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这荥阳城里面只有三千晋军,一个百姓都没有。便算是他们粮食不缺,也需要取暖做饭吧?在被燕军团团围住的城池里,他们的柴火是从哪里来的?恐怕荥阳城里的房梁、门板,都已经拆得差不多了吧?”悦希恶狠狠地想着。
悦希不知道的是,孙兴攻击荥阳之前,荥阳城里曾经有数万百姓。这些百姓被搬迁到成皋和巩县,却不会携带者这些柴草,何况刘义之为了能守住荥阳,在荥阳囤积了大量的粮草,还学着刘牢之的样子,在荥阳城内的地下,存储了大量的煤块。别说守三个月,便是再守一年,城内的守军都不会缺燃料。
悦希知道晋军需要燃料,却想不起自己这边的士卒也需要燃料,天气渐冷,缺乏取暖燃料的燕兵挤在帐篷里面瑟瑟发抖――他们连冬衣都没有,如何能甩开手脚与晋军作战?麾下的将校几次催促悦希退兵,悦希只是不理。相对于拿下荥阳城,歼灭数千刘义之麾下的晋军精锐,死几十上百个士卒又算的上什么呢?悦希想在孟津渡河攻击洛阳,却连黄河滩涂都没能攻上去,让他心里一直窝着火呢!
“报――”
“禀司马,前去陈留护送粮草的段义部在中牟附近被晋军骑兵洗劫,折损了数百人,粮草全部被烧毁!段义将军已经回营来了。”
悦希心中一惊,这几天运输粮草的队伍频频出事,自己军中的粮食已经有些不敷使用了。他看到报信的军士眼睛正在瞄着自己,知道这个时候绝不能在士卒面前露怯。他大手一挥,喝道:“知道了,下去吧,某自有安排!”
“刘义之这是要断了我军的补给啊,这大冬天的没有炭化取暖也就罢了,若是粮草也运不上来,这些士兵不哗变才怪呢!”悦希心急如焚,“慕容忠就是吃了刘义之的亏,被拖在荥阳城下不能动弹,最后才被城内的守军袭了两个大营。这荥阳城,看来还真不能围困。太宰把军队交给我,谆谆教诲,一定要把他们带回去,现在看来,他的担忧不无道理啊……”
“什么,燕军主将现在不是慕容恪,而是悦希?”
刚刚率一千骑兵袭击了燕军的辎重队,刘义之就得到了这么一个消息。他一时激动起来,双手使劲地捏着斥候的肩膀,使劲地摇晃着。这些日子刘义之把手下的骑兵连同征召的豪族部曲子弟分成了几支千人小队,由刘统、刘固等几个将领统御着,在荥阳战场对燕军的辎重队伍展开袭扰,取得了不小的战果。这些骑兵从来不与燕军硬碰硬,在荥阳这样的平坦开阔的地方,根本无法堵截。
那斥候被捏的疼彻心骨,咬牙切齿地答道:“是……是的,将军。一连……几天,燕军营地里只打着……悦……悦希的旗号,根本不见慕……慕容恪的旗号!”
刘义之松开了他的手,让斥候先下去。他慢慢冷静了下来:“这会不会是慕容恪的阴谋,让我舍弃坚固的城池,主动去攻击燕军?荥阳城内的丁程、高义,应该至少还能坚持半年,只要这么耗下去,燕军迟早要退走。”
“可若慕容恪真的不在,悦希领着万余燕军困顿在荥阳城下,那就是我们最好的破敌机会,一旦错过这个机会,恐怕我将会后悔一生!”
“灭了悦希部又能如何,燕国是大国,凭我一个人是杀不完数十万燕军的。只要我们坚持现在的作战策略,燕军早晚都要退走,何必去冒这个险?”
刘义之心中天人交战,患得患失,一直拿不定主意。
“还是先回成皋吧。让人把这些天抓来的俘虏细细地审一遍,看看燕军营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否出动大军作战,还是要跟大家商议过后才能决定。”刘义之鬼使神差地做了这么一个决定。许是现在家大业大的缘故,刘义之已经不愿意轻易冒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