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道在豫州,怕是要难做了!”郗超担忧地道。
桓温点了点头。寿春战事拉着刘家一起参与,本是要借机削弱刘家的实力。谁知道在刘家的“帮助”下,寿春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被攻下来了。这一战刘家虽然出了不少粮草和部曲,但是损失并不大;何况刘建等人先入城,想来豫州军府的府库,已经被这帮大兵搬得差不多了。
刘家实力未受损失,而且和高衡、胡彬他们搅到了一起。他们在寿春附近可以动用一万多兵卒,而且有着巨大的产业,这对于即将接手豫州的桓熙来说,极度不利。
“刘家现在已经成了气候了。”桓温叹道,“他们在寿春经营多年,比袁贵诚的实力还要强。想要拿下刘家,绝不是我们手上的这两万兵马就能做到的。若要调动更多的兵马,恐怕这粮草也难以齐备。”
“现在不能对刘家动手!”郗超面色沉重,接着说道,“刘家在淮北还有数万部队。若我们对刘家动手,刘义之兄弟必然不肯罢休。若他们勾结秦燕,领兵南下,就是一场滔天大祸!”
桓温点了点头,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只是他现在有些无计可施了。
郗超想了想,道:“桓公,刘家现在无意与大司马发生冲突,所以他们肯襄助士卿拿下寿春城。只要把刘家的军队赶出南豫州,有了士卿的辅助,伯道就能够牢牢地掌握住南豫州。刘义之所督司州、北豫州和北兖州,处在与秦燕两国的前线,刘家的军队是无法脱身南下的。”
桓温听了,稍稍放下心来。刘牢之能几次带军队来回寿春,所依仗的就是有一个安丰太守的刘建在豫州。只要把刘建调走,刘牢之就再也难以像现在这样“自由”。
“嘉宾,如何把刘建这帮人赶出南豫州才好?”
郗超道:“可以把他们调往淮北,或者是北兖州一带。淮北地方残破,人口稀少,是难以供养这么多的军队的,刘家必然需要从淮南甚至是江南筹备粮草。如此一来,这些人的命门可就抓在我们的手里了!”
桓温听了,心中大悦,自以为得计。只要把握住了建康周围的军权,自己就可以掌控整个晋国的命运。背靠着江南大地,兵精粮足,只要好好地休养几年,桓家就能慢慢着手解决刘家的问题了。
“嘉宾真乃吾之子房啊!”
郗超道:“桓公,所谓欲先取之,必先与之。刘建等人这次配合士卿作战,又提供了大量的粮草。如今既然寿春城已经攻下,还是要尽快酬功才是。”
“不急,”桓温摇了摇头,“还是等他们把袁双之拿下再说!”
郗超却道:“桓公,这袁双之的事,只怕是别有隐情的。”
“哦?”桓温意外了,“嘉宾且说说看!”
郗超道:“若袁双之真是带着几千人逃走,这么多人不可能凭空消失了。据他们的奏报,这袁双之乃是出城夜袭,被人发现仓皇逃跑的。这么多人不带粮草辎重,所过之处,必然会掳掠百姓。可是咱们在各地的细作,并没有禀报此事的。”
桓温点了点头:“有理,说下去!”
郗超又道:“寿春城内有内应,他们甚至早就在筹划夺取城门,又怎么会对袁双之的动作一无所知!他们能这么快就夺取城门,没理由会放任袁双之带这么多人逃窜。黑夜之中,数千人可难以约束,只怕跑到天明,身边就没什么人了!”
“啪!”的一声,桓温的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他是常带兵的,自然知道部队溃散是什么德行。在白天尚且会有很多士卒离队,若是在晚上,能一路跟着将军的委实屈指可数。
“我说怎么老觉得这事不对劲呢!说不定这袁双之已经被他们杀掉了。看来他们是蓄谋已久了,竟然当天就‘追’了上去!这帮混蛋,竟然胆敢戏耍我们!”桓温只气得胡子乱抖。
“桓公无需动怒!”郗超劝道,“看来这些人是不愿意继续留在豫州军府里面。我们本来也不想留他们,既然如此,他们自谋出路,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桓温听了,心意却依然难平,他有种处处被人算计的感觉。这寿春平叛,本来是他想要借机削弱刘家的的实力,怎么最后最大的赢家反而成了刘家,自己这不是为人作嫁吗?
“不成!此事若任由他们胡来,朝廷还有章法吗?”
郗超皱起了眉头,劝道:“桓公,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压制国内对大司马不满地人。剿灭袁真本来是大司马立威的大事,若此事再生枝节,大司马与刘家起了冲突,则建康城内那些人,必然会趁机兴风作浪。些许几个军将而已,他们闹不起多大的风浪来!”
桓温无奈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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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超看桓温的样子,知道他心里还没有放下,便接着劝道:“刘义之所占的地方虽然不小,但是人口少,形势复杂。他一个行军武将,手里必然没有治理地方的人才。这两年,也没听说刘义之能从江南网络到什么人才。面对秦燕两国的强军,只要他犯一点错误,他手下的势力就会分崩离析。桓公实在没必要把他放在心上!”
桓温听了,这才脸色好看了起来。郗超说得对,现在他的首要任务,是集中力量对付建康城内的那些人,不宜和刘家撕破脸皮。
“即便是把刘建、高衡他们赶出南豫州,刘家依然在寿春有着巨大的产业,霸占着众多的人口。若不整治他们,就会为伯道留下隐患啊!”桓温担心地道。
“士卿想要留在南豫州辅佐伯道,恐怕就有刘家的意思在里头。刘家不想和大司马起冲突,有担心伯道会对刘家的产业下手,所以才让士卿从中调停。”郗超猜度道。
桓温点了点头,如今看来,也只有让竺士卿辅助桓熙,这豫州才能安稳下来。他虽然拿定了主意,心里却仍有不甘,恶狠狠地道:“以姚襄之能,也不过是老夫的手下败将。刘家小儿乳臭未干,我到要看看他有多少道行,居然敢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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