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师傅我哪里不好了?哪里出大事了?”
刘崇的喊话无意让童渊心里生出了无名火,大白天的就诅咒师傅,这徒弟不能要了,改明儿就把这家伙逐出师门。
童渊面色一暗,刘崇当即心里面就更慌了,他很是着急的说道“不是的,师傅,这个,是,是……”
“是什么,你倒是说呀!”童渊见着刘崇这慌的连话都说不清楚的模样,他心里面就更加的不痛快了。
刘崇这小子平常见着挺实在的,这遇到事情怎么就如此慌慌张张的,一点都没有成大事的样子,唉……就这小子,我要是把他逐出师门了,往后还不知道他混成什么模样呢!算了,也就是我良心好,还是把他留下,万一以后要是没什么出息,就跟在我身边端茶送水拉倒了。
刘崇可不知道童渊心里面已经给他定性了,在缓和了一会儿之后,刘崇平顺了心气说道“军营门口,三公子在打人呢!”
“啥?三公子打人?你们怎么不拦着呢!”童渊知道这三公子说的是刘三儿,不过最近刘三儿在因为得知秦氏身死之后,他痛哭了好几天,情绪一直很低迷,童渊都有好多天没见到他的身影了,往常时候刘三儿可是军营的常客。所以童渊怎么都没想明白已经不见踪影好几天的刘三儿,怎么一来就在军营门口打人呢?
“拦了,拦不住,三公子说谁要是敢拦一下,他就砍了谁。”刘崇委屈巴巴的说道,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伍长,哪敢不听刘三儿的吩咐,就拉架那一会儿,刘崇屁股上还挨了一脚,他到现在都没弄清楚是谁踢的,就是屁股这会儿有些疼,刘崇觉得他得去医馆瞧瞧了。
“这……那三公子打的是什么人?”童渊一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刘三儿平时很好说话的,这会儿摆出一副谁的面子也不卖的模样,那被他打的人肯定得罪了刘三儿,童渊心思活络起来,他觉得是不是要装作不知道事情,让刘三儿先打个痛快再说?
“我不认识,反正看着不像汉人,说着一口蹩脚的汉语,时不时的还蹦出几句胡语,我也听不懂。”刘崇如此一说,童渊又沉吟一番,他好似想到了什么当即不再迟疑,操练的兵卒们已经顾不上了,童渊快步就往军营门口走,刘崇见状赶忙就要跟上,不过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返回来对着操练的兵卒们打了几个手势,随后才匆忙跟上童渊的脚步。
原本想要就地解散顺便跟着去看看热闹的兵卒们在见着刘崇的手势之后纷纷露出苦恼的神色,刘崇打的是原地站军姿的手势,兵卒们遂打消了看热闹的念头,一个个只得原地站起军姿。军纪是不敢违背的,违背了就得挨揍,新入军营的兵卒们没几个能抗揍的,尤其是抗得了童渊的揍。
等着童渊和刘崇赶到军营门口的时候,这里已经围了不少人,有不少新兵营的兵卒,还有一些文官以及其他部门的人,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十多个匈奴人,他们服饰不同,所以尤为明显。童渊只扫视一番便发现在场的人没一个是可以压得住刘三儿的,也怪不得刘三儿要打人,没人敢拦着。
有兵卒发现童渊来了,于是围观的人纷纷让开了路让童渊走过去,而此时刘三儿正挥舞着王八拳使劲的往被他压在身下的人身上招呼,刘三儿的拳头不大,但拳拳到肉,势头又狠,让周边看的人是一阵提醒吊胆。
三公子这也太猛了吧!下手真狠,铁定是没准备留手,平常见着挺容易亲近的人怎么会突然变成这副模样呢?特马的,以后千万别得罪三公子,要不然挨了这顿揍,没有大半个月是没法下床榻了呀!
围观的人群中已经有不少人出声劝阻了,但真正上前付出行动的却是一个没有,就连那十几个匈奴人都不敢靠近,而被刘三儿压着打的也不是别人,正是护送秦氏遗体回中阳城的于夫罗。
且说于夫罗护送秦氏的遗体回中阳城,他这一路上走的可谓是小心翼翼,生怕再生事端。显然万乌劫持事件已经让于夫罗心有阴影,秦氏身死这事也让于夫罗愧疚不已,他常常自责,虽然刘辩并没有因为这事而怪罪他,军中大佬们也没有这事而问责他,但于夫罗依旧是良心不安,使得整个人都沉默寡言起来,不复以往那种憨憨形象。
于夫罗自认有罪,而这份罪责却是因为万乌而起,羌渠等人被俘虏,匈奴左部反叛,秦氏身死等等这一系列事情加起来,于夫罗无助又无力,他始终过不去自己心里面这一到关卡。而眼下于夫罗唯一能够做的或许就只有把秦氏的遗体安稳的护送回中阳城而已,索性一路无事,风平浪静。
回到中阳城之后,于夫罗按照刘辩的吩咐去面见荀谌,秦氏的遗体也转到中阳书院安放,择令良日,荀谌会操办葬礼祭典。可于夫罗回到中阳城中并没有安稳下来,准备的来说不是于夫罗不想安稳,而是另有他人不让于夫罗安稳。
秦氏身死的事情早就在中阳城内传开了,这一看到遗体,书院的学子们纷纷炸开了锅,一顿痛哭流涕之后纷纷要找于夫罗算账,尤其是以刘三儿最为冲动,他一心认定是于夫罗害死了秦氏,所以他要为秦氏报仇。
刘三儿与秦氏的情感是常人无法比拟的,他已经把秦氏当成了亲生母亲,不仅对其尊重有加,更十分拥戴。可突闻秦氏身死,刘三儿心中悲痛万分,很是痛苦,正因为如此他才失去理智,才认定于夫罗是害死秦氏的元凶。
什么拜把子的兄弟,什么大哥,刘三儿都忘记的一干二净,他只想着弄死于夫罗,以慰秦氏在天之灵。于是刘三儿亲自寻上于夫罗,二话不说就动起拳脚,根本不给于夫罗辩解的机会。
于夫罗虽然自认有罪,但他还不想死,尤其是这般仇恨未报,受兄弟埋怨而屈辱而死。于夫罗还想活着,他想为秦氏报仇而手刃万乌,他也想救出羌渠以解南匈奴与并州之战,他甚至还想代替秦氏照顾书院的学子们,总之于夫罗觉得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去做,有很多愿望没有实现,有很多的责任没有承担,他还不能死,他得活下去,就算是为了赎罪,哪怕是苟且,他也得活下去。
刘三儿来打,于夫罗就跑,自认理亏的于夫罗不愿意和刘三儿交手,虽然他有信心轻松的撂倒刘三儿,但是他下不去手。一个人追,一个人跑,然后两个人就到了跑到新兵营军营的大门口。
刘三儿带的人多,学子们纷纷助力把于夫罗堵在了这里,刘三儿抓住时机果断出手,欺身压上,于夫罗不愿还击只得防御,可就算是如此他还是挨了不少打,眼眶都青紫了一块。
“你个喂不饱的白眼狼,竟敢害我阿母性命,我今日就亲手杀了你,以解我心头之恨,以慰阿母在天之灵!”刘三儿从傅干手中接过一把
短剑,在傅干等一众学子们义愤填膺的目光下,他举剑就往于夫罗身上刺。
“我不是白眼狼!”死到临头之际,于夫罗用着蹩脚的汉语做着做后的辩解,眼见着短剑就要刺下来,于夫脆闭上眼等死。只听“当”的一声,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出现在于夫罗的身上,他诧异的睁开眼一看,却是见着童渊横着一把短枪荡开了刘三儿的短剑。
“三公子,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在军营门口行凶,是以至并州律法于何地?”童渊像是于夫罗的救星一般护在他的前面,一脸凌厉的呵斥道。
刘崇赶忙把于夫罗从地上扶起来,大概被打的多了,于夫罗还有些浑浑噩噩,周边十多个匈奴人见状立即围了过来护住于夫罗。
刘三儿面露不快,他并未回答童渊的问题而直接喊道“此人害死我阿母,其罪当诛,你给我让开!”
童渊的身份已然不让刘三儿顾忌了,此刻在刘三儿的脑子里面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弄死于夫罗,谁拦着也不行,于夫罗一定得死。所以面对阻拦的童渊,刘三儿一点面子都没卖,他这副持剑行凶的模样当真是有恃无恐,短剑直指童渊,刘三儿摆出一副你不让,我连你一起弄死的架势来。
“他有没有罪不是你三公子说了算的,这里是新兵营之地,岂容你在此放肆?”童渊入手短枪一扫,一下就直接磕飞刘三儿手中的短剑,他面色更为凌厉的说道“回去,不然我定上报殿下,治你哄闹军营之罪。”
“别拿兄长压我,我只想为阿母报仇,我没闹军营!”短剑被磕飞,刘三儿恼羞成怒,他赤手空拳的就想往童渊身上扑。傅干等人见状赶忙上前拉住刘三儿,刘三儿拼命挣脱,但又有伏雅、李典、常林、黄叙等人过来阻拦,刘三儿挣脱不得,他喘着粗气,梗着脖子,瞪着双眼,以面仰天而似发泄般的吼叫起来。
吼叫之后,心中愤恨好似发泄许多,但刘三儿还是一副愤慨模样,尽管被傅干等人拉住了,他还是对着童渊喊道“你要治我的罪?我有什么罪!这人不该杀吗?他不该死吗?兄长不杀他,那我来杀,一切后果我自己承担!”
“敢问三公子你承担的起吗?”童渊收了短枪说道。刘三儿这副为报母仇的愤慨模样多少有点打动童渊的,可对其中事情原委不算太了解的童渊也明白于夫罗并不是凶手,反而于夫罗还是个可怜的被害者,他所遭遇的事情应当更为惨痛。
并不是为了要帮于夫罗说话,童渊只站在一个公正的角度看待问题,既然刘辩都让于夫罗护送秦氏的遗体回来了,那么就说明刘辩并没有任何处罚于夫罗的打算,反而有保护他的意思,要不然护送秦氏遗体的事情也不会落在于夫罗的身上。童渊是局外人,看的清楚,但刘三儿却没看懂,他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和心智。
“我怎么承担不起,大不了一死,以命抵命!”刘三儿喊的脖子都红了,他的气焰丝毫不弱,反倒更盛,丝毫不让步,更为咄咄逼人。
刘三儿失去理智,但有人还保存这理智,傅干早已经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早先他以为刘三儿只是想揍于夫罗一顿而出气,所以他才陪着刘三儿来,但现在刘三儿一心要杀了于夫罗,那傅干不得不阻拦了。
傅干心里面很清楚,于夫罗杀不得,至少暂且杀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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