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迪前脚刚走,林浊又趴在地图上仔细研究起来,竟是丝毫没有睡意。行军打仗,必须步步谨慎,出不得半分差错,失之毫厘,便是千万条人命。
其实林浊也不知,他是何时变得如此认真起来!他原本性子洒脱,吊儿郎当、不求上进,可现如今却活成了当初最最厌弃的模样。或许还是那句话,形势使人变吧!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夜,静悄悄……
铛!
忽然间,只听身后传来一声细微轻响,林浊以为是乌迪又转身回来,是以头也不回,喃喃道:“怎么回来啦?莫不是落了东西?”
可身后之人并未回应,只是那轻微的脚步声却是越来越近、越来越疾。
林浊顿觉有异,立时回头去看。
好家伙!
只见寒光一闪,竟是一把雪亮匕首飞刺而来!
林浊心下大骇,下意识朝后倒去,一下重心不稳,狼狈摔倒在地。可偏偏也是这狼狈一摔救了他性命,只见那匕首角度狠辣,是朝着他头颅刺去,这猛然一摔,匕首失去目标,顿时刺了个空!
亏得林浊反应迅疾,当即急中生智,朝那人胯下猛踹一脚,然后乘着那人剧痛功夫,双掌一撑,爬起地来,飞速朝帐外跑去,口中还大声嚷嚷道:“来人啊!来人啊!”。
当时是,林浊大声疾呼,即要奔出帐外!
那刺客也着实是个高手,眼见林浊要逃,立时将手中匕首飞掷过来!
此人气力雄浑无比,这一掷更是倾尽全力、毫无保留,匕首顿时飞掠而起,如道闪电一般狠狠刺来!当真是势若奔雷!
林浊慌忙逃路,正是背对着他,对这飞来一击茫然不知。即便是知了,又能如何!
匕首飞掠而至,眼看即要血溅当场,林浊即便不死只怕也要重创!可说时迟那时快,千钧一发之际,却有一只酥嫩小手从帐外迅疾探来,猛地将林浊拉到一边。
林浊尚未反应过来,下一刻,就只见血光大作,鲜血顿时如泉涌般喷薄而出,将这夜色都染得有些微红!
原来,那匕首竟是恰恰刺中了来援之人!林浊惊愕看去,瞬时呆滞当场,连呼吸都一并忘去!
那伸出援手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离去的乌迪!
异变陡生,那刺客先是一愣,紧接着又一步跃起,化掌为刀,朝着林浊狠狠砍去!
可说时迟那时快,一条软鞭鬼魅探来,如出洞灵蛇般恰恰封住那刺客前路。紧接着,一队刀枪也冲了进来,将那刺客团团围住!
好个汉子!
事已至此,那刺客眼见脱逃无望,竟是猛地从怀中掏出个瓷瓶,拔开塞子,一口喝了下去!
顿时间,就只见他身子一软,像摊烂泥一般倒了下去,且目光涣散、神色已失,眼看是活不成。
不对!乌迪!
林浊立时看向倒在怀中的乌迪,只见她此刻面色惨白、气若游丝,鲜血仍是止不住地从她胸前渗出!
林浊顿时慌了神,拼了命地大喝:“快!快喊大夫!”
……
军中自是不缺大夫,尤其这等救治刀伤的大夫,因此救济倒还是十分迅疾。加之这匕首刺的有些偏差,离心脏尚有些许距离,是以尽管出血较多,但尚没有性命之虞。
可饶是如此,乌迪亦仍是昏迷不醒,面色愈发惨白。林浊呆呆地坐在她身边,一手握着她的柔荑,久久不肯离去。脑海中,亦是不断浮现出与她相识的种种,心中的那份酸楚顿时不断翻涌上来。
乌迪,你怎么这么傻!值得吗?
“大人,天都已经亮了,您还是先回去歇一歇吧,这里有我和凤凰姐姐照看着。”看着林浊一脸憔悴、满目血丝,身子亦是摇摇欲坠,小柔顿时心下不忍,关切说道。
可林浊似是入了怔一般,全然没有反应。此刻他的眼中,只剩下了乌迪,旁的一切都再也感觉不到。
小柔正欲再劝,忽听火凤凰突然兴奋叫道:“醒了!乌迪醒了!”
小柔循声望去,只见乌迪的酥嫩小手渐渐有了动作,那对星月般的眸子也在微微颤动,似是要努力睁开。
“乌迪!乌迪!”此番变化,林浊也看在眼里,立时急切喝道,随即猛地站起身来,想要俯得更近一些。
不站还好,却不想这猛地一站,气血一时供应不及,林浊只觉眼前一黑,一头栽倒了下去。耳边只听到小柔的急切呼唤,便什么也意识不到了。
……
待悠悠醒来时,小柔正兀自坐在旁边削着苹果。
林浊只觉头痛欲裂,轻轻唤了声:“水~”
此声落后,小柔先是一愣,手中动作立时停了下来,随即目光往前一探。好家伙!眼圈顿时一红,嘴角也微微颤起,最后竟是不管不顾,一把扑了上来,在林浊怀中嘤嘤哭了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闻得动静,帐外立时窜进来几人,正是杨展、王泽、火凤凰等人。
目光扫过,还是没有那挂念之人的身影,林浊不由弱声问道:“乌迪现在如何?”
杨展脸色一白,立时跪下,抱拳请罪道:“大帅!乌公子已经醒转,只是身子虚弱,尚还躺着!属下治军不严,致使混进细作,望大帅治罪!”
“你且起来吧!此人是何身份,查清了么?”
“大帅,此人并非军中之人,模样也面生得很,现在死无对证,却不知是如何混进来的!属下无能!”
“这也怨不得你,这贼人行事狠辣、手段凌厉,应早是周密部署。目前其他两路是否知晓此事?”
“为防扰乱军心,属下已差知情卫士严把嘴风,其他两路应还不知。”
“很好,你倒也愈发成熟了。你们都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小柔虽有不舍,但在林浊的一番严厉眼神下,亦不得不退离。
众人走后,林浊脑子才空荡下来,开始仔细回想此次遇刺之事。
按理说,这中军大寨戒备森严,寻常人等应是难以入内。更何况这主帅帐前,更是兵甲林立、卫士云集,他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混进来的呢?
按常理度之,这细作应是金人无疑,可真就如此吗?现如今,烈西风心生不满、马铁骝暗怀鬼胎,可谓危机四伏,又有谁能保证不是他们所为呢?
唉!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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