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两个多月的苦战,李洪终于拿下了悬瓠城。虽然城内一片狼藉,已经没有了多少物资,城外还有所谓的“汝南抗燕联军”在四处捣乱,但是拿下这样一座大城,赶跑了汝南太守朱斌,李洪还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最起码现在没有腹背受敌之虞了。
打扫完战场之后,李洪开始从四周征集民夫,清理这两月以来战死在悬瓠城下两军的尸体。这些尸体不尽快处理,附近很快就会发生瘟疫,这悬瓠城夺下也没什么意义了。为了这么一座城,燕军在两个月的时间里,付出了八千多人的牺牲,现在还能上战场的燕军,堪堪有万人而已。
“损失近半啊!”李洪感叹道。
“这是值得的!”慕容尘不以为意地道,“拿下悬瓠城,我们的大军就可以沿汝水直下淮水,甚至于南下淮南,饮马大江!这下子,建康城里的人该害怕了!”
李洪摇了摇头:“按道理是这样说的。只不过,根据探马回报,晋军在新蔡还有数千兵马,汝水之中有船队巡逻游弋,而且这汝南之地也没有彻底平靖,还有那什么劳什子“抗燕联军”。凭咱们手头上的这万余人,想要纵横淮北都难,还谈什么‘饮马大江’!”
慕容尘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心道你附和我一声能死吗?他冷笑道:“龙骧将军还是赶紧从后方调兵吧!趁着拿下悬瓠城的余威,赶紧把陈郡的朱辅拿下,先让北方诸郡连成一片再说!”
李洪闻言摇了摇头:“汝南尚未平定,现在我们擅自离开,只怕会重蹈荥阳失陷的覆辙!”
慕容忠就是在荥阳侧翼的危险没有消除的情况下,强自南下,结果被刘义之偷袭了荥阳。最后慕容忠虽然拿下了密县,却也不得不避居中牟。更可恨的是,慕容忠部从此之后士气低落,在兵力相当的情况下,愣是被刘义之赶出了荥阳境。搞得现在燕军在淮北有什么行动,都要束手束脚的,根本施展不开。
慕容尘脸上一红。当初他和慕容忠一起攻击成皋不克,便以陈留不靖为由退回了陈留。慕容忠冒险攻击密县的刘远残军,未必没有他的原因。慕容尘不甘心地说道:“难道我们就在这汝南顿足不前?两万大军每日空耗粮草无数,若不能继续攻城掠地,实在是……”
现在悬瓠城下哪里还有两万士兵?李洪看了他一眼,不为所动:“从二月南下,我军攻城两月多了,士卒们已经疲惫不堪,不堪驱使了。镇南将军所部多骑兵,莫如向太傅请命,前去讨伐陈郡朱辅!”
慕容尘“哼”了一声,冷笑道:“本将军正有此意呢!”
前次慕容尘攻击长平,被汝南太守朱斌乘虚袭取了许昌,跟慕容忠失荥阳如出一辙。此时李洪不肯接着出兵,还以荥阳为例,让慕容尘心中很是不爽。他在陈留还有五千兵马,这时候慕容忠的两千兵马也在陈留,从陈留抽调三千兵马南下,想来是没什么问题了。陈郡兵马并不多,只要能拿下陈郡,他慕容尘也可以一雪前耻,不用再受李洪的鸟气。
李洪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彻底平定汝南之前,他李洪不想再去冒险。
慕容尘看他这个样子,心里更是有气,也不理他,直接扭头回营去了。
李洪在城外溜达了一会儿,带着亲兵回到了城里。参军薛黎凑上前来,小声说道:“将军,那‘汝南抗燕联军’派信使来了,想要跟咱们交换俘虏!”
“交换俘虏?”李洪皱起了眉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黎道:“先前他们袭击咱们的征粮队的时候,俘虏了一些士卒,加上我军派去诈降的三百人,也被他们擒获了。现在他们手上一共有我军俘虏七百多人。他们知道我军攻破悬瓠之后,肯定会俘虏一些晋国士兵,因此他们想要拿手里的燕卒,交换我军手里的晋兵。”
李洪心念一动,这次征伐汝南,士兵的损伤太多,他正感到有些肉疼。如果真能救回一些兵卒来,也是善事。俘虏的那些晋军,也不能一刀杀了,最多不过是贬为奴隶,干活的时候要派人监督,还要耗费大量的钱粮呢!他点了点头,笑道:“这倒是好事!他们想怎么换?”
薛黎道:“健康的士卒一人换一人,军官按照级别不同需要交换的人数也不一样。”
李洪轻哼了一声:“他们算得倒是精细。那些伤残士卒,他们便不要了?”
晋军作战时候肯定不会留下重伤的俘虏,大抵是顺手杀掉了。燕军夺下悬瓠城的时候,那些正在养伤的士卒没办法逃跑,便做了燕军的俘虏,这些人留着没什么用处,李洪更不想留着消耗粮食。
“也要。不过这些人对他们也是累赘,所以交易的价值不大!”
李洪点了点头,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无利谁起早?晋军算得这么精细,看来是实心实意地想要交换俘虏了。
“咱们现在手上一共有多少俘虏?”
薛黎道:“健康的俘虏有五百七十三名,另有伤残士兵六十六人。”
军中缺医少药,重伤员很难扛得过去,受伤重的人往往养几天伤就自己死掉了。燕军攻取悬瓠城之后,他们连饭都吃不及时,减员情况更重,所以李洪手中的晋军重伤员也不多。
李洪皱眉道:“既然咱们手上的俘虏少,剩下的那些人怎么办?”
薛黎道:“信使说,可以以后再交换,也可以用战马交换,两个俘虏换一匹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