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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二回 平准交易

乞活西晋末 万载老三 5805 2024-01-26 20:16

  在纪泽的批示下,监曹特派人员再无顾忌,对长广举报一案迅速展开调查。正如纪泽所料,段德无意也无力在长广掀起任何兵乱,也未选择畏罪潜逃,而是乖乖按照紧急军令前来乐岛。只是,段德的那位亲兵屯副,面临监曹羁押之时,选择了自刎,虽然其家中被搜出的重金不明来路,足见其人有问题,但对段德的调查却是陷入僵局。

  这等涉及高官乃至细作的案件,又在环境复杂的长广,不了了之都属正常,纪泽到了如今这种地位,也不可能亲自前往办案,只能将之交给刑部、监曹与法曹的三方专案组了。不过,站在总体华兴府的高度,他在意的已非个案,而是由个案表征出来的隐患。是以接下几日,他陆续发布了数条命令。

  其一,效仿朝廷成例,对在外统兵抑或担任要害职务的官员,加强其直系眷属的“保护”,抑或特批恩准其子女前往乐中城的村学、县学抑或华兴学宫就读,说白了就是质子管理。虽不强行规定,但没有重要家眷留在乐岛的,其任职机会与监察力度自有区别。封建主义好,这等后世为人不齿的手段,这一时代纪某人还真不担心非议。

  其二,对长广郡逐步改制,既作尝试也为加强控制。华兴五郡中,长广是唯一从晋朝接手的,本土势力盘根错节,光凭一次墨水河畔的大批斗,以及随后的减免税赋与发展工商,虽令长广日趋繁荣,却无法遏制本土家族势力的抬头,兼有港城人口大幅流动与各方势力渗透添乱,这个桥头堡内部并不稳固,神秘举报人敢对自家重将出手,便可见一斑。

  当然,饭要一口一口吃,长广不是海外抑或深山,外部环境更为复杂,须得此案结案,驻军稳定,且使者童崖入朝顺利,大动作最早也得年后。而纪泽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借此案调查举报人的由头,下令在长广来一次“严打”,先揪出一些跳得凶的本土势力。若举报人仅是个人行为还则罢了,若有利益集团背后捣鬼,哼,胳膊肘往里拐,他血旗军的人可非谁都能拿捏。

  其三,广开言路,让百姓拥有多条上访渠道。为此,纪泽正式在咨议署设立计、访、律三部。其中的访部,与司法署的检部,以及监察厅的监曹,均将在各地开设信箱等上访渠道,加之各村坊的咨议员,确保寻常百姓得以反映情况。

  其四,月初刺杀一案,长广举报案,监曹乃至监察厅皆有疏漏,华兴府迅速做大,监察厅须得随之整顿强化,这一条也是此番纪泽动作最大的一道命令。此番整顿,监察厅既有的监、探、法、计、卫五曹,将大幅重组,改制为监、密、刺、探、谍、法、卫、护、肃九曹;原有用于财务功勋等审计的计曹,则改为计部,职能不便划入咨议署。

  其中,既有监曹拆分为对内的监、密、刺三曹;新监曹定点设网,公开行事,负责体察民情舆论、监督官员权贵、排查内部隐患等;密曹暗中随机行事,更多倾向于针对高官与重要部门的监视、反间、反贪、防泄密等;刺曹则负责对叛乱谋反、间谍细作以及重犯要犯进行逮捕与审讯。

  既有探曹拆分为对外的探、谍二曹;谍曹主要在固定区域长期潜伏构建谍报网络;探曹则随机执行对指定目标的刺探、收买乃至刺杀颠覆等任务。

  既有卫曹拆分为护、卫二曹;护曹负责对指定华兴高层的保镖工作;卫曹则负责对特定场所或临时场所的安全保卫。既有法曹不变,专司维持军队纪律、保障军令执行、进行军事逮捕审讯等。此外,新设肃曹,专司对监察厅其余八曹的监督调查乃至内奸清理。

  监察厅低品却权重,整个华兴府的军政悉数在其监察范围之内,自身则不易监督,弄不好就会伤人伤己,因此纪泽在此番重组之时,借鉴古今中外的经验教训,为其制定了一套严格的内部规章,对其各曹职能予以多方面的限制与制衡。

  譬如,各曹全部只对他纪泽个人负责,便是吴兰这个御史丞,也仅负责行政协调与各类情报的分析汇总和协调共享。譬如,各曹互不统属,职权细分,却又相互监督。譬如,暗影两曹对外不对内,明镜三曹的侦查权、审查权、逮捕权分离。譬如,监察厅九曹没有对普通公民的审判权,唯有肃曹和法曹分别拥有严格限于监察厅或军队内部的审判权,且重判皆需经参军署或纪泽批准方可执行...

  就在纪泽忙着查漏补缺华兴府机构设置与规章制度的时候,时间来到了腊月二十一,这一日,在乐中炎黄广场西侧新落成的华兴大礼堂,华兴行政署组织了一场规模盛大,足有十片拍卖区的交易会,迈出了工商私有化的最关键一步。

  “诸位一定等急了吧,其实,小女子也在翘首以盼呢,呵呵。好了,现在让我等进行今日第一桩平准拍卖,也即二十艘五千石枪鱼级武装海船的开标!重申一句,这些都是九成新,指导价为两千五百贯,按照华兴重工如今的公开售价,其新船为四千贯...”一号拍卖台,素装淡抹的陈晓诗举起台柜左首第一叠的信封,落落大方道。

  尽管陈晓诗笑意盈盈,声音婉转动听,怎奈下面就有不买账的,却是一名粗莽大汉不耐烦的打断道:“陈大拍卖师,这些船的资料半月前就登报了,实物样品也在罗口港展示了,拜托您就别废话了,大伙儿都急着见真章呢!”

  “是啊!快点见真章吧!”立即有人响应道,旋即,又有更多竞标者吵吵起来。

  莫怪众人着急,须知为了刺激工商私有化改制,华兴时报已经放出风声,明年海外三郡的普通农税和商业税都将减半征收,关税除了粮食相关品,余者也将在年底退税五成,类同半税。这二十艘五千石海船价格低廉且恰逢其时,正该抢下来尽早开拓私营海贸,一招鲜吃遍天,过这村可就没了那个店。

  “首先,让我等看看第一份报价,五号竞标者,两千五百贯,三艘!”取出最底下的信封,陈晓诗不再赘言,而是利落的打开封口,抽出报价单,一边扬声朗读,一边将报价单夹上一块黑色木牌,并用朱笔在木牌上写上价格,以及一个大大的“三”字,继而,她将这块木牌挂在了身后展板的中间位置。

  再打开底下第二个信封,陈晓诗如法炮制,只是将这份报价单挂在了第一份的前头,同时,她红唇轻启道:“第二份,八号竞标者,两千五百一十贯,两艘!呵呵,竞争激烈啊...下面,让我等来看第三份...”

  作为华兴府第一位专职拍卖师,现属华兴工贸旗下的陈晓诗,已是一名甚有名气的高级拍卖师,从去年初在太平寨第一次主持拍卖至今已有两年,她愈加恬静温婉,愈加款款绰约。只不过,如今台下这一卖区的一帮原始资本家们,丝毫没有兴趣欣赏她的迷人风姿,而是清一色的瞪着发红的眼睛,或紧张或激动或懊悔的盯着展板上一块块递增的木牌。

  说起来,出于鼓励工商的目的,华兴府此番的私有化交易,并非一味的追求利润,因此大多卖品没有采用以往那种价高者得的简单拍卖,而是采用由纪泽借鉴后世做法、最新推出的一套平准交易规则。这种旨在抑制哄抬物价与囤积居奇的新型交易模式,也将在日后华兴府以及各自贸岛的大宗批量交易中逐步推广。自然,这一规则早已见报。

  此规则下,每桩交易由出卖方与主办方各先标明卖品指导价,随后竞买方参照指导价,将自己预购数量和愿付单价写下,密封后交予交易柜台。一定的报价时间过后,由主办方拍卖师当众一一打开各卖品对应的报价单,将所有价格从高到低写在水牌上。

  出价最高者会得到他所需所有件数;次高的会得到剩余件数中他所需要的,依次类推,直到该商品全部分完,而所有卖品的最终成交价将统一为最低成功出价。当然,出卖方也可现场通过一份报有最低保护价与卖品全量的报价单,为自己的卖品设定一个保护价。最低成功出价与保护价的设定,将确保买卖双方的利益。

  “第四份,十六号竞标者,两千八百贯,五艘!”意识到下面多是些不讲究的粗货,陈晓诗也不再卖弄拍卖技巧,只是快速而精准的展示每一份报价,“第五份...一千八百八十八贯...第六份...二千七百三十贯...第十八份...第二十五份...”

  这个一号拍卖区是专对海运行业的,台下的竞标人群中,自然少不了张憧。此刻他倒不像别人那般瞪大眼睛,只因他有点小近视,眯缝着眼睛才能看得更清楚,不过,他那颤抖的双手足以表明他内心的紧张。他的确紧张,因为他是第二份报价的竞价者,在他的报价之前,此刻已有十七艘船的报价比他高了,而陈晓诗手边还有三份报价信封不曾打开。

  要说原本只想购买一两艘两千石海船的张憧,之所以能够竞标两艘五千石海船,还得感谢华兴钱庄为了鼓励这场交易会而给出的贷款力度,年息仅一成不说,贷款抵押倍率评估中还加上了功勋点这一重要因素,偏生张憧因为领航骷髅舰队去过林邑,如今也有个一级荣誉民爵。只是,现场来的可不缺民爵拥有者,更不乏背靠华兴大佬的主,竞争之激烈却是超了张憧的预估。

  “第二十六份...二千二百贯...第二十七份...二千四百二十贯...”陈晓诗继续报价,声音依旧甜美,但对不少人而言,却显得那般无情。至少,台下不知是第n次的,又传出了一声落标者的哀嚎。

  “比我低!比我低!老天保佑,开价一定要低过我啊!”就剩最后一份了,张憧这会儿已经无需眯缝眼盯着展板,而是瞪眼竖耳,全身颤抖,双拳攥紧,叨叨不休的等待陈晓诗的宣判。他的报价恰卡在成交线,只要最后这份报价低于两千五百一十贯,抑或仅订一艘,他张憧就是估价高手,是牛逼人物,反之,他就惜败麦城,是傻逼人物!

  然而,对张憧的最后宣判并非来自陈晓诗,而是来自身边人群中一个骂骂咧咧的男声:“直娘贼,早知老子报价再高些,两千五百一十一贯,只买到三艘,还得用剑鱼级来凑数,老子今天真是个最大的大傻叉!”

  两千五百一十一贯!?你丫还敢跟咱比傻叉!?张憧脑袋一嗡,恨不得窜过去痛殴说话的那厮。但稍一细看,得,别说打不过,还惹不起,那厮叫陶发,其哥哥陶萌一度号称安海商行的首席船长,他们背后更是站着陶家寨这一安海系元老山头,妥妥的强劲对手,别说人家赢得光明正大,就是人家黑了他张憧一把,多少也得忍着些啊。

  陈晓诗那柔美却无情的声音也适时响起:“最后一份,十一号竞标者,两千五百一十一贯,五艘!呵呵,还真巧,最后这份报价,恰是此番枪鱼海船的最终成交价,二千五百一十一贯...”

  被沮丧懊悔包围,张憧已经听不见陈晓诗接下的话语了。一艘五千石海船,运量与两艘两千石外加一艘一千石海船相当,可相比性价,不光维护成本与指导售价要便宜一截,所需水手更仅一半。可他张憧呢,一个立志成为海上巨富的男人,竟然因为一贯钱的差距,愣是输在了起跑线上!仅一贯钱,十一号大哥,您哪怕报价再高些也好啊!

  正当张憧悔青肠子的时候,一个温暖的手掌搭上了他的肩头,伴以一声温和的轻笑:“远图兄,瞧你这脸色,都快拧出水了。倘若仅是因为没能竞到枪鱼海船,那就跟我来吧,左右下一轮报价终止至少还有一刻钟。呵呵,有人要见你,你这点事对他根本不是事。”

  张憧抬头一看,顿时一愣,旋即眼睛放亮,甚至是炽热,因为说话的却是钱凤。自从科考同路时发现钱凤胸有丘壑,张憧在钱凤中榜前后又主动联系过好几次,二人倒已颇为熟识,自然知晓其如今的身份地位。那么,在这华兴府,能指使钱凤跑腿叫人的,还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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