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林浊亦是算盘打得当当响!这伙乱军凶狠残暴,恐还要远甚于里面贼人!与其坐以待毙,莫不如寻个机会脱离他们,看能否另有际遇。
见计谋得逞,林浊如释重负,这便要轻装前行。可无意间,又看到剑柔此刻孤苦伶仃,身处乱军之中。也不知是暗夜凄寒还是怕的,身子还有些瑟瑟发抖。
林浊虽素来与她不睦,但此时此刻,亦有些心下不忍,于是指了指剑柔,继续说道:“将军!还有一事,这位伙计我得带着同去。”
哪知英白这厮色迷心窍,竟一口喝道:“不行!就你一人去!”
看那言语斩钉截铁,容不得半分商量。剑柔顿时面色煞白,心中也大概猜到了几分。
此刻她再也顾不得傲娇,竟是可怜巴巴地看向了林浊,眼神中满是恳切与哀求!
林浊轻叹口气,幽幽说道:“将军,实不相瞒,若这伙计不去,恐怕小的恕难从命。”
“你敢!!”见他公然忤逆,英白顿时怒喝道!手中大刀一晃,作势便要砍来!
“将军!并非小的不识趣。只是这强人首领偏生瞧上了这伙计,若不把她带去,只怕小的话还未说,便被斩杀了!若带她去,则好事将近!”紧要关头,林浊还是顶住压力,铿锵说道!
英白眼珠一转,思忖道:这小妞虽模样俊俏,但终究不过一女子,若取了钱银怎样的女人寻不到?况且,她不过暂且入得栈内,终归逃不脱自己手心!
念及此,英白终是微微点头,以示同意。
计谋已成,林浊是片刻也不敢停留,赶紧向剑柔伸出手去,这便要拉她离去。
好个剑柔,此刻也顾不得娇羞矜持,直愣愣伸出纤纤玉手。两只冰凉单薄的手掌终于紧紧窝在一起,温暖着彼此。
“慢着!”
忽然间,一声厉喝陡然响起,林浊刚刚沉下的心又悬到了嗓子眼。
“我给你们一柱香时间,若再不成可要强攻了!”
好家伙!
原来就是这么一句!
林浊赶紧点点头,拉着剑柔快步疾走,头也不回地朝那客栈奔去。
此时,由于援兵始终不至,先前那伙中箭倒下的伤兵都已没有了声响,如一尊尊塑像般直挺挺倒在地上。林浊看着惶恐,闭着眼快步冲过!
……
“老大!这不正是先前逃掉的二人,怎的又回来了,射还是不射?”透过微微缝隙,小侏儒张大山一眼便瞧见此刻朝寨内狂奔的正是林浊、剑柔二人,是以问道。
只见他手中拿着把形状怪异的弓弩,上面竟是一次性搭了五支利箭。箭头锋锐,正对着林浊、剑柔二人。
老板娘眉头微蹙,心下思忖:瞧这二人神色紧张、步履匆匆,不似来冲锋陷阵,倒更像逃离苦海。
果不其然,林浊二人一边狂奔,一边喝道:“勿要放箭!勿要放箭!我们是来和谈的!”
老板娘把手一扬,示意不要攻击,索性放他们进来,看看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林浊一把撞开虚掩的门扉,直冲了进来!一时脚收不住,竟撞到了横放桌椅之上。
霎时间,疼得龇牙咧嘴!
可还未缓过神来,一把弯刀就已架到了脖子上。刀锋凄寒,渗入肌理!
循之望去,老板娘那妖艳的俏脸已然凑了过来,霎时间只闻一股幽香扑鼻,荡人心魄!
剑柔此刻也被那大高个王小虎制住,动弹不得,只能可怜巴巴看向林浊。
“这伙子官军,是你给引过来的吧?”朱唇轻启、吐气如兰。
看似说得云淡风轻,但言语中的深深寒意却让林浊不寒而栗。若是回得不当,只怕立时要白刀见血!
林浊深吸一气,朗声应道:“不错!是我!”
那小侏儒张大山顿时怒不可遏,一张箭弩就抵了过来,气急喝道:“好个小子!还他娘答得这么理直气壮,爷爷我这就射你几个窟窿!!”
这厮当真是说到做到,竟立时在那儿捣鼓起来。林浊心下一惊,赶紧说道:“且慢!你把我杀了也没啥好处!我这不是帮你们解难来了!”
“你他娘的还嘴硬,先射你几箭再说!”那张大山人小气大,还是骂骂咧咧不饶人,真就准备射了过来!
“好了!先听他说说!”
千钧一发之际,还是这娇媚之声响起,堪堪救了林浊性命。
张大山虽仍有怨意,嘴上喃喃不休,可也不得不从。
林浊赶忙说道:“老板娘!这伙乱军本就是沿途劫掠,就算我不带他们来,他们自己也会找过来。届时打你们个措手不及,就更加不好收拾了!我这一来,是给你们指一条活路!”
听他说得神神叨叨,老板娘也起了兴致,凑得更近了些,妩媚说道:“噢?敢问这位小哥,是要怎么救妾身性命呀?”
吐气如兰、幽香扑鼻,细看之下,还能隐隐约约见着那藏在亵衣下的点点沟壑,林浊不由心神一荡,只觉浑身酥软,连魂儿都要被勾走。
可偏在此时,那锋锐匕首又抵得更近了些,脖颈顿时一寒!林浊赶紧收拾起花花心思,颤惊惊说道:“老板娘!是这样!他们现在外面有百十来号人,但不过是些花架子,根本不经打!咱们这里也有好几十号人呢,都是武艺高强,干嘛要怕他们呢?”
大高个王小虎瓮声道:“啥!咱们这儿哪有几十号人?”
他倒是个实心眼,还没弄懂林浊的花花肠子,那瘸腿老汉已是冷哼一声,嗤道:“他那是打那些同行伙计的主意呢!”
老板娘未发一言,只是面色阴晴不定,应还在纠结之中。
如今情势两难,若不依此人所言,自己区区四人,即便实力再强,恐也难抵挡这百十来号人人马。可若是依他所说,真将这二十多人放了出来,会否反咬一口?毕竟,梁子可是已经结下!
林浊也瞧出她疑虑,赶紧趁热打铁:“老板娘!你且放宽了心,如今你我同仇敌忾,前事既往不咎!况且,我们这些个伙计虽是被迷晕了,可也没甚大的损失,权当睡一觉了,犯不上血海深仇!”
可说着说着,林浊忽然又忆起一茬,不由心肝一颤!先前这伙人可是说过“料理”二字,如今老板娘兀自游移不定,莫不是真已将武月等人料理了吧?
正当他惊骇之际,却见老板娘银牙一咬,喝道:“好!我便信你一回!跟我走!”
说罢,老板娘纤腰一扭,转身离去。林浊长舒一口气,赶紧跟在后头。
小店并不甚大,不过走出几步,便到了一方矮柜之前。老板娘使了个眼色,大高个王小虎心领神会,虎躯一动,将那矮柜搬开。
下面,竟是一块活动隔板!
王小虎使尽力气,又将那隔板拉开,一个崭新天地就豁然出现在眼前!
“下去吧!”老板娘妩媚地努努嘴,分外挑逗。
见林浊不为所动,她噗嗤一笑,率先走了下去。林浊这才小心翼翼在后面跟着。
入了下层,里面竟是诺大一间暗室。直到老板娘燃起火烛,林浊才依稀看见,汉帝等人均躺在地上,横七竖八排成一列。
看其模样,应是秋毫无犯,只是仍昏迷不醒。
林浊这才松了口气,惊魂初定:“还好还好!真怕被你们料理了呢!”
“料理?”老板娘嘤咛一声,忽然又凑过身来,在他耳边轻语道:“小公子,你说的料理是什么呀?”
其声酥麻软糯、撩拨动人,似能摄魂蚀骨,让人难拔心绪!加之她娇躯有意无意靠了过来,已能清晰感触到那惊人弹性,更是不由心神一荡!呼吸也跟着粗重起来!
密室中,一股暧昧的气息在不断蔓延,似要引以为熊熊烈焰!
“嘻嘻!”刹那间,老板娘噗嗤一笑,又将身子撤了回去。
暧昧之气戛然而止,喘息声终是恢复了平静。这老板娘这招故擒欲纵,当真是炉火纯青!
却听她叱道:“你把我等想成什么人了!我等只是为财,能不伤人性命,那自是最好。料理只是行话,不过加些迷药罢了!”
原来如此,看来自己没有想错,这老板娘果真不是恶人!
偏在此时,忽听一声大呼道:“栈中贼子,时辰已到!还不出来就降!休怪本将军不客气!!”
瞧不出,这英白本事不大,嗓门倒不小!
见老板娘不明所以,林浊赶紧解释道:“刚刚忘了这茬!外面这家伙就给了我一柱香时间,说届时不出就要强攻!”
好家伙!
真是躺在温柔乡里过了头,连这事都给忘了!
老板娘还来不及跟他气恼,就只听小侏儒张大山慌忙喊道:“老板娘!不好啦!他们放火啦!!”
放火?!
原来,那英白也还有几分头脑,眼见箭势凶猛、硬冲不可,便差人做了一个个火把,朝破败栈子狠狠扔去!
客栈本就是枯枝烂木搭成,哪经得起这般折腾,不多时就燃了起来!
这下老板娘也当真急了,连声呼道:“快下来!都快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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