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两人一路追着那三个汉子到了一处偏远的村子,它远远看上去与其它普通村子没有什么不同,不过是街上上的人少了一些,毕竟这里的人病的病,死的死。
“此处里里外外都透着古怪,”李怀瑾蹙起眉头道,“明明是在岐山行宫脚下,平白死了这么多人,竟没有一个乡官出来管管,由着他们自生自灭。打眼看上去,像个死人村。”
“若是有人管,如今也不用我们出手了吧。”苏穆冉低声道。
“看来,这村子里的瓷窑是个关键,我们得进去一探究竟。”
“那咱们怎么进去?万不能打草惊蛇,那等晚上摸黑再进如何?”
苏穆冉冲着他否定的摇了摇头,“唉,夜半行窃,愚俗之行。”
李怀瑾陡然想至三十六计,她竟然是在揶揄自己,此言完整起来可不就是《兵法》中第一计的按语——‘夜半行窃,僻巷杀人,愚俗之行,非谋士之所为也’
他耐着性子反问道,“哦,那敢问苏小姐有何瞒天过海之计?”
苏穆冉勾唇一笑,狡黠的心思不言而喻。
……
“相公!你醒醒啊,相公。”
苏穆冉费力地背起看上去已经奄奄一息的李怀瑾,他面色苍白无血,嘴唇干裂,好像好几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
“演的有点过了吧。”他双眼闭合趴在她瘦小的肩头,低声问道。
“最近正有一批流民逃难过来,他们可是真的受过苦难的,咱们演成这样算是轻的了。”
“趴好,别动。有人从后面过来了。”
苏穆冉托好背上的李怀瑾艰难的叩响眼前的大门。
“有人吗?救命啊。”
她费力地再去扣门,一个踉跄,李怀瑾从她身上滚落下来,自己也狠一下地磕在门前的台阶上。
“有没有人啊?帮帮我们吧”她颤抖地呼喊着,后面站着看戏的几个男人终于动了动腿。
“走,过去看看。”
“喂,你是什么人,来我们村子干嘛的。”&nbp;一赤脚大汉粗声粗气的问道。
苏穆冉抹干脸上的眼泪,抬起头来看向他们,“求几位好心人救救我家相公吧。”
她一抬起头来,那大汉就变了眼色。“哟,还是个标志的小美人。”
说罢,那脏兮兮的粗手就要往她脸上摸,
“咳,”&nbp;一旁身形瘦弱的书生打扮的男子用手中折扇打掉他不安分的手。
“老实点,掌柜的说了,不要在外头惹事。”他略带警告似地瞪了那大汉一眼,一旁的赤脚大汉不服似的哼了一声,却也是老实地收了手。
“若不是看在掌柜的器重你,谁理会你这个小白脸,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你问问他,给他把剑恐怕他都提不起来吧。”
“哈哈哈哈哈哈——”
男子不甚理会他们的嘲讽,蹲下身子轻声询问着苏穆冉,“这位娘子,可是你家相公生病了,需要在下帮忙吗?”
“小先生,我们是从南面逃荒来的,半月前山上不幸遭遇了滑坡,我们那村子全都毁了,相公是拼死将我从里头救出来的。”
“一路上,相公他将水和食物都给我留下,我们一路逃亡至此,他已经几天几夜没吃上饭了。小先生,求求您,给口饭吃,救救他吧。”
男子微微皱起眉毛,似是感到为难。
苏穆冉见他犹豫,伸手抓住他的衣袖,眼中泪滴泫然欲落,“求求您了,小先生。我们可以替你们干活,不会白吃东西的。”
听到干活,那几个彪形大汉起了兴趣,“干活好呀,瓷窑里正缺人呢。”
听到瓷窑,苏穆冉眼神微变,拽着男子袖子的手更紧了,“我们不怕吃苦的,干什么活都可以。”
男子反而更加为难,与那旁开心的几人不同,他似乎极力不愿二人留在这里。
“这位娘子,你们还是快走吧。食物和水,在下可以给你们,瓷窑艰苦,你们就别留下来了。”
“哎!白景霄!别仗着掌柜的对你有点器重就蹬鼻子上脸啊。这每日每人的饭食都是有数的,凭什么白给他们啊。”
“对呀,就是,你可别滥用职权啊。”
“姓白的,你若是心疼这小美人受苦,那就把饭给他们,自己饿肚子啊。”
白景霄一句话说完,他们数十句的不痛不痒的风凉话就劈头盖脸的砸过来。
苏穆冉现下明了,他们口中的白景霄与瓷窑这一派的粗帮大汉并不是一伙人。
“你们干什么呢!”一中年男子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他身穿华裳,口音听起来是京城人士。
“掌柜的。”听见声音,几人忙卑躬行礼,不敢再争吵。
白景霄也缓缓站起身来,不情不愿地向着来人颔首致礼。
中年男子缓缓走来,瘫坐在地上的苏穆冉透过几人的身影看向来人,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容慢慢在眼前清晰。
王华才?玉瓷轩的掌柜。他又和这件事情有什么牵连。
苏穆冉忙低下头,在顾府时候,他曾见过自己的女装扮相,当时苏穆冉见他不爽,还悄声摆了他一道。
对了,当时……
“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就让你们出来查查人数,怎么那么费劲儿呢。”王华才略带不悦的冲几人喊道。
“掌柜的,这儿有俩逃难来的,白先生说要给点吃的打发走。”
“逃难来的?我看看。”
不好,这王华才最爱巴结权贵,说不定识得李怀瑾的相貌。
苏穆冉一个转身,手刀劈在李怀瑾的喉颈处,他一下猛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
“相公,”她用自己的身子死死地挡住李怀瑾的脸,自己也只露出后背来。
“你别死啊,一定要撑住,有人来帮我们了。”
王华才瞅了两眼就收回了视线。
“行,都还没病死,给拉到瓷窑干活吧。”
“王掌柜,”白景霄叫住欲转身离开的王华才,“他们两人已经饿了好几天了。现在就拉到瓷窑去,恐怕不到半天就饿死了。”
“不如将他们放到我屋子里,吃点饭&nbp;养些力气,明天再去瓷窑干活,如何?”
王华才转过身子,脸上堆起笑来,“白兄所言极是,那便就他们先留在你房中。不过,你可要帮我将本月的利润翻上一番。”
白景霄的脸色慢慢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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