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颜色太淡,这件太老气了,小姐你试试这件藕荷色的裙子吧。”冬青在箱子里找了半天,终于选了一个合适的。
“只不过去上个香而已,你都快挑一早上了。”范雨柔无奈的看着她。
“实在是小姐的衣服太少,哪一件都不够好看。”冬青拿着裙子在她身上比划了一下。
范父、范母疼女儿,她的衣服在家里已经算是比较多的了,阿哥一季也不过才四五身衣服替换。
这个各国混战的年代,有很多人的生活都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像范家这样有个稳定的营生,没有缺衣少食,就已经算是很好的生活了。
“再选下去,傍晚都出不去门。就穿你手上这件吧。”范雨柔直接拿过她手里那件,成功解救了选择困难症的冬青。
衣服换上后,藕荷色的襦裙趁得她皮肤娇嫩白皙,水灵灵地,仿佛沾着露珠的荷花花苞。
冬青灵巧的给她梳了一个垂云髻。又给她簪了一朵并蒂的莲花钗,本想给她配一对耳坠戴上,但是范雨柔首饰盒里的几副耳坠都配不上。
“算了,耳坠就不戴了,去上香素净点也好。”范雨柔说道。
冬青只好作罢。
收拾好后范雨柔带着冬青出门。
上次马车在天雨楼坏了后,范儒山让人把两个车轮都重新换了。
普济寺坐落在安京城外的五禁山,环境清幽,香火鼎盛。从范家乘马车大概要半个时辰能到。
新换的马车轮胎是加厚的,倒也不觉得路有多颠簸。出了北城后上了大路,一路宽敞平整,福伯架着马车平稳地行着。
今日出城去普济寺的人颇多,城门口都堵了,马车在城门口等了一会儿才出城。
出城后就是开阔的泥土路。今日天气有些闷热,看样子夜里怕是有场大雨。
“小姐,今天路上人好多。”车厢里热,冬青把帘子撩上去进点风,外面路上同行的马车不少。
“今日是达摩祖师圣诞,人自然不会少的。”范雨柔今日起的早,这会儿坐在车里闭目养神。
冬青看着窗外“咦?赵侍卫?”
刚刚她好像看到元王身边的,那个叫赵文的侍卫。
“什么?”范雨柔微睁开眼问道。
“没什么小姐,我刚刚可能看错了。”她又找了一下没找到刚刚看到的人影,估计是她看错了吧。
到了五禁山下,已经陆陆续续停了很多马车。范雨柔带着冬青下车,福伯去找地方停好马车等她们。
“雨柔,这里!”谢府的马车也刚到。谢轻灵看到范雨柔忙过来找她。
“轻灵。”范雨柔也应声走过去。
“雨柔,今日我阿娘也一同来上香。”这时谢府的马车上,谢司辰扶着谢夫人从马车上下来,旁边还跟着浅夏和苏嬷嬷,以及几个谢府的下人。
范雨柔走过去问好:“谢夫人!”“谢公子!”
谢司辰今天穿了一件象牙色的长衫,腰上坠着一块和田玉佩,下面打着翠绿的络子。整个人温雅似竹,目光柔和的看向她。
“雨柔也到了,数日不见雨柔出落的更加亭亭玉立了。”谢夫人和善的看着她,含笑说道。
“夫人又打趣我。”她脸颊微红。
谢轻灵玩笑的说她:“雨柔,我阿娘现在经常在我面前夸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阿娘的亲女儿呢,我还从没见我阿娘如此喜欢过谁,我这个亲女儿现在都要靠边站了。”
说来也是奇怪,谢夫人性格虽然随和,但对人一向态度浅淡,唯有范雨柔让她第一次见了就非常欢喜。
而范雨柔对谢夫人也觉得十分亲切,就像是面对自家长辈一样舒适自然。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确实妙不可言。
几人说笑着上山。
普济寺建在五禁山山腰上,马车只能停在山脚下,香客们需要一节一节台阶走上山。
谢轻灵难得出来,兴奋地一直向山上去。
“灵儿,你别走那么快,当心摔着。”谢夫人在后面说道。
“阿娘放心吧,我会看路的。”谢夫人体力不行,谢司辰伸出手,让她扶着他的手上山。范雨柔也走不快,走在谢夫人的另一侧,有时也出手扶一下她。几个婢女下人都护在后面。
一旁有一起上山的人悄声说道,“那是谁家的夫人,真是好福气,儿子媳妇都那么孝顺。”
三个人显然都听到了。
范雨柔顿时觉得有些尴尬,看向谢司辰,谢司辰却镇定自若的含笑看她。
谢夫人这时柔声问道:“雨柔跟轻灵同岁,今年也十六了吧?”
“是的,过了年就十六了。”
“你家里可曾替你说了亲事?”谢夫人问的越来越直接,范雨柔再迟钝也听出了一些意思。
谢司辰也看着她。
“我阿娘说不急,还想再等几年。”她能感觉到谢夫人对她十分喜爱,但谢家和范家地位悬殊太大,先不论她和谢司辰两人怎么想,单是两家的条件就门不当户不对,谢司辰又是谢家这一代的嫡长子。
所以不论谢夫人心里是如何打算的,她和谢司辰都不可能。
范雨柔这话已经算是委婉的拒绝了。
谢夫人身子一顿,随即笑道:“也是,谁家有你这么可心的姑娘都要多留几年。”
谢司辰眸色深沉,扶着谢夫人的手不自觉握紧。谢夫人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
等几人到了普济寺,普济寺的无行大师正在讲经。
谢夫人说:“我去伽蓝殿听无行大师讲经,你们自己去寺里逛一逛吧,不用陪我了。”谢夫人带着浅夏和苏嬷嬷去了伽蓝殿。
“好的,阿娘。”谢轻灵答应道。
随即三人走进了大殿。
点燃三支香,上完香后,范雨柔对着佛像肃立合掌,心中默念:愿菩萨保佑,家人平安顺遂,无病无灾。然后让冬青去捐了香油钱。
谢司辰和谢轻灵也都上了香,捐了香油钱。三人上过香后,大殿里有请签的地方。
“雨柔,咱们去请支签吧。”谢轻灵带着范雨柔来到求签出。
“三位施主是要求签吗?”一位老僧人过来问道。
“是的,大师。”
“三位施主这边请。”
“这是签筒,三位各选一支吧。”老僧人拿着沉重的签筒。
“我先选一个。”谢轻灵当即先拿了一支。
谢司辰随后也从签桶里抽出一支。
轮到范雨柔,她手伸进签筒拿住一支慢慢向外抽。
突然那老僧人没有拿稳,签筒一摇晃,范雨柔手里的签啪的掉了回去,再要找时已看不出刚才拿的是哪一根了。
“算了,我今日还是不求签了。”范雨柔收回手说道。
“阿弥陀佛,施主但契本心,不用求法。”老僧人双手合十念道。
随即老僧人带着谢轻灵和谢司辰去取签文。
殿内闷热,范雨柔先带着冬青到外面等他们。
刚出大殿迎面遇到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此人眉如墨画、鬓若刀裁,神色风流,一袭镶金丝滚边长袍,趁得此人英俊不凡。但他眉眼间透出的骄奢淫逸让人一看,不由心生厌恶。
显然他也看到了迎面走来的范雨柔,俊秀的眉眼却闪着猥琐下流的光。
范雨柔娥眉轻皱,准备从旁边避开。
然而男子却忽然伸手拦住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