血旗军则回以你爱上告就上告去;官军最终撕破脸邀战,血旗军则笑言等你来攻云云,其间的言辞交锋不提。

  “明公,对方紧守不出,看其规模不下两千,我等若是强行攻堡,只怕非是一日之功。但若战事拖延,对方一日内当有大队骑兵来援,恐将于我等不利啊。”官军帅旗之下,大军副将苦着脸向此行的领兵统帅,豫州治中孟显建议道,“末将斗胆请治中节哀,暂先向堡中贼军讨要出孟氏幸存的妇孺遗孤,再做长久计议。那血旗军虽然跋扈不法,过往倒也很少伤及妇孺孩童,我等还是先保下一些孟氏血脉吧。”

  瞥了那大军副将一眼,面色铁青的孟显焉不知对方怯战,不过,他毕竟是坐上一州高官的人,尽管家族突蒙大难,心中愤怒万分,倒也不曾丧失理智,随心下达不切实际的命令。

  事实上,此行孟显虽得以率领半数许昌郡兵前来救援,也是因为州府与不少官宦士人对血旗军近日在豫州的大肆揽民很是不满,意欲借此向血旗军表示极度抗议,但州府诸公真心不愿与血旗军全面开战,更别说没有胜面的战斗。而且,他毕竟仅是临时统帅,平素并不掌军,至少这名副将绝对胆敢直接拒绝攻堡。

  “大哥,孟家堡坚固如斯,你为何就不能多撑半日啊,不知那血旗军最善搞什么公审批斗吗?”良久沉吟,孟显长叹一声,红着眼,终是咬牙令道,“冲对面贼军喊话,叫他们立即放归我孟氏现存所有族人,并交还族中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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