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水云楼,天字房
楼梯拐角处的备用间传出争吵的声音,好像是客人误入,打翻了要上给贵客的茶水。声音很大,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但似乎小二更认定他是进来偷东西的,言语间都在盘问,说是那人行动鬼鬼祟祟的,还一问三不言,一个劲儿的想跑。
苏穆冉驻足在房门外,也被声音吸引了去。那人眼见着动静越闹越大,水云楼的天字房一处来往的都是达官显贵,不好把事情闹大,他拿出腰间的钱袋,从里头掏出了几片金叶子,一把塞到掌柜手里,转身就跑下了楼。
“这屋里那么些金贵茶叶,谁知他有没有顺走什么。”小二满脸抱怨的道,一旁的掌柜却乐滋滋的捧着手中的金叶子,不过是个备用间,他顺走什么茶叶,这些金叶子也抵得过啊。
“好了,好了,别在这儿上杆子殷勤给我添堵啊,平时没见你给我省着点茶叶。”见人都还未散开,他脸色尴尬的咳了两声,“咳咳,快给我招待贵客去。”
“哈哈哈哈,让诸位见笑了,还请各位移步房内,继续品茶听曲儿。”掌柜的又挂上了他惯有的笑,脸上的肉将本就不大的眼睛挤成了一条细细的缝,镶了金牙的大嘴咧成了泠湾的岸沿。
看到这副嘴脸,苏穆冉总是禁不住地皱起眉头,如果每次都能在鸣玉阁办事就好了,赏心悦目。
她看着围观的人都散去,回了屋里,也将头转过来,轻轻叩响了面前的房门。
……&nbp;……
几场雨下过去,天气越发的热了起来,远不似苏穆冉初时回府的样子,偶有阵阵清风吹来,携着栀子香,苏穆冉躺在院中的吊椅上,轻嗅着雨后的清香,时光仿佛回到了在草屋小院里的日子。
“冉儿?冉儿。”母亲轻轻地将她拍醒,摘去落在苏穆冉头上的花瓣。
“阿娘,我且醒着呢。”苏穆冉懒懒的应着。
苏夫人无奈一笑,“前几日顾家、裕家两位小姐的纳征礼可是都结束了。你推脱身子不好,说不去,我便带着欣漫去露了露脸。”
她拿起桌上的果脯递到苏穆冉嘴边,苏穆冉轻一张口,满足地嚼了起来。
“虽然这邝王回不来,你的纳征也改为皇家赐赏了,但你也不能这么使着性子,给那两家看脸色啊。你是右相嫡女,日后与她们还是……”
“阿娘啊,我这个右相嫡女,一回京便不知道被多少人盯上呢。现下邝王又出了事,不晓得有多少人想从我脸上看出什么来呢。这天天勾心斗角也很累的好不好,所幸都是些无关之事,难得偷个懒,您就让我歇一歇吧。”
“啧!”苏夫人嗔怪地弹了弹苏穆冉的脑门,惹得她一脸委屈地撒娇。
“阿娘~”
“你这孩子啊,别想再给我用这招,一犯懒就忘性大,你说说今天该是什么日子了。”
初五、初六……
“啊,忘了、忘了。”
苏穆冉猛地起身,没能顾得上同母亲交代什么,一溜烟便跑出了院子。
“再快点,小心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知道了。”
“啊!”
苏穆冉跑得太快,没留意在院外徘徊的苏欣漫,不小心将她撞到了台阶上,手掌处划破了皮,瞬间就冒出了血珠来。
苏穆冉停住身子,看向摔倒的欣漫,开口道,“没事儿吧。”
一旁的侍女堪堪将她扶起,用手绢包住了伤口。“欣漫无事,长姐看起来有急事在身,还是快些去处理吧。”
苏穆冉未有回答,目光落在了她受伤的手掌上,伸手便要去解那手绢,却被那侍女一把打开,拉着苏欣漫便退后。
她愤愤不平地质问道,“大小姐还想做什么?从景佛寺祈福回来便害的我家小姐被禁足,现在连学堂也去不了了。您一回府,我们姨娘就长病不起,前日才刚能下地,现在,您还想再来害我们二小姐吗!”
苏欣漫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眼里似是因痛含出泪来,软软糯糯地喊出一声“长姐—”
苏穆冉一时竟不知,自己是否看清了她,小璃和小桃快步走到自家小姐身边,厉声喝道,“一个奴才敢妄议主家的是非,是谁给你的胆子。”
“啪——”地一声落下,那婢子的脸被小璃打地通红。
两人还未解气,想再动手,却被苏穆冉拦住。她上前去,捏住那人扶住苏欣漫的手腕,一把甩开,然后细细地解开了苏穆冉手上的娟子,拿出腰间的金创药,撒了上去。
“嘶——”
“痛也忍着。”苏穆冉淡淡地开口,“身上的痛多受些,日后也许会少些磨难。”
撒完药,她又仔细地将伤口包好,“回去记得唤大夫,别留了疤。”
将要转身,苏穆冉又对上了那个小婢女,她目光似冷刃般地盯着她,语气却是向着苏欣漫说话,“欣漫,你生在深宅大院应当知道,养一条没脑子的狗,还不如杀了。”
她眼神淡淡地蓄满了寒意,冷的让人后怕。
“趁着她舌头还在,好好教她做事,否则,我可不吝啬替你处理一个废人。”
苏穆冉微微勾起唇角,抬眸望了望天色,转身便带着小璃两人离开了。
……
苏穆冉坐在二楼靠窗的大堂里,托着腮,好似无聊的看着远处,距离京郊最近的茶楼里,这里是视野最好的地方了,正正好好能够看见远处的神机营。
一个侍卫模样的瘦弱男子,拿着一块令牌,静静等着传话的人回来。
半晌,三名男子随着门口哨兵来到门口,与那侍卫交谈几句之后,神色匆匆的随着来人离开了。
远远地,苏穆冉看着他们往茶楼的方向来,浅浅一笑。
“小二,结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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