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彬率领的骑兵已经与燕军缠斗了数次,这支临时拼凑出来的骑兵队伍,个个杀红了眼,见人就杀。他们的手上沾满了鲜血,也不过就是随意的在盔甲上抹一抹而已,至于受了伤的人,也无暇去捆扎伤口,任由着血自己流淌。
“血不流干,誓不休战!”是这支“杂牌”部队的口号。
战场之上,血是最能刺激人的东西。眼见得燕军骑兵杀入重围,就快要透阵而出了。那些在第三阵列外排兵的溃兵们,一个个忘记了适才的恐惧。在军官的指挥下,手执长枪,开始向着第三方阵的后面挺进。他们拼死也要把这些骑兵围堵在阵中。只要不让他们游走起来,这些骑兵也没什么优势可言。
“想活着就得拼命,背对着敌人死路一条!”这些适才经历过背对敌人的战士,比任何人都知道逃命等于送命。
慕容德被亲兵簇拥着,四处砍杀。明明这些晋军战斗力并不强,却偏偏围堵在路上与燕军拼命。这些阵中的弓箭手,用短刀无法看到骑兵的胸腹,就干脆砍向了战马的马腿。只要有燕军的骑士落马,四周的晋卒一定会蜂拥而上,乱刀分尸。
慕容德感觉自己冲进了野人群里,虽然杀伤了不少敌人,却无法从阵中脱身,反而战马已经无法提起速度来,而身边的护卫们,也越来越少了。
“不能陷于滥仗,必须把马速提起来!”慕容德对身边的传令兵喊道,“传令,不得恋战,迅速脱离接触,在阵外重新集结!”
随着悠长的号角声响起,这些燕军骑兵听了,不再和身边的晋军纠缠,开始死命地向外突围。而晋军外围的枪兵,却一个个悍不畏死的冲了上来,用那锋利的枪头,刺向马上的骑士。有的人刺中了骑士,却被骑兵的巨大的速度带得歪倒在了地上。有的没有刺中,便不管不顾的冲向下一个人。
“杀!”“杀!”晋军士卒红着眼睛拼杀着,以命搏命。
慕容德没想到不过半个多月没有交手,这些豫州兵竟然便像变了一支队伍一般,变得如此难缠。每个燕兵都在冲杀的路上,却感觉到砍人砍得没有了力气。
“再使使劲,敌人就会崩溃了!”每个燕兵都想把刀砍在晋军的背后,但是现实是这些晋军宁肯站着死,也不愿意让人家砍在背后。
这一番冲杀,搅乱了晋军的战阵,但是燕军却也为此付出了沉痛的代价。慕容德打量了一番,粗粗地估计,这次冲阵燕军的损失在一千人左右。看对面的阵列,这次双方的交锋,虽然不到半个时辰,晋军却至少损失了两千人,而且他们的队列已经混乱了。
慕容德喝到:“敌阵已乱,下面是我们收获胜利果实的时候了!都记住了,骑射三轮,然后依次冲阵,不可恋战,凿透敌阵之后,立马圈马回来继续冲阵,直到把他们击溃!”
刘当大声喝道:“大燕必胜!”
“大燕必胜!”
随着这声响彻天地的呼喊,燕军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冲锋。不过这一次,燕军没有像之前一样,直接一头撞向晋军的军阵。在离军阵百余步的时候,燕军突然转向,然后引弓射击。也得亏是这些鲜卑人自幼生长在马背上,要不然在没有马镫的情况下,骑兵是很难空出双手来的。
雨点一般的箭雨落到了晋军的头顶上,这些晋军为了应付燕军的冲阵,已经大多数都收起了长弓,拿起了长矛。而防箭的小盾,早在向前移动的时候,就已经丢掉了。没有了防护的晋军,被这一丛箭雨射杀了多人。原来就已经混乱的阵列,里面一片哀鸿。
在将领们的胡喝下,手里还有长弓硬弩的弓箭手开始引弓还击。晋军毕竟人多,等燕军进行第三轮骑射的时候,晋军的火力已经能和燕军基本对等了。
慕容德敏锐地感觉到了这次变化,便发出号令,命燕军再次冲阵。
燕军呼啸而至,再次凶猛地冲向了晋军的阵列。不过经过了数次的蹂躏,这个阵列已经不那么严整了。前排的晋卒们依然勇猛的夹持着长枪,任凭燕军冲阵,很多燕兵被连人带马的刺穿,当场毙命。但是人马砸下的巨大冲击力,依然可以把后面的晋兵砸个筋骨断折。
有了前面枪兵的阻挡,后面的弓箭兵也赶紧换了武器,继续与燕兵搏杀。只不过这次,燕兵没有继续在阵中纠缠,除了挡在路上的,他们绝不上前砍杀,只为迅速向前突阵。如此作战的方式,让骑兵的马速发挥到了极致,很对人并没有被骑兵砍中,但却被战马直接撞飞了。
晋军的士兵们依旧英勇,他们随手捡起身边的武器,努力的搏杀着这些突入阵中的燕军骑兵。只不过在快速驰国的骑兵洪流面前,有些有心无力。胡彬等人不断地与燕军骑兵突杀,只不过他们人数不多,难以阻挡冲锋起来的燕兵。如此两三个回合之后,晋军阵列终于大乱了。明明人数众多,但是这些晋兵却发现眼前到处都是冲杀过来燕兵,那些重新组合起来的晋军本就已经失去了组织,这个时候他们的士气终于崩溃了。他们不再有勇气和燕军以命搏命,而是丢下了手里的刀枪,开始四散奔逃。
“天佑大燕,我们终于破阵了!”慕容德看着满场狼奔兀突的晋军士卒,非常兴奋,领着亲兵一路追杀了上去。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什么战术,只需要跟在敌人的身后把他们的脑袋砍掉,或者是等着他们跪地投降就好了。
“杀――”燕军疯狂的喊声,让人不寒而栗。
胡彬也被裹挟在撤退的人流里,他已经尽力了,这些骑兵经过多次突杀,已经很难提起马速来了。这个时候,败势已经不可挽回,胡彬果断地率领着这支不足千人的骑兵,护送着袁真等人一路向小黄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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