卤猪爪子的美味,何安心中十分的清楚,可是吃着吃着他的脑子里面就回想起当日与鲜卑人战斗的画面,又想到刘辩领着八十骑一往无前的冲入鲜卑人阵营。想到这里何安就觉得心里面十分的难受,他看着手上的卤猪爪子,张了张嘴却没有再继续咬下去,眼泪不知不觉的低落在卤猪爪子上。
“哭什么?”刘辩说话的声音不大,脸上还带着一丝狭促的笑容。
“辩爷,我一想着当日……心里面就难受。”何安回道。
“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我们打赢了,不是吗?”刘辩说道。
“嗯!”何安点了点头。
屋子里面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刘辩的身上,率领八十骑这样的果敢举动的确是值得歌颂的,但与之而来的危险也是巨大的。荀谌立在众人的最前面,他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刘辩带着笑容的脸,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一只鸡很快就被刘辩吃完了,刘辩打了一个饱嗝,他环视了一下屋子里面的人,随后说道:“老夏,再弄些吃食来,这么多人看着我和胖安两个人吃多不好,快去安排。”
“哎!”夏恽麻利的转身就走出了屋子。
与鲜卑人一战,刘辩受的伤并不重,他之所以会昏迷不过是修心气力透支过多,又服用了太多的修心丹却没有及时吸收,身体超负荷所以在昏迷。与刘辩相比,刘同刘新等人多多少少都受了伤,刘同的一只胳膊还掉在胸口处,张辽整个上身都被白布缠绕着,尤俭还拄着一根拐杖。
夏恽很快把吃食送了过来,他领着几个兵卒忙前忙后才把这屋子里面的人都安排好,可是等这一群人坐好之后,看着面前的食物却没有人动手吃。窦谅先是叹了一口气,接着他就听到身边传来了小声哭泣的声音,窦谅转过目光一看,韩奕正双手捂脸,肩膀不断的耸动着。
韩奕一哭,这悲伤的气氛一下子就弥漫在屋子里面,这一群人更加就没有胃口了。刘辩愣了愣神,看了看韩奕,又看了看王越,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荀谌的身上。
“友诺!这样的仗,我以后再不想打了。要打,也只能打准备充足的仗!”刘辩的声音不大,但却是让屋子里面的人听了之后心神一震。
“殿下!”荀谌轻唤一声。
“逆风战局,果然难以招架,这次能够最终获得胜利,不过是侥幸而已。是我轻敌了!”刘辩双手抱拳对着众人行了一礼,“诸位,辩之过错,必会改之。”
众人连忙回礼,口称不敢。王越的脸上满满的露出了一丝笑容,虽说他和刘辩有着师徒名分,但实际上在他的心中已经奉了刘辩为主公,而如今刘辩能够清醒的认知自己的过错,并能够放下身份当中道歉,别的不说,王越知道就光这样的举动就足够赢得众人一致的称赞。
屋子中的气氛转而改变,刘辩这才发现高顺不在这里,他便问道:“我的帐下督呢?”
听闻刘辩的话,众人都有些疑惑,但张辽还是反应了过来回答:“高顺在屋外候着呢!”
“嗯?怎么能让他屋子外面候着呢!”刘辩当即就给了夏恽一个眼神,夏恽当即又出去把高顺给领了进来。
高顺进了屋子之后见着刘辩便跪地行礼,他原本是想着跟众人一起进屋子的,可是高顺觉得自己还不算是正式的追随了刘辩,于是就一直在屋子外面候着。一来高顺也很担心刘辩的安慰,二来当日刘辩承诺与他的帐下督军职,高顺想着还能不能够算数。而此刻看着刘辩脸带笑意,高顺心中了然。
“我的帐下督,何故来迟?”刘辩问道。
“这……我……”高顺眨巴了两下眼睛,顿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看着高顺这副尴尬的模样,众人纷纷大笑了起来。
高顺讪讪的笑了两声,他便在夏恽的安排下也坐到一边。屋子中笑声逐渐停止,可有一个人至始至终都没有笑过,这个人就是刘三儿。如果说当初遇到张辽而遭遇鲜卑骑兵,这一次交锋使得刘三儿奋发立志的话,那么当日守护离石县与鲜卑人交战,秦琅不幸身死,这让刘三儿处于深深的自责当中。
“三儿!”刘辩轻唤了一声,刘三儿抬起头看着刘辩,双眼通红。
“吃!”刘辩并没有多余的话语,但是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刘三儿看着面前的食物,当即就狠狠的咬了一口。
刘三儿开吃了,其他人自然也开吃了,饭局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场合,很多的事情往往在饭局上能够轻易的谈妥,此刻众人七言八语的开始讲述起这几日的事情。击败了鲜卑人的消息当天就传到了中阳县,荀谌把中阳县的事物交给了窦忻和范稚,他急忙就赶到了离石县。
这一战俘虏了鲜卑人一千六百多人,战马两千多匹,但其中受伤的马匹不少,驽马也不少,真正可以当做战马使用的不过八百余匹,其他缴获的物资也有不少,全部都暂时放在了离石县府库,等着刘辩处理。
中阳县屯田地已经获得大丰收,罗畋带人在进行第二次的农作物种植。粮食的丰收使得赈灾事宜变得轻缓不少,荀谌已经安排发放粮食,并且安排难民返乡。两天以来,返回家乡的难民多达三万多人,更是有很多人想要留在中阳县,荀谌觉得这些事情还要等刘辩处理,也就没有催着想要留下的难民返乡。
与鲜卑人一战胜利之后,阵亡兵卒的抚恤已经全部发放,积极响应战斗,并且做出贡献的青壮民夫也得到了嘉奖,离石县的一些官员,包括那些出工出力的豪强士族,荀谌也给予了肯定和安抚。而此次战斗,刘辩一千军队损失较大,人数如今只有三百多人,除了战死的之外,还有很多人受伤,另外离石县有很多的青壮民夫和难民想要从军。荀谌觉得这事也要等刘辩处理,他只是先让想要从军的这些人暂时等待而已。
战后事宜,军队整顿,处理赈灾,民政发展,这些事情累积的很多,小事情上荀谌可以处理,但是大的方向他还是需要请示刘辩的。而此时来荀谌来说,还有一件事情至关着急,他说道:“骞曼被俘虏,一直被关着,他的一条胳膊断了,伤口已经处理好。而在第二天的时候,魁头就派了人来接洽,说是愿意用两百匹战马和五百头羊赎回骞曼和被俘虏的所有鲜卑人兵卒。”
“因为殿下暂时未醒,我也没有回复魁头,可第三天魁头又派人来说愿意用三百匹战马,八百头羊交换。到今天,魁头已经开价到五百匹战马,一千头羊,两百头牛和两千张羊皮。魁头还说若我们还是不愿意释放骞曼的话,他就要带兵攻打离石县了。”荀谌所说的这件事情这几天已经让他十分的头疼,毫无疑问,魁头开出的条件让荀谌动心了,可刘辩一直没有苏醒,他也不敢擅自做主,好在刘辩现在苏醒了,那荀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也毫无疑问的,荀谌还是很担心魁头攻打离石县的,其中厉害,众人一听心中都很明了。
刘辩心中有些疑惑,他有点不太明白魁头为何一次比一次开价大,似乎是很急切的想要赎回骞曼。骞曼是什么身份?刘辩很清楚。魁头是什么身份?刘辩也很清楚。刘辩甚至还清楚和连死后,魁头还当了鲜卑人的首领,可是现在,魁头为何要急切的救出骞曼呢?毕竟在继承鲜卑人首领这个位置上,魁头和骞曼应该是竞争关系才对。若骞曼被俘虏或者是被杀了,这应该对魁头更加有利才对。
刘辩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和连若是死了,骞曼应该可以直接继承鲜卑人首领的身份,除非骞曼继承不了,才有机会轮到魁头。那如果魁头要继承鲜卑人首领的身份,并不一定要弄死骞曼,若是能够踩着骞曼上位,这样的状况似乎更加理想。
鲜卑各个部落的大佬们,你们看,骞曼这小子根本不行,打个离石县还被俘虏了,手臂也被砍断了一条,是我魁头幸幸苦苦把他救出来的。很显然,骞曼不具有当首领的品质,干脆你们就支持我魁头吧!
魁头是不是真的这样想的?刘辩不清楚,但是他觉得这样的可能性很大,要当首领,一定是要足够的名望的,若只是被无奈的推举上位,管理的部落估计也只会表面服从,甚至还会出现暗中搞破坏的。刘辩觉得他若是魁头,一定会踩着骞曼上位,毕竟这样可以短时间剧集大量的声望。
“和连,死了!”刘辩没有用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荀谌眼中精光一闪,在这个事情的想法,荀谌和刘辩不谋而合,他们都觉得魁头如今为什么这么急切的想要赎回骞曼呢?一次正式的接洽都没有就连接涨了好几次的赎金,魁头这样的举动只能够让刘辩和荀谌认为一定是鲜卑人内部出了什么大事情。
“派人去给魁头送信,就说明日我与他在离石县城外向东十里处会面,让他到时候带上赎金,我们直接交易。”刘辩话音落下,夏恽立即去安排了,而这个时候刘辩也才想起来荀谌是怎么看得懂胡语的?不,荀谌根本看不懂,那就说明魁头身边有汉人帮着。
魁头的事情谈妥,荀谌又提出了几个问题。首先西河郡太守刑纪死了,离石县这边发郡府和县府里的官员空了不少,还在任的只是一些个低级官员,此外还有其他的几个县要么没了县令,要么其他官员不足。当务之急需要尽快的安排官员上任,好让各个县城在官府的带领下走上正轨。
此外,刑纪一死,西河郡这边的太守位置空出,荀谌询问刘辩有没有当个西河郡王的想法。毕竟这离石县是在刘辩的带领下保护的,换而言之,整个西河郡现在都是在刘辩的保护下。鲜卑人现在肯定是要撤退的,难道还要把整个西河郡送与朝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