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呢?”刘备脸上笑呵呵的问了一句。
定国诱杀夏侯渊后,肯定会有下一步的行动,这小子是个能让人省心的主。
出门在外,他有自己的主见。
庞统这才抛出关平密信当中的第二个重要消息
“定国预想无法从汉中回到蜀中,为了不给张鲁留下可乘之机。
他决定领兵从阴平小道直插江油后,穿插到绵竹县。
利用突袭性拿下绵竹后,一口气直扑雒城,找机会攻克成都!”
庞统说完之后,刘备看向了法正“孝直,这阴平小道可当真存在?”
法正点点头,好像是有这么一条路,平常都是樵夫与猎户走的路
“主公,此路难行,艰险异常,关小将军恐怕会有所损失。
除此之外,金牛道有汉中军阻碍,关小将军麾下的三千人马想要回来,难如登天。”
“如今就算写信劝他待在凉州,恐怕也是晚了。”
庞统知道关平骨子里就有冒险的性子。
此时此刻,关平他一定已经在行军路上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只能完善定国定下的计策了。”
刘备摸着胡须算是下了基调“我相信定国麾下的士卒,皆是精锐之士。”
“如此,主公,那我们便不能短时间内攻克涪县,这与我们当初定下的计策有冲突!”
庞统说完之后,法正就陷入了沉思。
当初定的就是要速战速决,一路上克城拔寨,直取成都。
可是现在又有了关平这个不确定因素的加成。
不过法正一想,就算主公攻克涪县,那刘璋就会束手就擒吗?
不会,肯定会垂死挣扎!
就算关平他没有攻克成都,只要占据雒县,对于主公征蜀十分重要。
自古雒县为征蜀的战略要地,只要关平攻克雒县,那成都就再无险可守了。
如此一来,主公便能挥军直接攻打成都,更为迅速,否则一座城一座城的攻克,那得用多久的时间啊?
“只是主公不能迅速攻克涪县,蜀中人士,怕是会心有疑虑,不会早早归降。”
法正说出了自己的担忧,这场仗打的就是速战速决。
庞统也点点头,如果主公选择上策,直扑成都,就不会有眼前的这种困境了。
等等,定国此举不就是契合了自己所献的上策吗?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逼迫主公一把,定国好算计。
庞统面露深思之策,实则是在观察主公的表情。
“此言在理。”
刘备点点头,望着涪县的守军,目露思索。
庞统听到这话,便知道自家主公算是同意了。
法正拱手谏言道“主公,莫不如想法子引诱涪县的士卒出来,大败之。
促使他们向刘璋求援,为关小将军的偷袭成都创造有利条件。”
庞统捏着胡须笑了笑“孝直的法子是要歼灭涪县的士卒,却不攻破城池?”
法正点点头,既然主公想要给关平一个表现的机会,那他就顺势为之即可。
刘备听完法正的建议,心中有了定夺,张任等人被败,让刘璋不断的抽调兵力支援前线。
造成他可以把自己阻拦在涪县的假象。
这样成都就会出现空虚的状况,方便关平从中取事。
“对于蜀中士卒,我们要尽可能的招降为主。”
刘备嘱咐了一句,益州将来可都是自己的了。
自家的人力,还是要控制一二,招降为主,勿要大开杀戮之道。
否则将来领军出征,北伐中原,缘何能让麾下士卒用心?
“喏。”
庞统法正二人皆是拱手称喏,商议如何把他们给引诱出来。
涪县城墙之上,几人望着城外的敌军,显得分外忧愁。
刘璝来的时候,去山上找“老仙人”卜算了一卦,此行对付刘备可谓是九死一生。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投降刘备能得生,硬抗会死。
他为此事,显得忧心忡忡,但张任对此却不放在心上。
什么时候战事的胜负,要用一个老叟的话来决断了?
吴懿扶着城墙垛子开口询问道“你说杨怀在宴会上刺杀刘备,当真是主公暗中吩咐的?”
张任冷哼了一声,摸着胡须道“此皆是刘备的借口罢了,我先前观杨怀是真有杀刘备的心。
至于高沛,此人不知为何就率军投降了刘备,还散布谣言说主公要杨怀刺杀刘备,期间还与他商议刺杀刘备,他不忍如此做,才弃暗投明的!
两人乃是蛇鼠一窝之辈,吾必擒杀他们,以保境安民。”
吴懿不想再讨论这件事,高沛投降刘备可不光是这个,还是因为刘璋他杀了何英。
而何英是巴蜀集团的一份子,乃是大儒任安的弟子。
这股势力因为同学之宜,自动拧成了一股绳子,对抗刘璋的暴行。
刘璋亲自斩杀何英后,这些人不是辞官,就是在等着刘备他举兵占据益州。
如今刘备果然举兵了,这些人开始弹冠相庆,甚至已经开始暗中有投靠刘备的举动。
凑巧高沛就是任安的弟子之一,他领军投降刘备,根本就不用想太多。
吴懿深知这些巴蜀人有着强大的排外情绪,如今刘璋如此种种的行为。
或许能让他们想要加速推翻刘璋的统治,换成刘备。
吴懿自幼跟随刘璋入蜀,身为东州人元老级别的继承人,对于刘备的入蜀,心中没有什么感触。
就算刘备赢得了益州,那接下来受到重用的依旧是他们东州人。
巴蜀集团的人,无论是对刘璋还是对刘备,皆是不欢迎的。
现在东州人对于刘备攻占益州,一个是满心欢迎,二是无所谓。
巴蜀集团的人对于刘备攻占益州呢,一个是想着绝不能让刘璋在统治益州了。
另一个派别宁愿让刘璋这个无能的人统治益州,也不能让刘备统治。
他们不想参与到中原的战事当中去,否则将来刘备出益州,必定会耗费益州大量的人力物力去与曹操发动战事。
这对益州百姓或者豪强而言,绝对是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吴懿的瞎想被张任的话给打断了。
“如今我军与刘备成为对峙之势,我意在城外建立左右两个营寨,互掎角之势,让刘备不能迅速攻城,耗死他。”
张任面对刘备气势如虹的攻势,盘算着只有守一波,待到刘备军攻城士气低落,再进行反攻。
刘备他深处益州腹地,想的定然是速战速决,趁着主公不备,一路打到成都去。
刘璝听完张任谋划的策略,摇头道
“张将军,我等还是据城坚守为好,再出城立下两寨,岂不是成了刘备的靶子,被重点攻击?”
“刘将军,我看你是被老叟的话吓破了胆子,绝不能只龟缩在城内被动防守,
否则不仅敌军士气没有降下去,我军士气反而会更加低落。”
张任瞥了刘璝一眼,出战前,非得去卜卦,结果卜到如此差的卦象。
万一那个老叟是被刘备给收买的人呢?
如今益州因为刘备的前半生的传播,已经人尽皆知。
世人只知道别人嘴里美化过的刘备,却不知道刘备此次入蜀,实乃是狼子野心。
如今当真的暴露出了他的獠牙,想要一口吞掉益州,我张任绝不答应。
刘璝怯懦不敢与张任对视,扭着头看向城外。
“还未退敌,如何先内讧?”吴懿站出来打了个哈哈
“敌军势大,我等还需向主公拨调援军,如今战事全凭张将军吩咐。”
“对对对。”邓贤也急忙打了哈哈道“还是要向主公说明,调拨援军来,如此方可施行张将军的计策。
否则我等出城进入营寨,人少了必定会被刘备军所趁。”
张任点点头,如今只能先行向主公申请调拨援军。
三百里之外的刘璋,很快就得到了张任快马加鞭送来的消息。
对于刘备的突然翻脸,刘璋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他虽知道杨怀有杀刘备之心,但绝不是自己准许过的。
这件事,他就当不知道,毕竟想杀跟真杀是两码事。
刘璋也不希望杨怀与刘备的关系很好。
谁成想会引发这般动乱。
杨怀临死前还要拉自己下水,给他报仇。
如今刘备攻占梓潼郡,围困涪县,遭遇这种事,着实让刘璋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六神无主。
“主公,我觉得还是要解开误会为好。”张松微微拱手抱拳道“相信刘玄德也是一时怒气攻心啊!”
谁遭遇刺杀,谁能不上心?
“主公,我私以为,应先把张松下狱,就是他引得刘备入蜀,二人必定是早有勾结。”
郑度对于上次当众吐血的事情耿耿于怀。
如今都这般迫在眉睫的时候,他见张松还在为刘备说话,心里已经笃定张松,他就是背叛自家主公了。
“一派胡言,我对主公的忠心,日月可鉴。”
张松气急败坏的大嚷道,至于他嘴里喊出来的主公是谁,他心中清楚。
“好了好了。”刘璋一甩衣袖“勿要再吵,如今还是要想法子扑灭刘备这个攻势为好。
既然子乔言能安抚刘备心中的怒气,你且替我走一遭,问问刘备有何要求,让他赶紧出川为妙。”
“喏。”
“主公不可。”郑度急忙拱手制止道“主公,我有一计,无需如此,便能平了刘备的攻势。”
“哦?”
刘璋一愣,张松也一愣,皆是看向郑度。
郑度微微拱手“主公,刘备他嫡系部队不足三万,还要分兵守卫白水关、葭萌关以及沿途各县。
就算高沛率军降他,吾估计刘备也不敢用,益州士人未曾归附于他。
军中没有太多的粮草,全靠主公资助。
如此一来,主公可尽驱赶巴西百姓过涪水,仓禀野谷,一并烧之,深沟高垒,静心以待。
若刘备率军求战,我军绝不应战,他无粮草后继,不足百日,必定溃败,届时刘备可擒。”
郑度说完之后,就直接看着刘璋。
刘璋捏着胡须暗暗思索。
张松心下一惊,郑度这招坚壁清野的策略,自家主公怕是真的难以应对。
郑度瞥了张松一眼,又开口道
“主公可派张子乔前去与刘备接触,愿双方解开心结,重归于好,用此来迷惑刘备。”
此计一是断了刘备的军粮,二就是在试探张松,让他露出马脚。
正好让自家主公瞧瞧,张松他早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主公,某还有一计。”郑度摸着花白的胡须自信道
“主公可遣人去与汉中张鲁说和,叫他扣押关平,攻打葭萌关,定然会让刘备他首尾不相顾。”
“关平可是刚刚诱杀了曹军名将夏侯渊,岂会被张鲁所扣?”张松则是拱手道
“主公杀张鲁母及其弟,如今再向他求援,届时他真的与刘备一同攻打益州,岂不是引狼入室?”
“张从事勿要如此激动,依我之见,刘备必会派兵守卫葭萌关,不放张鲁士卒入蜀,否则他还如何独占益州?
二人在益州北部相争,必定会分散刘备的兵力,减少我方压力。”
刘循拱手表示赞同,最好让刘备张鲁他们二人互相征伐,己方好从中取利。
刘璋点点头,这样一分析,倒是在理。
“那方才郑从事所言呢?”刘循又小声问了一下自家老爹的意见。
这种事其实他是乐意的,真乃好计啊!
刘备他定然没有办法能够应对。
刘璋最终摇头表示拒绝“此事极为不妥,吾闻拒敌以安民,未闻动民以避敌也。”
郑度闻言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刘循还想再劝,就听刘璋道“郑从事,最近的谋划多亏你了,你且回家安心歇息吧!”
郑度愣住了,刘循呆了。
张松惊的说不出话来。
“主公,这是要罢黜我?”郑度率先拱手发问,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嗯。”
刘璋双手背后,不去看郑度,从鼻子里发声。
张松看着房间内发生的一幕,实在是不知所措,心想自己还没进谗言呢。
刘璋他怎么就要罢黜郑度了?
“主公。”郑度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你且回家休息去吧。”刘璋摆摆手“来人,送郑从事出门。”
“主公,且好自为之。”
郑度躬身之后,不用“人请”,自己拄着拐杖慢悠悠的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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