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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恶心也就那么回事

苟个富贵盈门 布袋外的麦芒 4953 2024-01-26 20:16

  有几次,应该有几次,徐义都忍不住要呕出来,硬憋回去了。

  徐义是医生,见过不少的死亡,也不怕见血;可他不是屠夫,更不是将帅,不忍看到这种形式的死亡。

  最为关键的是,这些人之所以如此,一切皆因为他的介入。

  同袍死还是敌人死,徐义还是明白这个理的,就是这场面······真心瘆人,就像有根爪子不停的挠心,挠脑门。

  这种不安无法用言语说明。

  崔珪有点故意,李炜也有点。

  徐义本来站的地方偏后,李炜随意的踱步,仿佛是在欣赏杰作,毫无痕迹的就到了徐义身边。

  就那样,徐义被李炜和崔珪夹着,煞白的脸扛着,一次次压下呕吐的感觉······

  徐义本来是很满意自己身高的,十二岁差不多一米七了,成年后肯定能长到自己原来的一米八几。

  可这时候,徐义真的宁愿自己能像别人家孩子那样,矬一点,可以依靠这般杀才的甲裙挡一挡视线······太残忍了。

  “报节帅,死尸一千一百具!”

  谁说的石堡城吐蕃驻军四百人的?徐义都记不清是一年前那讲解说的,还是这次听到的军报。

  看了看李炜,似乎他并不意外······那就是那个讲解瞎白呼了。

  徐义就是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默默的回营,耷拉着脑袋,完全不像是打了胜仗,更不像是自己主导了这一战的大胜。

  不是沮丧,就是心里憋闷。这就是徐义,不是其他将领。

  凯旋在整个陇右大军中有充分的体现,从将帅到军卒,都在兴高采烈的讲述这一战,不止一次的提到徐小参军。

  好不容易的一次主角戏,就被徐义这样耷拉样白白浪费了。

  不知道他想过劲来会不会后悔。

  现在的他,完全被自己的亲兵、李炜的亲兵、崔珪的亲兵,围的结结实实。

  甚至有意结交的将领,都没幸运能见到他。

  “孙神仙一生救人无数,悲天悯人,心怀天下苍生。义哥儿这番倒也能理解。”

  崔珪总是能给徐义各种情绪找到合适的借口。聪明人都这样,都以为能了解某个人,从而以自己的智慧来补全对方各种臆想。

  “本帅又如何能不清楚?从操劳过度的去救治伤员,到今日见了死尸后的表现,这都是遵循一个尊重生灵的本质。”

  “义哥儿要走武将这条路,不过这一关是不行的。难为他了,才十二岁。我十二岁那年,大人让我亲自杀死一个死囚······”

  说实话,就李炜说的这样子,要是让徐义杀一个死囚,恐怕真的没这般失态。

  这种死法······

  在出征前,徐义就让伤病营准备好了诸多的牦牛肉。

  前段时间积攒了一些牦牛,战争结束,带不走,不如大方一次,也能给将士们留个大方的印象。

  将来嘛,若发展牦牛肉这个产业,离不开西域这些将士的。

  牦牛都杀了,也收拾干净了,就连各团都把锅支好了,就等着徐义回来腌制······

  这是必须做,徐义也做了,带着公明殿的自己人都做了。然后分发······

  “义哥儿,你腌制的牦牛肉是否可以烤着吃?”

  该死的崔珪,帅帐已经给你们送过去了,来伤兵营做什么?还这样直接。

  哎呦,还有李炜。我······忍!

  “回长史,可以烤,味道鲜美。”

  不能丢脸啊!

  “那就烤点?”

  “烤点!”

  看着牦牛肉在篝火上滋滋作响,徐义实在没忍住想起大火中的那些吐蕃人来。

  胃部不适,压不下去的往上翻涌······呃呕·····再压!

  “要想走武将这条路,没有不经历这一关的。”

  李炜倒是有些心疼这娃了,还有点不忍。

  徐义梗着脖子,嘴里撕咬着牦牛肉,不确定自己的眼里是不是还血红,就那样盯着两位上官看。

  “节帅,喝酒吗?金麦酿。”

  “你带来金麦酿了?”

  “不是,是小子临时勾兑的。就那往伤口上消毒的酒精,那也是粮食酒蒸馏出来的。”

  “小子用这酒精,搭配上这湟河水,就是把伤员的血啊、肉啊,还有屎粑粑呀,洗完了流进去的湟河水勾兑的。喝吗?”

  不就是恶心嘛?咱知道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的境界。

  说来也奇怪,当徐义把恶心当成笑谈,或者说拿恶心到家的境界去恶心人时,自己居然一点都不恶心了。

  徐义看着李炜和崔珪略微变了的脸色,顿时就轻松了。

  小样吧,恶心不死你们。

  “长史,我就说嘛,这小子没那么简单,你还是顾虑太多了。这小子天生就是武将!”

  “哈哈,好!好!那咱就陪这小子喝一喝那参杂了将士们鲜血的金麦酿!”

  本来恶心的事,全被崔珪这书生给硬生生的抬了一个档次,瞬间就有层次了。

  想一想,恶心也就那么回事,没什么。

  陇右军今日放开禁令,全军狂欢,徐义将一部分酒精都勾兑成了可以将就喝的金麦酿。

  当然,真正的金麦酿还是有的。徐义不至于不留这点后手。

  同时,盛军攻下石堡城的捷报也需要向长安传递了。

  “义哥儿,此战你为首功,诸将士均无异议。只是奏报朝廷的奏本上,本帅需要详细讲明计谋功成的过程。”

  “也就是说,本帅会将石漆用途对朝廷详细奏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只是这般奏报的结果······也可能圣人不在意过程,只需要结果,会忽略石漆一说。也有可能朝廷会讨要石漆使用的秘法,义哥儿要有个准备。”

  挺矛盾的。想拿首功,一个十二岁的娃拿首功,自然不存在冲锋陷阵的可能。

  石堡城大捷的过程,这是根本掩盖不住的事实。

  徐义从开始就偷偷摸摸的操弄石漆······这是毛病,小家子气。

  本意就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是自己的筹码。

  现在要是朝廷······就是朝廷想要,那也得给个说法吧?真要是朝廷想要······自己好像不敢硬抗。

  “节帅,当真与朝廷有用,小子岂能敝帚自珍?能为我大盛尽一份力,那是小子的福气!”

  心里即便有再多的不舍,嘴里依然要喊得大义凌然。

  这时候绝对不能看崔珪的眼,更不能看凌风子之流,容易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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