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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六回 骗局连连

乞活西晋末 万载老三 4275 2024-01-26 20:16

  《资治通鉴》有载:“(建兴元年)王浚以其父字处道,自谓应“当涂高”之谶,谋称尊号。前勃海太守刘亮、北海太守王抟、司空扌彖高柔切谏,浚皆杀之。燕国霍原,志节清高,屡辞征辟。浚以尊号事问之,原不答。浚诬原与群盗通,杀而枭其首。于是士民骇怨,而浚矜豪日甚,不亲政事,所任皆苛刻小人。”

  “浚始者唯恃鲜卑、乌桓以为强,既而皆叛之。加以蝗旱连年,兵势益弱。石勒欲袭之,未知虚实,将遣使觇之。勒以问张宾,宾曰:‘浚名为晋臣,实欲废晋自立,但患四海英雄莫之从耳;其欲得将军,犹项羽之欲得韩信也...’”

  “勒遣舍人王子春、董肇多赍珍宝,奉表于浚曰:‘勒本小胡,遭世饥乱,流离屯厄,窜命冀州,窃相保聚以救性命。今晋祚沦夷,中原无主;殿下州乡贵望,四海所宗,为帝王者,非公复谁!勒所以捐躯起兵,诛讨暴乱者,正为殿下驱除尔。伏愿殿下应天顺人,早登皇祚。勒奉戴殿下如天地父母,殿下察勒微心,亦当视之如子也。’又遗枣嵩书,厚赂之。”

  书归歪传,这一时空的石勒,与历史同期境况相似,兵威欲盛,几近攻无不克,但其所占据者,乃中原腹心,为民生凋敝的四战之地,草肚皮是也。故而,为了长远之计,他与正史一样,瞄上了幽州王浚的金角之地;而其所用策略,仍是正史中的诈降之计。

  必须说,王浚此时刚被鲜卑段疾陆眷与乌桓人叛离,甚至汉家士民也因他为政无方,以及自行称王,更欲废傀儡自行称帝,越来越多的背他而去。他正愁实力下滑,闻得石勒意欲附庸于他,甚为欢喜。当然,从一补嗣的庶子拼搏到今日地位,王浚虽然愈加老迈昏庸,倒也不至随便就信了石勒。免不了的,他也要做一番试探。

  于是,就在瀛东城的纪泽等人商议幽州之变的时候,经过数日的周详思虑与内部磋商,王浚在其议事大殿,再度接见了石勒的使者王子春。甫一见面,王浚便黑下了脸,怒哼道:“哼,石勒一时英杰,据有赵、魏,乃欲称籓于孤,其可信乎?”

  随后,大殿侧席,王浚的心腹爱将,都护孙纬霍然站起,同时宝剑出鞘,他剑尖直指王子春,一脸恶相,怒声斥道:“你这无耻小人,竟敢替那石勒前来巧言令色,妄图蒙蔽我家主公,意欲何为?还不速速道来,莫非以为,某家之剑不利乎?”

  殿中气氛瞬间降至冰点,那王子春却没管杀气腾腾的孙纬,只管向王浚恭敬一揖,面带委屈道:“石将军才力强盛,诚如圣旨。但以殿下中州贵望,威行夷、夏,自古胡人为辅佐名臣则有矣,未有为帝王者也。石将军非恶帝王不为而让于殿下,顾以帝王自有历数,非智力之所取,虽强取之,必不为天人之所与故也。”(摘自《资治通鉴》)

  王子春这个理由足够强大,的确,在晋朝之前,汉家素来压服四夷,纵然偶有胡人杀入中原劫掠,却从无胡人能够长期入主中原,听起来,石勒的顾虑与抉择颇有道理。由是,心中本就千肯万肯的王浚,脸色也跟着放缓下来。

  哼,果然是在唱双簧想诈某家!王子春察言观色,心中冷笑连连,背上的冷汗也不再出了,他继续吹捧道:“项羽虽强,终为汉有。石将军之比殿下,犹**之与太阳,是以远鉴前事,归身殿下,此乃石将军之明识所以远过于人也,殿下又何怪乎!”

  “哈哈,言之有理!石勒能够审时度势,明辨人心,果英杰也。孤虽与其素有骄兵,但亦甚喜其才,今日得其相投,实乃如虎添翼也!子春宠辱不惊,亦为俊才,且立有和议大功,当为列侯,厚赏!”王浚大悦,挥退犹自拔剑在手的孙纬,朗声大笑道。只可惜,他却是无法看到,正低头谢恩的王子春,其眼底闪过的那份讥嘲。

  然而,待得王子春被人领了下去,王浚却是端正了神色,扫视殿中众人,复又问道:“诸卿以为,那王子春之言可信否?石勒桀骜不驯,三姓家奴,其投诚有诈乎?”

  “主公德高望重,威加海内,开朝称帝乃名至实归!反观那石勒虽然战功赫赫,终归一介匹夫胡蛮,为战将尚可,若欲称尊,天下何人甘心事之?”朱硕察言观色,抢先捧哏道。有他带头,殿中的王昌等人忙也纷纷献上谀辞鼓吹,直令场面一片热烈。须知不会说话的货,此前大都已被王浚给砍了。

  “想那石勒,虽未必真心侍奉于孤,然时局所限,他身处四战之地,若想休养生息,也只能四方交好,两面而侍也属正理。左右即便其人仅是表面臣服,也可大震我幽州声威,各取所需尔。”被捧得舒爽,王浚却仍保留了最后一点警惕,“不过,那王子春虽然说得头头是道,但这等大事,孤却不能因一人之言而轻信之。诸卿可有办法再行试探一二?”

  一众臣僚顿时没了动静,良久,尚书裴宪站将起来,却是凑近王浚,附耳低声谏道:“主公之承制也,参佐皆内叙,唯司马游统外出,统或会生怨。况且,数月之前,统之弟游纶,方于冀州降于石勒。有此两点,游统密与石勒通谋,便顺理成章了,主公若是信任游统,不若令其试诈石勒一番...”

  十日之后,司州襄国,石勒接见了顺利从幽州返回的王子春等一干使节。中军大堂,他沉吟端坐,听着王子春对蓟城之行的描述。此时的石勒,鏖战数年,杀人如麻,但相比昔年纪某人袭杀之际的凶悍暴戾,他反而沉稳了许多,看似古井无波,只是,双眸偶尔开合间,却能给人雄师般的凛冽威势。

  待得王子春说完与王浚的会见情况,石勒点头道:“子春此行功不可没,想来王浚老儿对我等投奔已然十分动心了,哼,利欲熏心尔。某再问你,以你此行沿途观之,幽州各地境况究竟如何,如今我等可否夺之?”

  观察幽州境况本就王子春此行另一主要目的,他旋即答道:“幽州自去岁大水,人不粒食,浚积粟百万,不能赡恤,刑政苛酷,赋役殷烦,贼宪贤良,诛斥谏士,下不堪命,流叛略尽。鲜卑、乌丸离贰于外,枣嵩、田峤贪暴于内,人情沮扰,甲士羸弊。而浚犹置立台阁,布列百官,自言汉高、魏武不足并也。又幽州谣怪特甚,闻者莫不为之寒心,浚意气自若,曾无惧容,此亡期之至也。”(摘自《晋书》)

  石勒闻言,顿时双目湛湛,抚几笑道:“王彭祖真可擒也。既然其人期待我等投靠,哼,我等就顺其心意,设此骗局。至多明春,只待其欲称帝,必会遣使来召,我等便以投靠上礼为名进军,攻其不备,甚或可以轻至蓟城,届时能够白得多少便宜,且看他王彭祖究竟有多蠢吧,哈哈。”

  这时,右长史刁膺提醒道:“主公,此计虽妙,然幽州之畔,尚有刘琨残部人马,我等与王浚战起,倘若迁延时日,甚或伤亡惨重,难保其人不会黄雀在后。纵是那有意仍投效主公的鲜卑、乌桓,届时也难免蠢蠢欲动,甚或,还有那个蛰伏海外的华国,想也不会坐视我等灭掉王浚,却是不可不防啊。”

  “刘琨本与王浚有仇,知晓我等奔袭王浚,必不会阻拦,只需遣一使者便可暂且稳之。鲜卑乌桓皆在长城之外,集结兵马也须时间,是以,此战务必求快,某将轻兵疾进。”石勒眉头皱起,缓缓言道,“至于那华国,委实最难对付,也最排挤我异族,不得不防。这样,多派些探子前往沿海甚至华国,若其军兵有所异动,速速报来。哼,天各一方,只要我等出手够快,他们即便临时闻讯,也不及反应...”

  就在石勒派出的探子于十月底踏上大海的时候,东方数千里之外,澶州思帼郡(四国岛)的外海,来了一艘船,破断的桅杆,破裂的船帆,破洞的船舷,还有船上一群浑身破破烂烂的血旗军兵。他们面黄肌瘦,双目通红,一抵海岸,便可劲挥舞着几面带着盐渍的小红旗,口中更是泣声怒吼:“急报!快闪开,美洲急报!”

  不几日,华兴时报便刊发了一条震惊华国的消息。南美洲的玛雅联邦受北美诸多部落联名恳请,集结大军,水陆并举,北上杀入北美洲,号称美洲是美洲人的美洲,意欲将汉人赶离美洲大陆。他们先期五万人,已然捣毁了华国设在沿海的三处保护区,更是抢占了华国在北美中南部探得的某片藏量巨大的金矿区,烧杀掳掠无数,罪恶滔天!

  美洲土人这是在联手抵抗侵略啊!华国上下的闻讯者虽然惊诧,却也很快接受了这一消息。大家皆心知肚明,己方去别个家乡传播华夏文明,实则抢地抢矿抢女人,别个抵抗反弹再正常不过了,南洋拓荒时这样的事情多着呢。

  唯一出乎意料的是,处于玛雅文明古典期的南美联合城邦,其发展水平显然远远强于北美的土著部落,竟能先头就派出五万大军!而且,令人颇为担心的是,那个尚未被美洲军团探明深浅的玛雅联邦,主力大军究竟能达到什么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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